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狐狸与鱼（上） ...
-
在经历了一晚上的风波之后，莲实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上，被沧源用非人方式摇醒之后，脑子尚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迷茫少女直接被拖上了巴士，在看到自家表弟星星眼一样的表情时候，才茫然地问了一句“赤也你怎么了？”
切原少年一脸兴奋和雀跃地说：“莲实姐，我们要去钓鱼。”
囧。
神奈川不就是有海么？你就非要大老远大清早地跑到这里来钓鱼么？啊恩？
一眼瞥到车上除了海带之外满车怏怏无力的人群之后，莲实后知后觉：“为什么沧源你会在立海的车上？”
“因为我说要照顾我家小莲实和小三月嘛。”沧源扑上去，蹭过之后才一脸得意地满是“你表扬我吧你表扬我吧”的字样。
嘴角一抽之后，莲实才勉强道：“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三月精神出奇得好，一直坐在仁王身边喋喋不休地开始说着，反是柳生被她赶到末座上，一个人捧着书看。
莲实陡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看着那个少年灿烂的笑容，却莫名地觉得有种淡淡的散漫，即使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时候，也有着懒洋洋的如同晒着太阳一样的舒服感觉。
就像小时候的三月一样，趴在母亲浅野安子的怀里伸着懒腰一样惬意。
那时候才刚刚有记忆的莲实，会摇摇晃晃地拽着浅野安子的裤脚，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什么。
真是让人怀念的场景呢。
上一次，看到这样刺眼的阳光，是送浅野安子去法国的机场上。牵着妹妹的手，目送母亲远去后，那一抬头，投射而下的阳光，一瞬间晃花了眼睛。
微微笑着的女孩子一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盯着某个对她心生忌惮的少年出神了许久。
而名为仁王雅治的白发少年在转头应付三月话语的时候，也忽地就带了一种雀跃的心情，时或调笑几句把面前的女娃惹得炸毛怒吼起来，时或像逗弄宠物一样抓抓她的头发，唔，比海带的手感好多了。
很淡的，有了珍贵的东西被抢走的落寞感觉，莲实走到车座旁边，伸手对三月道：“三月在说什么这样高兴？”
三月小娃把手放进姐姐大人的手里，兴高采烈地道：“刚刚和仁王哥哥谈了谈他和柳生哥哥相亲相爱的故事呢。”
仁王原本很是真诚无邪的笑容瞬间僵住。我刚才是吃了什么药才觉得你良心发现心情很好地来和我谈搭档啊？！
“啊，那我可以听么？”笑容清秀的女孩子忽然莞尔，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忽然对网球，也有了好奇呢。”
“我也忽然很好奇。”手指一合书本，站在莲实旁边的是紫色短发少年，眼镜镜片微一闪光，优雅地道，“雅治你刚才说了什么。”
“看来大家都很好奇呢。”幸村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另一边，笑得清静，手上递给仁王一个东西，“用这个吧。”
“这是什么？”某少年眉毛纠结地跳着。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扩音喇叭。”镇定从容得很的绅士继续淡定地阐述着事实。
有没有搞错啊，有必要把一场小小的伪兄妹之间的聊天演变成仁王雅治的临刑个人演说么？
仁王简直想把那只扩音喇叭直接像莲实把枕头砸在他身上一样砸到幸村脸上去，他不就是没有回答三月那个“幸村部长美不美”的问题么？难道还要他当场回答说：“幸村部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天生丽质，蝴蝶饶他飞舞，蜜蜂围他打转，美丽得像神农架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女神”么？
但是表面上装得和柳生一样淡定的少年接过喇叭，笑眯眯地看着三月：“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钓鱼的趣事来着。
三月见风使舵，同样笑眯眯地回看着他：“我们在说大家的绰号呀。”看见某人忽然从碧玉样的眼睛里迸发出哀怨的目光时，又补充了一句，“仁王哥哥刚才说到柳生哥哥的绰号是绅士，可他说那是道貌岸然来着。”
欲哭无泪……这是仁王雅治同学第N天来第N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搭档……”想要挽回些什么的少年抬头星星眼一样地望着柳生，无辜而水汪汪的眼睛甚至连雾气都隐隐升腾。
“我记得我有说过。”柳生一推眼镜，很客气地说，“仁王君你真的不适合这个表情。”
内心已经泪奔的狐狸开始哀号：已经从雅治变成了仁王君了么？啊啊啊，搭档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啊！
“那么仁王哥哥有没有说我呢？”俯身温柔地问着三月，幸村的眼睛也开始闪闪发亮。
三月装作思索的样子，沉吟了许久才抬头天真地道：“仁王哥哥有说过，他们部长是一只外表美得天怒人怨内心却毒如蛇蝎的妖孽。”
风化了的狐狸雕塑：……我真的没说过啊……
“没想到雅治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幸村微微笑着回过头来，“那么雅治有没有说过自己的绰号叫什么？”
“呀，还没有呢。”三月双手趴上仁王的肩膀，闪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说呐说呐，仁王哥哥。”
幸村美好清澈的星光一闪的目光。
柳生反射着阳光的镜片。
莲实含着笑意以及威胁的眼神。
满满全车的人的眼神聚焦。
垂下一头白毛的少年轻声地说了“狐狸。”
“什么？我没听见？”三月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分外纯洁。
“恰好我也没听清楚。”幸村风华绝代地一笑，凑上喇叭，“雅治，加把劲，再说一遍你是什么。记得要详、详、细、细、完、完、整、整的说哟，啊，真田似乎也没听见呢。”
满眼悲愤的狐狸终于决心早死早超生，一把抢过喇叭，闭上眼睛，大声吼了一句。
“白、毛、狐、狸！”
满座俱惊。就连已经昏昏欲睡的切原少年也被震得一蹦三尺高，直接撞上车顶。
仁王嘴角抽了一瞬，我说切原，就算你要展示自己不输给冰帝那个妹妹头，也给我去冰帝那里展示，在这里跳毛跳？！
“原来是狐狸君。”莲实微微笑着，却莫名地让白毛少年不寒而栗，“那么是白毛狐狸君而不是青毛狐狸君了。”
“学姐。”散漫的少年一手架上车座，懒懒地笑道，“我是人哟，那只是外号哟外号。”
“既然是外号，那就是让人叫的。”莲实继续微笑，“狐狸君，是吧？”
掀桌，就算是幸村这样的极品也只敢背后叫叫，一口一个狐狸君，浅野莲实你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学姐是吧？！
狐狸内心愤愤，手指上把玩着小辫子，用他可以媲美小强的顽强生命力保持住自己的伪绅士风度，灿烂一笑，顺手一甩辫子，笑眯眯地道：“既然学姐（重音）一定要用这样友好（重音）的方式来表现对学弟（重音）的爱护（重重音）的话，我也不是很反对。”
“爱护”二字让三月小朋友瞬间竖起了耳朵，警铃大响，拽住阿姐的手，斜瞥狐狸君一眼，讨好地凑到幸村面前谄媚地说：“部长哥哥好有魄力。”
见风使舵，是一个新时代腹黑的基本本领。
幸村笑得很漂亮：“三月也很可爱。”
互相恭维的话语让狐狸皮起了狐狸皮疙瘩，托着下巴思索着的姐姐大人看着三月和幸村的互动，心里莫名地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像是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嫁女儿心理……
唔……说来三月也快到恋爱的年纪了，虽然她这个姐姐还是单身公害一枚。
和幸村冷飕飕地互相恭维得差不多了，三月筒子准备坐回仁王身边，莲实眼疾手快地把狐狸君往里一推，转身在他身边坐下，微微笑着对幸村道：“三月就拜托给学弟了。”
日本是一个等级相当分明的城市，即使之前幸村和莲实有不愉快，不过学姐的交代，毕竟还是要去做的。
幸村瞬间了解了莲实的意思，也不反驳，只是含蓄地说了一句：“三月像我家里的妹妹一样可爱呢。”拍了拍三月的肩膀，笑得一样意味深长的两人向前排走去。
莲实不置可否地一笑，靠在坐垫上，一瞥眼睛，才觉得身边某人碧玉样的眼睛转啊转，身体正挡着背后的阳光，手指修理着指甲。
“啊，狐狸学弟。”笑眯眯，“请多指教了。”
身材略瘦削的少年一昂头，酸酸地道：“学姐哪里需要我指教。”一副可怜巴巴的对手指样，画圈圈地道，“明明人家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嘴角一抽，莲实眼皮一跳。这也太能装了吧？眼见某个高瘦身材的人居然缩成了一团装可怜，难怪绅士同学要一撸毛说那表情不适合了。
还是更喜欢看狐狸炸毛呢。摸下巴笑的少女略略有些不怀好意。
仁王同学别过头去，自顾掏出口袋里的耳机戴上，转头看着窗外。
自觉无趣的学姐也重新把头靠回座位，开始打瞌睡。
一直到抵达钓鱼场，仁王才把莲实摇醒，迷糊地睁开眼的少女，一手拍在白毛头上，嘀咕着什么，再顺手一抓，听见惨叫之后才更加清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哇哇乱叫活蹦乱跳的少年，身后一只手拽走狐狸君，三月愉快地说：“啊，忘了说，姐姐有严重的起床气呢。”
背上包缩在阴影里，满头黑线的少年，揽住了外套，嘟囔着诸如浪费了肩膀给你靠之类的话语，碎碎念地走下了车。
莲实突然心情极好地收拾起包袱，连起床气都散得干干净净，跟着三月也下车，笑着一翻手掌，瞥了一眼狐狸君：“手感很不错嘛。”
感慨万千，原来仁王同学喜欢揉自家表弟的头发，也是事出有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狐狸与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