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破律长夜》西鸾鹤

19、17 柳洞寺之变 前奏

　　一成很快离开了那里。

　　落荒而逃。

　　他很清楚她的眼神——毫不在意。明明已经发现了他，却没有任何意外、惊慌的反应——就好像是看见了虫豸般毫无威胁的存在。

　　他在混乱过后回到了学生会室，让他吃惊的是，有人比他更早的出现在了那里。

　　学生会室不知为何空无一人，冒着热气的清茶，散落一地的复印纸，收拾到一半的文件——一切都是如此异常，尽管如此，对于一成来说，视野之内只能看见面向窗户背向他的那个曼妙身姿。

　　不破律伫足窗边，回过头，她绸缎般的黑色发丝在风中起舞，刚刚及膝的校裙被吹到后面，显露出少女曼妙的曲线，单薄的衬衫勉强用红丝带系上，依旧掩盖不住那精致的锁骨和纤细柔软的脖颈，虽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却有着近似接近成熟和青涩间的曲线，追上来的她明显没时间能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下摆被翘起的臀部撑得有些紧，外套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血金色的余晖使她身体的肌肤泛出的一层光晕，让整个窈窕的少女的身体都若隐若现着。

　　“一成君，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我？”

　　律平静温柔的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慢慢的把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实在是个极其冷酷且傲慢无礼的人，这与她温和无害外表完全相反的，但这也正是她的魅力之一，正是因为她的冷酷无情，才使得她更加危险魔性，让众多追求者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一成在某个时刻很想大声质问她刚刚的行为以及与她亲密的少女到底是谁——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说到底他们也并非多么熟悉的关系，虽然他仰慕着对方，但也从未告过白或是得到过回应，只是作为一个卑微的暗恋者，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愤怒和羞耻压倒了他暂时的理智，使他面色苍白，双眼通红。

　　一成很快反应过来，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相当果断的后退一步。

　　律愉悦的笑起来，仿佛是对他强大自控力和审时度势的赞赏和惊讶一般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意味在眼底徘徊不定。

　　“是的，刚刚各个社团活动的财务报表已经收集完毕，我已经完成了核查，只是还需要会长的审批。所以……非常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

　　“欸……这样啊”

　　这实在是个蹩脚的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只要这样表明自己的立场就可以了吧。一成这样想着。

　　“我啊，比较喜欢坦率的孩子呢，虽然一成君这样识时务的人也很难让人讨厌就是咯。”不破律面朝着一成，两人之间隔着短短课桌间走道几步的距离，光影交错间将两人彻底划分开。
　　“因为一成很聪明嘛，不论怎样都能保持冷静做出不怎么出人意料却最正确的反应，看来来年我就能放心把学生会交给你了吧”

　　“当然，我想各位老师也都会很愿意配合一成君的工作的，对吧？”

　　这是交易。威胁。恐吓。

　　因为一成用了明哲保身的行动，也从后来的行动上表示了诚意，所以律也顺其自然的成为了相应的反派角色，并给予了相应的报酬。

　　……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感受到的压力，是杀气也说不定。

　　当时的那孩子……？

　　紫色的少女背影模糊一现，漆碟中最后一口腌菜也被咽下，一成收回心神，看向面前的各位也都放下了碗筷的师兄弟，葛木宗一郎不管吃的是龙肝凤胆还是糙米红薯脸上都是一个表情，进食的速度也总是一样的，吃完之后问他味道如何，总不过是一句：“都不错。”

　　完全是食不知味，不知所谓美食的男人。

　　但是一成却非常仰慕葛木宗一郎这样无欲无求，含蓄内敛的修行境界。

　　可是，同样也是因为如此，一成迟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否也被控制了。尤其是……律曾经在二年级担任过葛木的教师助手这一点……虽然认为葛木大哥不可能也被女色迷惑，他本人在他面前也没有任何不同，尤其是父亲对他有收留之恩，葛木大哥已经取得了东京大学的生物学教授资格，前途似锦的情况下，他真的会丢下这一切成为“战争”的一员吗？

　　冷静下来的一成依旧无法确定。

　　他只能把宛如亲生兄长的男人划进需要防范的范围之内。就像他父亲一样。

　　大致在心里做好打算，一成离开了膳厅。

　　—————视角切换

　　美狄亚姐姐收拾好餐具退下，律律也在心里默默为能面不改色咽下一半饭菜的自己给予了相当的赞赏，并决定下次先让迦尔纳试吃。Caster比想象中更加热情于料理，虽然过程和结果不尽人意一言难尽，但对于初学者而言着实是个很大的进步……

　　大概。

　　派往学校的另一只纸人也被葛木宗一郎带了回来，在她读取完记忆以后，葛木宗一郎便把相应的作业放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可怕的教师本性吗。

　　“宗一郎老师……我现在可是残疾人，而且我记得我已经在学校做好了休学的准备，话说，就算我不去学校升学应该也没问题哦”
　　不破律觉得自己可以再做挣扎。不想在味觉的摧残过后还要忍受可怕的精神压榨。

　　“穗群原可没有东京大学的保送生名额。”葛木宗一郎不为所动，“虽然你现在的偏差值在录取范围内，但是你这样惰怠下去，明年升学考试就不一定了”

　　这是葛木宗一郎作为协助不破律的条件——希望律能考入东大生物系，成为他的学生。

　　实际上，早在葛木宗一郎准备教授资格考试的时候他就提出了这个提案，但是律律拒绝了。理由当然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那个时候的律律却是相反的，比起拒绝，她更没有理由接受。但是作为交换条件的一部分——能够得到葛木宗一郎这一作为人类中顶尖战力的话，毫无疑问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交易。

　　美狄亚和她的关系目前为止还是秘密，在这个秘密被揭露之前，本身出自柳洞寺的葛木老师更适合作为Caster的御主进行活动。

　　再者说，美狄亚似乎对葛木相当满意，尤其是在确认过他的实力并给予了相应的魔力加护之后，据说甚至可以超越人类比肩从者了，面对御主进行近身战十分有利的样子。尤其是在律律受伤之后，美狄亚更是希望比起迦尔纳由葛木担当她的护卫工作更好，结果当然是被完全拒绝了，“看来需要个实力不弱的英灵专门保护我，王女姐姐才能放心了呢”——结果因为这句玩笑话，美狄亚真的去研究相关知识了——毕竟是神代的魔术师，律律虽然觉得战力已经足够，但是在不破坏计划的基础上增添助力似乎也无不可，如果能转移她无谓的注意力更好，便随她去了。

　　——扯远了。

　　总之律律最后还是在葛木的辅助下完成了作业，原本的视力问题在美狄亚的努力下使用了蛇眼宝石“永远凝望一切的泪眼”后得到解决——做成耳坠的宝石可以像美狄亚的水晶球一样给予律律全视角的援助，那并非个人视角的局限，而是犹如摄像机一样的东西，律律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身影，那宛如用第三者的目光观察事物的方法让律律很难适应，但如果在战场上不得不说，非常有用。而且这枚宝石还自带反弹诅咒和负面效果的魔术，发动时会化出蛇妖的眼瞳迷惑敌人。

　　迦尔纳看着律律两只耳朵上的绿色宝石欲言又止，“全知之眼”只要一颗就足够了，但是美狄亚以防万一又准备了另外一颗仿品混淆视听。

　　律律用第三视角看着他，以及跪坐在他面前的自己，总觉得非常新奇。
　　“迦尔纳如果有话不直接说出来的话，我可是猜不到的哦。难道这个，不适合我吗？”

　　“非常抱歉，当然不是那样的。”
　　迦尔纳低下头。
　　“只是……感到非常惭愧。身为Master的第一从者，除了战斗之外便无法为您分忧……这种事”

　　“这也没办法啊，因为迦尔纳作为战士的力量太强大了，虽然可以直接找到敌人一个个杀过去，但是那样的话就太无聊了，而且那样的话，这座城市在最后肯定也会从地表上消失吧——尽管可能看不出来，实际上，我还挺喜欢这座城市”
　　律律有点孩子气的笑起来。
　　“——但是说到底还是我的考虑不周呢，迦尔纳。一直勉强你压抑自己的战斗热情什么的，与其这样怀疑自己，好好的抱怨我我会更高兴的，毕竟这也是身为御主的，不，这也是我本人的愿望嘛”

　　“只是，我坚信最后为我带来胜利的一定是迦尔纳这件事，迦尔纳绝对不要忘记，呐？”

　　“当然。”
　　剔透的眼瞳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迦尔纳虔诚一般俯首。

　　面对着那样纯粹的信赖与忠诚，不破律脸红起来，她捧起他的头颅，前额接触，鼻尖相对：“但是啊，虽然圣杯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迦尔纳才是最要紧的——因为我是为了和迦尔纳一起度过更长一点的时间才渴望圣杯的嘛”

　　“……我明白的，小律。我明白的。约好了。约好了的”

　　“——这样就很好。”
　　不破律叹息着，吐出的气息抚过迦尔纳的嘴角，迦尔纳突然觉得嘴唇很痒。但是紧接着少女从他近似怀抱的距离起身离开了。

　　“温存到此为止了呢。迦尔纳。我们一起去前往为你准备的舞台吧——”

　　“尽情享受战斗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