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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恶作剧之吻 ...

  •   十三

      楼下忽然响起了悬挂的铃铛轻轻碰撞的清音。

      一身米色连衣裙的黑发女子走了进来,红发青年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在她身后掩上了门。

      “来了。”蹲守在楼梯转角处的幸介偷偷探出头,“哎,你们快过来看,是超漂亮的姐姐呢。”

      “哇——!那织田作岂不是走了大运!”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棒球帽,压低了帽檐,小跑过去,悄咪咪地观察楼下,“他们在聊天。怎么办?要过去吗?”

      “谁先去?”克己看了看几人,“虽说按织田作那么老实的个性,一定早就说过收养了我们五个的事,但是真的一下子看到五个孩子挤上去说不定就感觉很多了。”

      “而且之前都没听说过……”真嗣一瞬间想了很多,“是不是认识的时间还不太久?万一见到我们事情就结束了怎么办?”

      “真要算的话,认识的时间绝对比你们想象的要久。”澄川雪信站在几人身后说。

      “……诶?”
      “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被听到了。”
      “一定不是普通人……是黑手党吗?”

      “一分钟前过来的。被你们注意到了岂不是说明我退步了?放心没有听到多少。职业的话,暂且是医生。”
      澄川雪信一一答了过来。

      “……姐姐会画画吗?”几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

      ——如果擅长画解剖图也能算的话。

      不过澄川雪信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到小孩子了。

      十三

      午餐时间,一楼的长桌边依次坐着织田作、澄川雪信、咲乐、幸介、真嗣、克己和优。
      还不到一支篮球队的人数,但真的坐下来,却几乎将最邻近开放式厨房的区域占满了,孩子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两个成年人聊着天,时不时地注意一下几个孩子的小动作。

      “来了,特辣咖喱。”穿着圆领白T的店长笑呵呵地将几盘咖喱一一端上桌。

      虽然看了全程,但澄川雪信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就调和出了紫色的酱汁,她闻着那股刺激性的气味,试探性地舀了一勺含进嘴里。

      ……辣,很辣,非常辣。

      她也不是不能吃辣,但是这个味道……既像混进了岩浆,又像有小型炸/药滋滋地在舌端炸开,刺激是很刺激了,就是口味实在一言难尽。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红发青年。

      “怎么了?”察觉到澄川雪信的视线,织田作放下勺子看了过来。

      “唔……没什么,只是大概对你的口味有了深刻的了解。”

      “哦。”织田作点头,拿起了桌上那壶刚煮好的咖啡,“要喝吗?”

      “要,加牛奶不加糖。”

      “……这个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一点?”
      “但是让织田作接话他也接不上来吧?”
      “他连吐槽都不会。”
      “完了……”年纪最大的幸介一脸绝望,“我是不是以后当了港口Mafia干部还要兼职吐槽?会被手下嘲笑的吧?绝对会吧?!”

      “别哭,说不准那就是成为港口Mafia干部的必经之路。”澄川雪信一本正经地说。

      “太惨了吧?这么一说显得当干部这种事变得又惨又充满槽点……”说完之后,幸介才反应过来,刚刚接话的并不是其他孩子。
      他微微张着嘴,发出了象征诧异的长音,“咦——?”

      “有那么惊讶吗?说起来……”澄川雪信笑着转头问织田作,“港口Mafia的干部位置还有空缺?”

      “好像有。”

      “也就是说有努力的价值。”她绿色的瞳孔闪动了一下,看出了织田作隐现的苦恼,话锋随即一转,“不过幸介为什么不想做其他的工作呢?”

      “其他都是很普通的工作。”幸介的情绪有些起伏,声音却忽然小了下去,“虽然做到很高的地位工资应该也很多,但还是容易死,什么都做不了……像织田作那样就好了,很威风帅气,能做很多事。”

      澄川雪信一怔,织田作也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愣神。

      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特别意外的回答。
      来之前织田作就对澄川雪信说过,这些都是他在龙头抗争中收养的孤儿,算算年纪,最大的幸介在那时差不多已经记事了。
      因为战争而失去,也因为战争而得到,徘徊在这样的得失之中,会想要成为能够支撑起什么的、和拯救了自己一样的人,也是顺理成章。

      “死亡是平等的,任何人都一样,区别只是概率问题。”

      有能力规避死亡的人死去的几率更小,普通人遭遇意外的几率更大,死亡的几率自然也随之变大。

      “不过,我是超——厉害的医生哦,会救人的那种。”澄川雪信伸出手,揉了揉男孩子的脑袋,“之后的话,有普通一点、平凡一点的梦想也没关系,想试试看就去尝试。保护大家的事,分担一点给我如何?”

      十四

      Lupin酒吧——

      “呀~是澄川小姐,好久不见。”坐在圆凳上的黑发少年旋身朝来人举了举杯,“来找织田作吗?他还没来哦。”

      “也不是?就是想来喝杯酒而已。刚做完一个大手术,有点疲惫。老板,一杯爱尔兰威士忌。”
      澄川雪信在往常织田作坐着的位置旁边坐了下来,和太宰治隔了一个凳子。
      “太宰君呢?是在等作之助和坂口君吗?”

      “不——只是来打发一下时间。”太宰治在昏黄的灯光下闭上眼,“太无聊了,这次也没能成功死掉。”

      澄川雪信抬头看着吧台后被烟雾熏得有些发黑的柜子,视线在谁都没能看出的某一点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种事拜托澄川小姐就好了嘛~”太宰治猛地睁开眼,两眼放光地看向她,“作为医生,澄川小姐应该可以调配出能让人轻松死亡的药对吧?!”

      澄川雪信看着他摇晃了一下杯子。

      向前杀手祈求死亡,连药物都不需要,速度甚至可以快到连痛感都不会有。
      但是,尽管少年眼底对于死亡的渴望是真的,可他潜藏在那份浓烈的渴求背后、仅存一线的对于生存的挣扎也是真的。
      就这样死去或许是解脱,但同时,某个令他追寻到绝望的问题也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抱歉,医生是救死扶伤的职业,不提供这种服务。再说我也没有在婚礼前谋杀伴郎的癖好。”澄川雪信喝了一口威士忌,“请你体谅一下发现宾客少到可怜的新娘的苦恼。”

      “是吗?”太宰治笑了一下,是很轻的、有些飘忽的微笑。

      “是啊。”澄川雪信放下杯子,“而且太宰君很重要。”

      合着那声闷响,太宰治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真意外。”他仰头望着吧台上方悬挂的低矮的照明灯,“如果不是知道是因为织田作,我说不定会以为刚才那句话是澄川小姐对我的真挚告白哦?”

      “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不过,我只是单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因为你对作之助很重要,所以对我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之人。”

      冰球漂浮在澄黄的酒液中。

      “欸~~我还以为澄川小姐会讨厌像我这样的男人呢,即使有织田作在。因为啊,我是和织田作那种说一不二的治愈系男子完全相反的类型吧?既然澄川小姐喜欢织田作,那么相对的,就应该会讨厌我这种。”

      “……不讨厌哦。”

      沉默良久,澄川雪信才垂着眼,缓慢出声,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笑,似乎是在回忆起什么时想要给出肯定的回答,却最终屈服于内心。

      “我以前……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哇哦。”太宰治握住酒杯看向她,笑了。
      “是男人吗?”

      “是男人。”澄川雪信张开手,笼住了杯沿,“不过,虽然说是很像,太宰君你绝对要比他好多了。”

      “真让人好奇啊,这种说法。”太宰治交叠起缠满绷带的小臂,在吧台上趴了下来,看上去老实乖巧得像个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是哪里不一样呢?”

      澄川雪信思考了一会,“……是选择吧?”

      “选择?”

      “那是个无论做什么,都认为自己即使错了也错得很对的人,在理性的层面上,也很难有人做出比他做出的选择获益更大的判断,但是……”

      太宰治:“但是——?”

      “但是是个垃圾。”澄川雪信平静地、毫不留情地总结道:“那种家伙的存在简直让我的童年充满阴影。”

      “太惨了,澄川小姐。”太宰治嘴角浮现出不知因为什么而展露的微笑,“这么说来,我好像也认识一个自称和我很像的人。”

      澄川雪信晃动着杯子里已经融化得很小的冰块,“是吗?”

      “是啊。”太宰治端起玻璃杯,举向了她,“而且也垃圾得不得了。”

      澄川雪信侧头看向他,举着剩下的小半杯酒,“为了什么干杯?”

      “——为重要之人。”太宰治微笑着说。

      十五

      最后婚礼还真的在那个教堂里举行了。

      来的人不多。

      太宰治、坂口安吾、孩子们、店长、Lupin酒吧的老板以及他康复的妻子,然后还有,此次婚礼的主角二人。

      被迫换了身衣服充当神父的坂口安吾不自在地抖了抖袖子,僵硬地诵读起了婚礼誓词,浓重的吐槽欲都快要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了。

      “那么,现在,新郎可以……”

      交换戒指后就进入了婚礼的尾声,坂口安吾看着后面那句明显不属于打印稿而是手写的话,忍不住瞪向第一排的黑发少年。
      “太宰君!请不要在神圣的誓词后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什么问题嘛~都是安吾太古板了!我看到婚礼誓词后竟然没有誓约之吻这一项,整个人都呆住了!安吾你老实说,你是从几十年前的古籍里扒出来的誓词?你说实话,我发誓一定不会嘲笑你。”

      “哪里古板了?我也没结过婚我怎么知道要加上这个?!才不是几十年前的古籍!就最近啊!最近几年的!而且太宰君你还说发誓不会嘲笑我,你明明已经在笑了吧?!”

      要说没有结过婚,在场的人多数都是这样,而思考婚礼的步骤这种过于正式繁琐的程序,对织田作来说就跟对女人说漂亮话一样让人苦手,他稍微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询问自己的新娘。
      “现在怎么办?后面似乎被太宰加了别的环节。要到这里结束吗?”

      新娘想了一下,“我有办法。”

      她伸出戴着雪白网纱手套的手,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点。”

      “喔……好。”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织田作的个子很高,腿也长,走出一步就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几乎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头纱。

      新娘掀开雪纱,仰头看着他,红润的唇角勾起,眉梢眼角间满是笑意。
      “你觉得……现在应该做什么?”

      十六

      拉开的头纱挡住了脸。

      澄川雪信,不,现在应该说是织田雪信,她的身形高挑,但织田作也足够高,将她圈进怀里,整个人就能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谁都看不见他的新娘。

      迟到的誓约之吻落了下来。

      织田作最先吻了一下他最喜欢的绿眼睛。

      很轻、很小心,有些凉的唇掠过睫羽,像是不合时节飘落的雪。
      织田雪信下意识地捏住了他的衣角。

      有人,复数的人。

      闭上了眼,所以眼前一片漆黑,数不清的声音在她耳边放大。

      明明清楚听到的是那些欢快的讨论声,大脑却不知为何,将这些替换成了无数的泣音。

      有什么炸开了,伴随着渺远的惨叫,浓重的腥气散开,粘稠的雾飘到了她脸上。

      然后,一个人拉住她的手,将她牵了回去。
      【小雪,你要去哪里?】

      ……是啊,她要去哪里呢?

      温柔的吻忽地停在了唇上。

      “雪信?”织田作总觉得他的新娘好像太紧张了。

      “……继续呀。”织田雪信睁开眼,勾下他的颈部贴了上去。

      贴了……

      然后TM怎么办??!

      贴在一起的唇瓣忽地轻轻蹭弄了起来。

      柔软的舌尖挑开探入,有些生疏地扫动着,陌生的酥麻感侵入身体,织田雪信的脚尖都有些发颤。

      但织田作的眼神却很平静,和以往的平静不太一样,她微微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作为前同行很轻易地辨别出那应当是属于多年前的红发杀手的眼神。

      ——捕猎时的眼神。

      冷淡、笃定而锐利,谁都无法逃脱他的子弹。

      澄川雪信微微闭起眼,感官的知觉放大,微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唇间交叠着淡淡的酒味,她试探着回吻,下唇立刻被含住,如果说一切知识都是从感官的知觉开始的,那她这明显是学习失败了。

      “雪信。”

      水声止住,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睁开眼。”

      “嗯?”

      澄川雪信下意识地照做,但近距离地对上织田作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灼热的视线时,她又条件反射地挪开了目光。

      轻柔的吻随之落于眼角,勾画出下方的轮廓,就像在巧妙地逼她不得不睁开绿眸注视他一般。

      “作……之助……”

      啊

      快要溢出口的那一声突然被牢牢地堵住,就像将她抑制不住的呻/吟强势地吞了下去,织田雪信迷蒙地看着红发青年,只觉得那双眼瞳亮得惊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恶作剧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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