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楼的阴影》万籁

6、“黑色巫术”

　　
　　洛雨看着眼前本子上的符号，甚是奇怪。这个图案，简单而神秘。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确又怎么也记不起。

　　“类似方形的祥云图案，祥云没有棱角，所以也不是。”她自言自语，翻起厚厚的《图腾符号集》……

　　一无所获。

　　“在意识恍惚中，画出这样规则的图案，……这应当出自神智之外……”洛雨摸摸耳垂，感觉有了点思路。她顺手从书橱里拿出一本书……《造化术》。

　　纸哗啦哗啦地翻着，直到一个相似的符号跳入眼帘，“Liliaceae，百合科。”洛雨起身，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在网上搜索。“是百合,百合在绽放前花蕾上的图案……”

　　“师姐，你查到了？！”孙德接起电话，略感惊喜，“百合？为什么是百合？好的，我竟快告诉他。让他尽快过去是吧？好。”

　　“你那边办得怎么样了？”洛雨靠着窗台，轻声询问。

　　“小学校长我找过了。确实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因为老楼只有两层，学生越来越多，教室不够用，所以要用那块地皮盖高层。对，仅此而已。是吗？你早猜到了？”孙德笑了，“要么说你是女巫呢！好的，我会继续查。”

　　当天下午，阿浦借口身体不适，向单位请假。来到黄洛雨的工作室。

　　“这个符号代表百合？”阿浦自己也不相信。“我潜意识里藏着一朵百合？”

　　“是的，你的潜意识里，藏着一朵百合。……你对此丝毫不知晓么？”

　　“……这个图形，我这几天渐渐想起来了，似乎有一段时间很爱画这个。完全是下意识的，但是画这个图形让我心里舒服。”

　　“你在什么地方画？”

　　“各种各样的地方，书上，本上，学校时还在课桌上画。”

　　“你说画它让你心里舒服……”

　　“是的……这个说明什么吗？”阿浦望着洛雨。

　　“你所使用的，是一道‘黑色巫术’，”洛雨若有所思，“……我需要了解潜藏在你内心深处的记忆。可以吗？”

　　阿浦惊讶的望着洛雨，点点头，他别无选择。

　　洛雨从门后推出一面大镜子，摆在阿普面前，“望着镜子里你的眼睛，思想跟随我的指引……”

　　镜中的眼睛开始迷离，记忆的碎片如落叶般飘零而至……

　　“我们需要一份合作……”一个低沉的男音回响脑际……小阿浦用橙色的油漆，在那老教学楼教室的墙壁上画下一个百合符号……阿浦紧张的望着手上的毛笔，又仔细盯着砚台里的墨汁……画面又一转，阿浦在一个木制的课桌上，用小刀刻下一个大大的百合图案……阿浦在本子上不停的画……“交易……”低沉的声音发出这个词……阿浦用铅笔在家里的墙上轻轻的画……

　　呼啦！阿浦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面前的镜子碎了，镜框上一片玻璃不留。

　　洛雨正瞪大眼睛盯着镜子的碎片，她也大吃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阿浦大叫。

　　“我不知道，镜子突然碎了，没有任何征兆。”洛雨蹲下来，捡起一片镜子的碎片，顿时脸色大变。她抬头望着窗外。

　　刚才还是晴朗明丽的深秋下午，突然被滚滚乌云笼罩了，天色越来越暗。外边雷声滚滚……

　　洛雨打开灯，思索着什么。突然！电灯开始闪烁！坚持了几秒，熄了。

　　“难道是……！”洛雨大叫，说着拉起阿浦，随手拿到门边的应急灯，推门就跑。

　　宽敞的楼道里，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跑步声和喘吸声，“其他人都哪里去了？”阿浦四处张望着。

　　洛雨拉着阿浦，跑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口，按下按钮，焦急等待。

　　“到底发上什么事了？”阿浦搞不清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长长的走廊，顶上的灯，一节一节的开始熄灭，黑暗正一步步逼近，洛雨呼吸越发急促，见电梯还未上来，一把推开旁边的楼梯大门。

　　两个人奔跑在旋转的楼梯间，却被汩汩的黑暗最终淹没。

　　洛雨打开手中的应急灯，一柱光线，拓开一条通路。他们拉着手，摸索而行。

　　阿浦听到黑暗中，隐隐的怪声，这声音刺激着他大脑的神经，一阵的眩晕……

　　“阿浦你怎么了？！”洛雨急切的声音，“阿浦你快醒醒！”……

　　……“我不想去那个学校学书法！”小阿浦卧在床上，就是不肯起。

　　“乖啊~学书法是好事情，你不是喜欢书法嘛。离家又这么近。”母亲坚定而慈祥的声音让阿浦不得不起来，撅着嘴，出了门。

　　阿浦也不知为什么会喜欢书法。与其说是喜欢书法，不如说是喜欢墨汁。黑色的墨汁，涂在白色的宣纸上，似乎就在这平面里展开了一道空间，让他遐想……

　　总共有十五个同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课，阿浦却有心事，没有听进去。

　　下课了，同学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用具，准备回家。阿浦第一个出了教室的门。

　　这栋老教学楼，真让人觉得阴森，即使是晴朗的白天，光线也不能抵达它的全部角落。高高的顶棚，宽大的门，古旧的墙漆。一切的一切，让阿浦紧张。

　　他们的教室在二层，而一层楼梯口的角落，是每个上二楼人的必经之地。那里，是光线无法到达的地方。总是黑漆漆的，你看不到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阿浦每次经过时，总是加快脚步，甚至用跑的。

　　这次阿浦又快到了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他莫名紧张，因为是第一个出来的，其他的同学还没下来。他就这么站在楼梯中央。似乎等了好久，还是没人下来。

　　阿浦的心里越来越矛盾，他看着一层不远处光亮的大门出口，再看看下边那黑漆漆的一片。他实在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晚过不如早过。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咬牙，使劲往楼梯下冲。

　　就在他第二只脚挨着一层地面的一刹那，“站住！”身后的那片黑暗里，突然传出一阵短促有力却很低沉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