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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撞破秘闻 ...

  •   田妈妈闻言,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侧的薛楼月。

      不同于薛亭晚的国色天香,明艳照人,薛楼月生的柳弱花娇,我见犹怜,另有一番情致。

      薛亭晚是惠景侯府嫡长女,又是献庆帝亲封的永嘉县主,自然是尊贵非常。薛楼月虽说没有薛亭晚那样尊贵,可至少是侯府的嫡次女,有惠景侯府的爵位和恩宠在上,将来定能嫁个好人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惠景侯和宛氏对着三个孩子一向是三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将来薛亭晚和薛楼月二人出嫁,娘家的陪嫁自然是一视同仁,定不会少了薛楼月那份。可问题就在于,这嫁妆除了侯府的一份,还有外祖余杭宛氏的一份。

      余杭宛氏财大气粗,富可敌国,外祖又从小喜爱薛亭晚,将来薛亭晚出嫁,外祖给孙女儿的嫁妆必然丰厚至极。田妈妈却怕,外祖不喜薛楼月,若是将来薛楼月出嫁,只怕外祖连一担嫁妆都不会给。

      女子嫁到了夫家,手里没有真金白银握着傍身,旁的说什么都是虚的。

      再想的远些,主子都过的不宽裕,她这个做贴身妈妈的,跟前伺候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思及此,田妈妈不禁摇了摇头。

      薛楼月正黯然神伤,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步子,伸手摸了摸腰间,急急道,“方才用晚膳时,我身上的香囊好像掉在紫筠堂了!这香囊还是母亲亲手绣的花样,我和长姐、阿辰一人一个.....若是被下头的粗使丫鬟清扫了去,可怎生是好!”

      田妈妈回过神儿,忙道,“姑娘莫急,咱们这就折回去寻一寻!”

      紫筠堂中,惠景侯来回踱着步子,面上满是焦虑,“岳母大人此举也太不应该了!侯府里有三个孩子,每年余杭来人,回回都只送两份礼,眼看着孩子们越来越大了,都明白亲疏了,阿月心里头得多伤心啊!”

      都是在跟前养了十来年的儿女,虽说薛楼月不是亲生的,在惠景侯和宛氏心中,也和亲生的薛亭晚、薛桥辰没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就不心疼阿月?”宛氏挑眉,无奈道,“可我有什么办法?”

      “当年你突然把阿月抱回来,还非要对外宣称阿月和阿辰是双生子,能骗得过别人也就罢了,母亲和父亲怎么会不清楚我怀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

      “父亲母亲一直以为,阿月是你在外面拈花粘草得来的孩子!我问你阿月的生母生父,你又三缄其口,叫我如何为你开脱!?如此日积月累,父亲母亲为我不平,自然是满腔愤懑,这才不喜欢阿月!”

      “罢罢罢,”惠景侯叹了口气,“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家长里短,提起来我就头疼!阿月的事儿,本候早晚要和岳父、岳母大人解释清楚,只不过不是现在!”

      惠景侯脑海中灵光一现,一边儿给宛氏捏肩,一边儿道,“夫人,下回岳母大人再从余杭寄东西来,咱们二人拆开来看一看,顺达添上阿月的那一份儿,再叫三个孩子来拆礼物。这样可好?”

      “就你点子多。”宛氏白了惠景侯一眼,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紫筠堂外,薛楼月脸色煞白,面对着两扇紧闭的房门,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着。

      她竟然不是父侯和母亲亲生的孩子!

      原来是因为她的出身,外祖宛氏才一直不喜欢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惠景侯和宛氏明明对她那样疼爱,一点都不输对长姐、阿辰的爱护......

      薛楼月心乱如麻,眸中瞬息万变,脑海中演过这十几年种种,难以置信方才偷听到的话。

      田妈妈看她一动不动,狐疑道,“姑娘怎么不敲门?可要老奴通传一声......”

      “妈妈,”薛楼月忙转过身,拉着田妈妈走远了些,“原是我记错了,今日出院子的时候,并没有戴着香囊出来。”

      “可老奴似乎记得姑娘是佩了的.......”

      “妈妈定是记错了,”薛楼月掩下心中的惊惧,拉着田妈妈一边往回廊走,一边勉强笑着道,“我突然觉得喉头有些不舒服,也许是咳疾加重了,眼看着这时辰也该喝汤药了,妈妈,咱们这便回浮翠坞吧。”

      田妈妈见薛楼月否认的坚决,心中也没起什么疑心,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浮翠坞是薛楼月的院子,门口种着一丛凤尾竹,月色朦胧,竹影摇曳,沙沙作响。

      进了浮翠坞的门儿,薛楼月停下步子,颤声问道,“田妈妈,你说......前几日母亲叫阿姐学着管家,不叫我管,只是因为我年纪太小的原因吗?”

      田妈妈一愣,旋即笑道,“姑娘年纪尚小,这个时候学管家自然是早了点。不过这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别家的女子像姑娘这么大年纪便开始学管家的,也不是没有。”

      薛楼月垂着眼睫看地上凤尾竹的倒影,又道,“那女学之事呢?”

      田妈妈觉得今晚的薛楼月有些奇怪,笑了笑道,“老奴听说,当今皇上下了旨,叫各个世家大族送女儿去读书,并没有规定送长女还是送次女......大小姐一向不爱读书,本是不想去的,但皇命难为,主母又顾忌着姑娘身子弱,只能送大小姐去女学了。”

      薛楼月听了这一席话,攥着帕子的手渐渐松开,不动声色道,“妈妈说的是。”

      ......

      次日,国子监女学正式开学。

      昭阅堂中,书桌、坐席摆放着地井井有条,三十位贵女身着院服,坐满了学堂。

      为了避免生员相互攀比,国子监依照惯例统一着装,除了要求生员穿院服之外,还明令女学学生不得佩钗环珠宝,只能以银簪束发。

      昭阅堂中,贵女们皆身着院服,月白轻纱银线格子院服外衫配上里头丝麻蓝色的交领衫,远远看去,一片浅蓝月白之色,倒也清爽宜人。

      女学负责讲授课业的五位上师中,除了三位大学士整日都在女学中,徐颢、裴勍二人乃是朝中重臣,得了献庆帝准允,每逢一三五才来女学讲习课业。

      裴勍才名甚高,徐颢也是年轻臣子中的佼佼之辈,故而今日开学第一天,国子监祭酒特地安排了二人来讲授开学第一课。

      学堂里按照生员人数,横五纵六,共设了三十张桌案。

      薛亭晚一进学堂,便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落座,不料坐席还没焐热,便被德平公主一把拉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这位置正对着上首的讲台,别说交头接耳了,哪怕做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会被先生纳入眼底。

      德平公主将书兜潇洒一甩,施施然坐在薛亭晚身后第二排。

      薛亭晚回头,无语凝噎,“不是说好的来打酱油吗!不至于这么拼吧?这可是第一排正中间!”

      许多贵女为了就近一观两位上师的姿容,铆足了劲儿想抢个前排中间的位置,不料竟是被德平公主和薛亭晚抢了先。

      几个贵女正忿忿不平之际,听了薛亭晚埋怨的话,心中妒意更甚,当即对两人侧目而视。

      所谓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不过如此。

      “小声点!”德平公主一脸讨好的笑容,“一会儿第一节课就是徐颢的课,不坐的离讲台近点儿,我怎么看清他的面容?就辛苦你坐我前面儿,给我打个掩护!”

      薛亭晚磨牙,“昨天还说和我情如姐妹!薛照,你忒狠毒!”

      德平公主伸了兰花指,抬起薛亭晚明艳的小脸儿,“本宫这不是想叫县主离讲台近一些,好聆听上师教诲吗!众所周知,裴卿之才,艳冠天下,这第一排的位子,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你对我可真好。”薛亭晚瞥她一眼,扭头坐直了身子。那厢,徐颢已经捧着一摞课件进了学堂。

      徐颢生的温润端方,一袭群青色直缀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他行到上首讲台上的桌案后落座,微笑着环顾学堂里的学生,只是.......看向德平公主的时候,眼神儿略有些闪躲。

      徐颢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再加上他为人亲和,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意,一节课下来,许多贵女看徐颢的眼神儿都变的亮晶晶的,就差把倾慕写在脸上了。

      课间时分,德平公主懊恼捶桌,“早知道就跟父皇说不让徐颢来执教了!随便派个大学士来不就行了!瞧瞧那些贵女的样子,看见徐颢就像狼看见羊了一样!”

      薛亭晚优雅回首,冷哼一声,“不派徐颢来执教,只怕九匹马也把你拉不到女学来吧?啧啧啧,真是知女莫若父啊。”

      前段时间,谢公子坠马身亡的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德平公主对徐颢的一腔爱慕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献庆帝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仪徐颢已久,奈何徐颢似乎从未表露出对德平的情意,献庆帝疼女儿,旁敲侧击问了徐颢两次“可否有心仪的贵女”,都被徐颢诚惶诚恐地岔开了话题。

      献庆帝身为天子,自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更何况,徐国公府也是高门,献庆帝若是不顾徐颢的意愿随便指婚,那和前朝昏君的举动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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