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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图书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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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柒吹去纸上的碎屑,铅笔清脆“咔哒”一声落在旁边,她先张开略有些僵硬的五指,抓了抓空气,然后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莹白的手臂向后打,腰腹绷紧露出贴合的曲线。
张起灵抬头看过去,眼神依旧平静,语气像不熟练的家长带孩子:“做完了。喝水,休息。”
梧柒:“知——道——啦——”
别问,问就是男妈妈。
救命她到底是怎么给阿灵挖掘出这个隐藏属性的!明明应该是九级生活残废不对吗!
“咕咚咕咚”地灌下小半壶水,小姑娘兴冲冲地拎着设计草图就去找物理院的老教授——就是推荐她去帝京的那位。
“怎么样,市场很好吧?”
老头儿长吁短叹:“……不要张口闭口钱钱钱!”
少女嘴角勾起,笑意未达眼底:“我缺钱啊。”
钱是阿灵的,又不是她的。
可不就是缺钱嘛。
梧柒兴致恹恹:她长这么大可还是第一次受没钱的委屈!阿灵不介意,她在意啊。
“这样,你不要自己去找工厂,我出钱买图纸,成不小柒?”老教授的老花镜被拉远了眼睛,“你这个设计啊……外边人不一定看得懂。”
毕竟是高精尖设备。老教授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能天才到这种地步,图纸中运用的理论基础远超这个时代——他相信就算是美帝也不会有比这更超前更完善的理论了。
即便是各国严防死守,各国之间也能千方百计从对方套出点机.密来,华国也不例外。刚立国没几十年,前前后后又有大动荡,华国实力不足,自然不像隔壁曾经的老大哥那样跟美帝硬杠,但照样能挖出零零碎碎的东西——华国不缺天才,那些零散资料,有天赋有经验的人硬是看出一些弯弯道道,抓住核心,用在华国的理论研究中。
“可以是可以……”少女纤长手指在粗糙纸张上轻轻摩挲,语气里满是这个年龄特有的轻快,“出价多少?”
老教授慢慢摘下眼镜,视线从图纸上移开,定定注视梧柒。她的眼睛明亮,眼神不带一分口中话语的利欲熏心。
她无疑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的大脑却还要比这张精致艳丽的面孔还要“漂亮”得多。
老教授报了一个价格。不高不低,正常范围内。
梧柒笑:“就这个吧。”毫不犹豫,“什么时候签合同?嗯……可能还要保密合同?”
老教授也笑,他就知道小姑娘不是眼里只有钱的人。
“上报之后,很快。”老教授顿了顿,虽然梧柒在价格上没有丝毫为难之意,但从先前她的意思来看,她也确实是缺钱,他好心问:“你现在急用钱吗?要不我先给你垫钱?”
做到教授的人,又是年纪大,即便是八十年代,工资肯定也不低,但要支付这么重要的图纸还是勉强了,梧柒压根儿不打算麻烦老教授:“不用了,谢谢教授。”
吃阿灵的喝阿灵的都这么多天了……再多几天应该也没问题?
啥也不知道的张起灵:家养幼崽为什么要给家长生活费?
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的张起灵带着满心期待的梧柒走在回家的路上。
两个人都不太多话。梧柒回想这场买卖,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压价的准备。毕竟是官方爸爸,它能给出的不只是金钱,价格上低些也正常。虽然梧柒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异世界里的祖国也算是祖国,她作为一名生长在红旗下的好孩子,可没想过要占国家便宜。只是没想到是这么老实的买卖,倒是意外之喜了。
梧柒很高兴自己终于在异世界有了第一桶金!
唇角一直没能压下去,平日总以无趣神情看人的少女此刻连发梢都是雀跃游动的,晶莹剔透的琥珀瞳仁里闪烁细碎的喜悦,单食指勾着布袋晃来晃去,就差走路也要蹦蹦跳跳了。
张起灵也被这股欢快喜悦的气息感染,手掌自然而然轻抚少女颅顶柔软的黑发,声音多了柔和与起伏:“这么高兴?”
梧柒偏头歪着脑袋,视线撞上,她眨了眨眼:“当然~”
梧柒冲正专注看她的张起灵笑弯了眼:“今天我要下厨犒劳自己!便宜你了~”
放在后脑勺的那只手若有若无地停顿一瞬,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张起灵又轻揉两下便收回了手,喉头滚动了一下,视线落至少女满不在乎被勒红的指关节,忽然问:“书沉吗?我来拿。”
梧柒敏锐地察觉他在转移话题。
她瞥眼看他手上的布袋。
他左手拎着书袋,装满大部分是梧柒要的书,沉甸甸的,布料扯得很紧,青年仿若无觉,只一只手拿着。
但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梧柒对自己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小时候娇惯太甚,旁人多顺她意,也便是只有旁人对她察言观色的份儿,断没有她去揣摩旁人意思的时候。亏得她是一副冷漠性子,后来身处的环境中人又多直来直去,不必她花心思,否则以这种低情商的性格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当然不乏有人提点过她,梧柒疲懒,不愿费心思。她拥有远超常人的优渥生活与金钱地位,平日的乐趣热情都投入在学术里,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多花力气保证人际来往。
她很任性,也很有资本任性。
话说回来,除非她对一个人熟悉至极,否则怎么会将寻常聊天中的话题转移笃定认作是刻意转移话题?
太奇怪了。梧柒不知从何深究,只好把此事暂且搁置,便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阿灵为什么忽然要转移话题?
她抬头看冷淡清俊的青年,肤色偏白,却不是病弱的苍白,只是源自于少见烈阳的白皙。一切如常。
梧柒抿唇:“不用。”已经有一部分书交由阿灵分担的前提下,这点书她不至于还要人帮忙拿。
本来是想从青年脸上神情揣摩他可能要想些什么的梧柒,全然忘记了张起灵不是一个简单的面瘫。
他是一个擅长演戏的张·钮钴禄·起灵!
太久没看原著的梧柒只记得故事大概,许多小细节虽然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但没有亲身经历过,她还真是想不到,张起灵连假扮作另一个人都能活灵活现,何况掩饰情绪。
比如此时她完全没看出来张起灵在紧张。
是的,张起灵——难得紧张一回,面上神情不显,同往日一样淡淡定定地走着,只有用重物掩饰紧绷的指尖透露着他在紧张。
以及漏了一拍的心跳。
起因只是他又一次直视那双属于小姑娘的明亮、雀跃的眼睛。
很好看,很美,可除却外在的,他依旧觉得很喜欢。
他只是想,明明梧柒也不喜对外人流露感情,对着他却很自然,几乎——几乎是天然地、不假思索地信任他。
张起灵从不为旁人的怀疑动摇,也不会为他人的提防恼怒,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背负所有事情。
可是遇到梧柒这样纯粹的信任,他还是难免感到高兴。
有人理解的感觉,也不差。
途经菜市场,梧柒揪揪张起灵的袖口:“我们去买菜吧,阿灵。”
“嗯。”
张起灵由着小姑娘扯着袖子拐进菜市场。
大多数时候他默默站在梧柒后半个身子,看她熟练地选食材,偶尔自己也拿起一颗西红柿在手心掂了掂,轻轻碰一碰,观察好坏,然后塞进梧柒手里:
“这个好。”
“唔?今天吃番茄炒蛋吗?好呀。”
梧柒扭头对他笑起来,她的唇形很好看,嘴唇颜色也嫩,一张标致漂亮的脸让人难以将她和当下正在菜市场买大蒜联系起来,只让人觉得她应当家中条件优渥,生来娇生惯养。
迫近落日时分,阳光是可口柔软的蛋黄色,映照在一片一片菜市场门铺的篷布上,像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蓬松海绵蛋糕,衬得此刻气氛柔和,极有家常生活气息。
照在她的眉眼上,很是柔软可爱。
张起灵垂眸看去,本就不是冷硬心肠的青年只觉心中也跟着软下来。
遇上梧柒之前,张起灵来菜市场买菜的次数寥寥可数。下斗以及寻常疏于出门的时刻,他就吃压缩饼干,最多想起来去买上一些水果;去了学校之后,早餐还能在楼下解决,余下两餐在学校解决,偶尔两餐并做一餐、又或者打包带走以便回家工作,这都是常有的事。
至于更久远的从前,他不记得了。
现在就很好。
“阿灵——”
梧柒把装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举高给他,理直气壮:“你来拿!”
张起灵伸手自然接过。
“炒一点油麦菜?是小菜苗噢,好难买的。”
“好。”
“再炖点汤,核桃鸡汤,核桃、花生,我刚才还买了半只鸡!”
“好。”
小姑娘对青年顶着一脸“QAQ”:“我是时候补补脑子了。”
冷峻青年神情放松,嘴角爬上了一丝极浅的笑:“……噗。”
可爱。
梧柒瞪圆一双眼,走快两步,拦在张起灵身前:“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笑我!”她气鼓鼓,“番茄炒蛋你自己做!”
青年:“好。”
小姑娘又炸毛:“你还承认了!”
张起灵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
梧柒:喂,你人设崩了,听到了没有!男神滤镜都碎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