《GGAD灯火传说》黎之都

5、决斗之殇

　　灼热的飓风夹杂着滚烫的水沫，在二人之间呼啸，盖勒特从魔杖尖端释放出了某种危险的力量，一条暗红色的光束像黑幡一样在阿不思身前身后飞窜着，带起了林间大片大片的尘土，两人之间又形成了一片灰色地带，尘土伴着盖勒特的迷雾越来越浓。
　　阿不思集中注意在那东西身上，露出戒备的眼神，但他隐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盖勒特使全力。
　　“放轻松，邓布利多教授。那东西就是营造一个氛围。我可不愿意相信你还打不过一条带子。”作为一个场面家，盖勒特云淡风轻，话说的很随意，好像是在谈论伦敦的又一个阴天。
　　阿不思一直沉默着。
　　沉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是阿不思先扬起了杖尖，金色与白色的光球如同乱箭向对方射过去，像是点亮了盖勒特上方的天空，空间在他周围急剧坍缩，将他身旁的空气灼烧成了黑洞。盖勒特的金发在刺目的光球下更加夺目，阴鸷王者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气宇轩昂。
　　盖勒特将面前的光球一一挡下，并以压倒性的气势向阿不思走去。爆炸声撕裂了阿不思眼前的世界接着如同死亡般令人心悸的暗红色物质在空中开始抽动，散发出疯狂涌动的光晕，整个天空仿佛被白热的火山岩所覆盖。盖勒特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干练地像是一个舞者，不带丝毫犹豫，也不带丝毫感情。
　　如同潮水的暗红色物质向阿不思涌去，将阿不思笼罩在黑暗而可怕的阴影里。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在一瞬间袭来，这东西遮住了太阳。
　　危险的魔法吞吐着刺目的色彩，将这场世纪对决晕染出更生动的场面。“这世界本就是权利与欲望交织而成的，你又何苦沉沦在那可悲的高尚里？”盖勒特的声音又高又冷，他用指肚划过自己黑衬衫下的锁骨。然后看着阿不思勾起了嘴角，七分绝色，三分魅惑，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权利与欲望会让你滑向黑暗。”阿不思一边冷冷地说，一边挡下盖勒特那古老神秘的物质的猛攻。
　　魔法的强大力量在他身后湮灭成飞灰，无数光柱如一片倾斜的宇宙森林，刺破这摇摇欲坠的天空。
　　“可是你也曾涉足过这片黑暗，不是吗？”盖勒特毫不示弱，如同某个被老师指责处错误的孩子，“说起来，我们第一天相遇那个下午，你的英格兰红茶仿佛是戈德里克山谷绝无仅有的味道啊。”
　　阿不思的心脏猛得收缩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盖勒特会鬼使神差地提起那一年的事，又想靠这种手段赢了我吗？阿不思宁可盖勒特将自己置于死地也不愿意提起那个夏日，导致的就是阿不思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一道狠毒的红光几乎穿透了他的肩膀。
　　大片猩红、黏湿又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的衬衫。阿不思咬住下唇，硬是吞回了还未出口的呻吟，一阵麻木的疼痛从阿不思的肩膀向身体各地急剧蔓延，伤口有几英寸长，外围发黑向外翻着，已经是血肉模糊，看上去触目惊心。阿不思的手脚冰凉，痛楚让他直不起身。每挡下盖勒特的一道魔咒，就会牵动伤口一次，久而久之，阿不思开始小口喘息，他虚弱地颤抖着。
　　他试了各种治愈咒，但这是无法愈合的伤。
　　阿不思继续死撑，“我想你大概不会卑劣到靠可耻的过去来获胜吧。”他努力使语气变得轻蔑，但身体和内心的巨痛却来不得半点虚假。
　　“可耻？我可爱的阿尔。自欺欺人可不是个好习惯。”盖勒特冰冷的语气和他的魔咒一样，有一道攻击打在了阿不思瘦弱的身板上。
　　盖勒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也许他隐隐希望自己可以去替阿不思承受这些痛苦，但他更希望自己是疯了。
　　疯魔致死的故事，疯魔致死的结局。
　　阿不思的黎明遥遥无期，或许他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到了。祈祷最终没有传到，忏悔也失去了意义，甚至连爱都只能被粉碎。阿不思就好像要听见凤凰的挽歌。
　　“格林德沃先生，请不要说与决斗无关的事情，这是不礼貌的。”阿不思冷冷的说道，尽管自己就要倒在身下的血泊中。
　　“见到老朋友不先打声招呼，叙叙旧也是不礼貌的，邓布利多教授。”盖勒特望着阿不思那瘦了不少的身板还在轻轻颤抖。果然，你就算是到了这地步还要奋起反抗。阿不思流血的速度，像是一只正溢出空气的气球。他惨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添上了几道血痕。阿不思平日精明的蓝眼睛开始有些散漫和无神，他正在逐渐地失去知觉，伴随的是咬紧下唇都无法遏制的剧痛。
　　盖勒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出现北极光的那晚，我们说了什么，你来告诉我好吗？”
　　一段记忆无法控制的涌入阿不思的脑海……
　　在某个天上有蓝绿色极光的山谷的角落，夏夜清新爽朗的风佛过两个少年的身体，盖勒特就像是在揉碎一朵玫瑰花一样揉碎着阿不思。
　　盖勒特说，更伟大的利益算什么，死亡圣器算什么，世界的统治权算什么。
　　他还说，没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
　　没了你，
　　我什么都不要。
　　……盖勒特坐在阿不思身边喝他亲手泡制的英格兰红茶时……
　　……盖勒特用黑色丝带把阿不思的红发扎起来时……
　　……盖勒特早晨往熟睡的阿不思身上落下轻轻一吻时……
　　……盖勒特把阿不思拉倒面前，紧紧抱住时……
　　没了你
　　我什 么都不要
　　终于，魔杖从阿不思惨白的指尖滑落。
　　不该发生的故事……不该遇见的人……
　　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巨大的悲痛撕裂了他的伤口。疼痛直逼心房，大量的献血涌了出来。一时之间，遍地的白色小花都被染成了血红。
　　阿不思无声地倒了下去，像是一只被各种手段蹂躏过的布娃娃。这一幕在盖勒特的眼前被无数倍的放慢，放大……直至阿不思倒在地上的声音与盖勒特的心跳重合，仿佛那个正在流血忍痛的人是他自己。世界出奇的安静，像是死了一样。
　　盖勒特不知道如何来称呼自己的暴行，他抱起了阿不思，带他离开了这个让他接近死亡的地方。
　　模模糊糊之间，阿不思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正在度过那段金子般的岁月。那张英俊的令人窒息的脸近在咫尺。下一秒，阿不思整个人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知道，盖勒特高傲冷峻的外表，邪魅至极的笑容，崇高伟大的理想和当年那个情话不打草稿的少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