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堇满地归寂中》堇嚣

21、板芙篇——误饮

　　“姐姐便称呼我萧萧吧。不知姐姐可愿意将这故事告诉萧萧知道呢？”

　　我道：“那是黎堇的荣幸了。”便与柳萧萧走到园中石桌坐下。慕容沅也凑过来道：“不知我可否坐这凑个热闹？”

　　“二公子愿意，自然可以留下。”柳萧萧温柔一笑，吩咐道：“秀香，上茶。”

　　一位姑娘便端着茶水上来，为我斟茶。

　　我一笑，“果真有缘。袖香，你们名字真相似呢。”我唤袖香，却见她脸色有些不善。此时却不便多问。便细细给他们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众人皆听得入神，连袖香都忘了生气。

　　柳萧萧淌着泪水，梨花带雨般道：“想不到这如此美丽的曲子背后竟是如此凄美的爱情悲剧。”

　　我微微一笑，“也不尽然，比起天人相隔，他们一起化身为蝶，生活在共同的一片天地中，何尝不是一个最为理想的结局呢。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姐姐说的是。”说完竟不忘问慕容沅的感受，慕容沅晃晃脑袋道：“你们这些儿女情长我可不会说，我懂的倒不知你们懂否了。”

　　“哦？还请二公子赐教。”

　　他嘿嘿笑了一声，便起身走到琴前，信手便弹，竟是一曲《十面埋伏》。平日他的一番嘻笑作派，丝毫看不出他心胸如此宽广雄伟。袖香也是一脸惊诧。

　　待慕容沅一曲奏完，柳萧萧站起来鼓掌道：“二公子的胸怀恐不是萧萧这等小女子可理解的。”却是满眼的欣赏，请慕容沅回座，边带歉意笑道：“尽顾说，忘了喝茶了。请。”

　　我看了眼袖香，唤道：“袖香也渴了吧，过来喝杯茶吧。”她别扭的走过来，拿起杯中的茶便一口罄饮而尽，很有初见慕容沅时他喝茶的风范呢。

　　“萧萧还有一事请教呢。方才姐姐赠予萧萧的歌可有名字？”

　　我点点头道：“歌名叫《黛玉笑了》。”

　　柳萧萧一歪头，模样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却有一丝俏皮，“词中也有个名叫林黛玉的。萧萧见识浅薄，不知这林黛玉是何许人也？”

　　我嘴角抽搐。这该如何解释啊。

　　这时秀香端着一个茶杯放在柳萧萧面前说：“姑娘可担心些，仔细伤了喉咙，先喝了这杯润润嗓子吧。”

　　柳萧萧点点头，挥手示意秀香下去，急忙拉着我的袖子催促道：“姐姐快快说予我听。”似孩子般，全无初见时的那副清冷，甚是可爱。微起一阵风，吹拂着她的如墨长发，慕容沅看直了眼。袖香又是一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我惊道：“袖香，你拿错杯子了。那杯可是萧萧养嗓子的呢。”萧萧笑道：“不碍的，我让秀香再沏一杯便是。”

　　袖香喝下后也觉味道不对，歉意的看向萧萧，正待道歉，忽然捂住喉咙痛苦的呜咽。我急忙过去看她，慕容沅匆忙奔过来问她感觉如何。袖香满面痛苦指着喉咙，却发不出声。

　　柳萧萧急命下人快叫大夫来。我见袖香并非受伤，而且也不便使用灵力为她治愈，而且也想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便耐心等待大夫的到来。箬卅细心的将方才袖香饮的茶杯收在一边，问题必是出在那杯水里。

　　左归田听说后立即带了大夫赶来。大夫来查了查袖香的咽喉，再拿过箬卅递过的茶杯一闻，便道：“这位姑娘饮的并非毒药，不过是在这水中加入了一定量极具刺激性药物，致使咽喉受伤，但并不危及性命。”

　　“可有大碍？会影响以后说话吗？”慕容沅满面担忧的问道。

　　大夫捋捋他的胡须道：“并无大碍，只不过这三日说不得话。老夫开两贴药，熬于她喝便可以好转了。”说完坐到桌前开药方。

　　左归田急忙告罪道：“小人该死，竟疏忽了，只顾忙着布置楼，却不知竟会发生此等事。”

　　“你竟如此疏忽，需得好好反省。回去好好查查此事，不得再有疏忽。”慕容沅怒容道。见大夫开好药方便道：“有劳大夫了。”把大夫送出门，将药方交于左归田嘱咐他命人煎药，回到床前照看袖香，袖香已沉沉睡去。

　　柳萧萧厉声唤道：“秀香。”

　　那秀香早哆哆嗦嗦跪在门外，一听柳萧萧唤她，便爬进屋道：“姑娘，秀香真的不知，秀香冤枉呀。”

　　我拍了拍柳萧萧肩膀说：“勿动怒，先让她起来说话吧。”

　　柳萧萧依然面色不善。这杯水原是要给她喝的，若不是袖香误饮，三日不能说话的便是她柳萧萧了。无怪乎她会如此生气。

　　“你端这杯茶途中，可有在何地逗留过？”箬卅冷静问道。

　　秀香仍跪在地上，头不敢抬起，只颤抖着低声答道：“有，我欲端过去给姑娘时，秀兰唤我到她房中有事，我便将托盘暂放在园中石栏上。”

　　“如此说来，有机会投药的人便是很多了。”箬卅低头一阵沉思，然后道：“此人既只投刺激性药物，说明此人并不欲取你性命，而是想让你不能歌，可见他的目的就阻止你三日后的歌会了。”

　　柳萧萧“啊”的一声惊呼，“秀香侍候我已许久，我信她不会如此待我。只是不知何人竟存着如此歹毒心思？”

　　“三日后的歌会你若不能顺利出席，对谁最有利？”箬卅继续问道。他的问话竟如此专业，像个……侦探？！

　　柳萧萧低头想了想，犹豫着道：“苏颖声线乐感琴功亦是极佳。倘若三日后我不能顺利出席歌会，那么我想定是让她代唱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你与苏颖姑娘平日交往可好？”

　　柳萧萧点点头道：“苏苏姑娘性子极好，我们平日并无交恶，我想她应该不是此等肖小。”

　　箬卅又是一番沉思，然后道：“找不到任何证据。我想下药之人若无心取你性命，你也无性命之忧，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吧。只是以后的饮食茶水，你需得万分小心。”

　　柳萧萧点点头，便带着秀香先离开回自己房中去了。

　　我走到床边，看了看袖香，又看看面色焦急的慕容沅，犹豫的开口，“慕容沅，你……”

　　“让我照顾她吧。”慕容沅细细端详着正睡着的袖香。见他如此，我不忍出言阻止，便道：“你好生照顾，累了便去歇息。”然后和箬卅离去。箬卅欲回房，我扯住他道：“可要喝几杯？”与他喝如此多次酒，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