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甜心之Gypsophila》绯月雪

52、告白

　　#配乐：初恋#
　　——巫女，又称为“神子”，是神社中的神职之一，源自对神的信仰，某些场合下也会被称为御神子。
　　纯白色的儒袢下系红袴，中间用腰缠细细缠好，亚麻色长发被一条白色细绳系成马尾，在脑后环绕成发髻，插上花冠，冠上垂下的帘坠叮叮当当。
　　“抱歉，因为你还是不是正式的巫女，没办法穿上千早，要不然一定会更漂亮的。”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愣神的雪见被这温柔的声音唤回，低眸冲着对自己表示着歉意的女子弯身鞠躬，“…请不要说这种话，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如此麻烦你们……真的对不起。”雪见说话时抬眼偷偷看了看对面的女子，那是明里子的妈妈，也是这间神社目前的掌管者，从她身上紫色带着花纹的袴就能看出，也可能是因为神职的原因，使得她的温柔与自己母亲相比更多了一分令人信服的凌厉在其中。
　　“你这孩子，不比这样客气的。”女人浅浅笑着伸手将雪见慢慢扶起，“神社的巫女本就是由附近的学生来兼职担任的，你不必为此觉得麻烦到我们，更何况你还是明里子的朋友。”
　　女人缓缓抬起手抚在雪见头顶，“不需要太过紧张。”繁复而优美的千早长袖垂在雪见面前，“神会接纳每一个心怀善意的孩子，并做出指引的。”
　　也包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孩子吗？雪见并不抱有什么期望，天河司也给过她指引，但依旧不明朗，更何况…。雪见抬手按在自己心口，自己还丢失了心灵之蛋，自己都抛弃了自己，神还会给予救赎吗？
　　“好了，别想了。”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雪见抬眸，入目的是眼含笑意的明里子，许是身着巫女服饰的原因，明里子给人的感觉与平常十分不同，仿佛真的是神的使者一般。
　　“我们先去前面吧，其实巫女的任务也没有很复杂，就是聆听祈祷者的愿望，在适当的时候送上祝福就好了。”明里子一边牵着雪见往前走一边帮人讲解，“如果雪见你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么微笑就好了。巫女的微笑会抚平人心中的一切烦躁的。”明里子说着回眸，笑容明媚而不刺眼，温婉柔和，“别忘了，我们是神的使者。”
　　雪见眨眨眼睛，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至少现在不应该让明里子担心，既然如此，那就努力去做吧！
　　如此想着，雪见已经被明里子领到前面的庭院，明里子明显已经很熟悉的样子，很快就融入到祈祷的人中，很多人也认识明里子，喊着巫女大人带出的笑容也十分熟稔温暖。
　　雪见突然有些羡慕明里子，她也被许多人如此的需要着，如此的在意着。而自己，即便是穿着巫女装站在这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雪见垂眸，并不打算去打扰那边热闹的气氛，她寻了个僻静的小路，手抚着墙边缓缓前行，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却又从四散而开，一片寂静中，铃铛的声音就显得如此清晰。
　　“神啊…请你……”
　　声音小的若隐若现。这个地方还有人祈祷吗？雪见有些好奇的说着墙边摸到院门，探头看过去。那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虔诚的跪在神社的愿树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雪见本想悄无声息的就此离开，转身的瞬间衣角感觉到一股小小的拉力，身后是个还很稚嫩的声音，“是巫女大人吗？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雪见回身，面对那双仿佛闪着光的眼睛，那句随便逛逛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您是来倾听我的祈愿的吗？”
　　所幸男孩的话给了她一个台阶，雪见轻轻点了点头，蹲下身子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嗯，我顺着铃铛的声音过来，倾听你的祈愿。”雪见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如果这样也能碰见，那说是神赐予的缘分也不为过吧？“你有什么愿望吗？”
　　“嗯！”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子清澈无暇，满是信任的看着雪见，“我想请求神，不要让爸爸妈妈再吵架了…”
　　“以前爸爸妈妈的感情特别好…还经常带我一起出去玩，妈妈做饭的时候爸爸还经常开玩笑……还有睡前故事！他们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就很少回家了……妈妈也不关心我了，晚上还经常吵架……我每次都缩在被子里，但还是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我真的好害怕。”
　　“我想阻止他们，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去给爸爸笑，给妈妈做鬼脸，但他们就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我感觉我好没用啊……我只是想让家里像以前一样幸福快乐…可前几天我听妈妈说爸爸要搬走了。”
　　“他们都是这里许愿特别灵，巫女大人，你说神真的会看到我的愿望吗？会实现他们吗？”
　　雪见渐渐沉默下来，你的愿望神没办法实现啊，这样的话要她怎么说出口呢？可她要欺骗这个孩子吗？让他带着希望去回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吗？雪见看着孩子干净的目光，想好的安慰之词全被噎回肚子里。
　　雪见叹了口气，拍拍地面上的灰尘就那么坐了下去，“神当然会实现你的愿望，你这么努力来到这里，就是希望爸爸妈妈和你都幸福对吗？”
　　小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你看，他们天天见面吵架，这样爸爸也生气，妈妈也难过，你也害怕，这样一点都不幸福的吧？”
　　“他们很累了，累到现在没有办法看到你的努力，但总会有别人看到的。你的懂事，乖巧，总会有别人看到的。”
　　“也许他们现在累到没办法给彼此幸福了，所以他们各自都需要歇一歇，休息一下。”
　　“有人说我的爸爸妈妈要是分开了，我以后就会有新的爸爸。”男孩子扬着脸，“可我不想要新的爸爸。”
　　“没有什么新的爸爸，你的父母永远都是你的父母呀，所谓的新的爸爸，只是多一个人来爱你。”雪见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依旧会很幸福，只是这幸福不一定是由以前的人给予的。”
　　“可、可我害怕…”
　　“如果害怕就来找我吧，我一直都在这里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感到幸福。”
　　“……真的吗？”
　　“真的啊，我可是神的使者，是不会撒谎的，所以没事。你的愿望，神听到了。”
　　雪见感受着男孩在自己怀里从嚎啕大哭再到小声啜泣，一直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这孩子压力一定很大了吧，害怕不安不知道占据了他内心多久，哭出来就能好一点吧。直到孩子哭声渐缓雪见才松开怀抱，却看着人脸上的眼泪鼻涕犯了难，这时一包纸出现在视线中，雪见顺着拿纸的手往上，看到三重野羽那张熟悉的脸，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你怎么——”
　　“先别问了，给他擦擦脸吧。”三重野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再次把手里的纸递过去。
　　雪见也没客气，接过来抽出一张轻柔的帮着男孩擦掉脸上的污渍。等清理干净，男孩好像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深深冲雪见鞠了一躬，“…对不起，把巫女大人您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还有……谢谢您！您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巫女大人了！”说完，男孩便飞一般的跑了出去，雪见来不及阻拦只得喊出一句小心注意跑慢点。眼看着人没了踪影，雪见那因为失去了心灵之蛋而略有些空荡荡的内心却涌上一丝暖意。
　　再要起身时便是蹲坐久了的酥麻感席卷了整个小腿，雪见有些站立不稳时一双手从旁稳稳的将她扶住，三重野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日怎么没见你如此有耐心？”
　　“…我一直都很有耐心。”借着这双手站稳，雪见便立刻挣开，三重野羽也很有分寸的松手。雪见抬眸打量了下人，“你怎么在这里？”
　　“来逛庙会，听伊藤说你在这里兼职巫女，便来看看。”
　　随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雪见先低下头开口，“舞会的事…很抱歉，放了你鸽子。”
　　“没事，最后举办的很圆满。”三重野羽低头却只能看见雪见头顶的发旋，他犹豫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你…是出什么事了吗？”接着在雪见说出口之前干脆利落的堵住人话头，“别用没事来搪塞我。”
　　雪见抬眼刚想再说一次没事，在与三重野羽目光交汇时，看到他眼中的坚定。这个人，认定了怕是就糊弄不过去了。只是对视片刻，雪见便败下阵来，她垂下头，声音轻轻的，“你说，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我们这么努力有什么意义呢？”
　　三重野羽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的人生轨迹都是注定的，比如，你就算没碰到我跟你争第一，也会碰到五十岚月见，五十岚花见，你该做的事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我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可以替代，那你说，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雪见抬头，看着拧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三重野羽，自嘲般的轻笑一声，“你看，我就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存在，你懂了吗？”说完，她转身，并不打算再多解释什么，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拉住，迫使她回头，直面三重野羽的灼灼目光，如方才一般的坚定而自然，“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那我便可以告诉你。”
　　声音夹杂着风吹起带过的铜铃，叮叮当当。
　　“我可能不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的人生规定好的又如何，也需要我自己去努力实现。更何况……”
　　——“没有什么月见花见，夺走我第一的，闯入我人生的就是你，五十岚雪见。”
　　雪见突然意识到什么，扬眸看向三重野羽。
　　——“我不管你在别人那里如何，你在我这里就并不是可有可无，因为能让我臣服的只有你。”
　　一刻间，拂过的风与铃声蓦地停息，仿佛在宣告宿命。
　　——“你就是我的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听明白了吗？”
　　——五十岚雪见
　　移不开视线，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