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大剑)》六记

6、第六章 北方的日子（一）

　　“加拉狄亚，没事你少给我变成觉醒体。”
　　因为一个月前被伊斯力拎着衣领黑着脸低吼出这句话，加拉狄亚的面瘫水平终于在这一个月里有了长足进步。
　　曾经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为着无法说话而开心也就是在刚到此地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现在已经对身处的环境相当熟悉了，并且他完全有自信不会不小心说出什么引人怀疑的东西，却被如此直白地禁言？！说是什么不要给那些低位的觉醒者过大的压力，啧，不就是他话多了点，伊斯力也太严厉了。
　　在一众觉醒者中唯一还保持着原本大剑外貌的加拉狄亚本身就很醒目，再加上他在叛离当日表现出的实力和一张总是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让他居住的地方方圆一百米连个过路的都没有。
　　原本在练功之余就只有跟别人说话可以当消遣，这么一来，加拉狄亚不得不在这个无电脑无网络无游戏厅的地方努力寻找新的娱乐方式。而一个月无聊过来的他在练功上花上更多时间的同时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比如现在：
　　“加拉狄亚，是加拉狄亚啊。”
　　“就是那条蛇？”
　　“他过来了。”
　　“啊，他在瞪我们，好凶。”
　　“你们怕他个屁！不就一条蛇吗，整天摆那张臭脸给谁看啊！”
　　“喂喂，你小声点。”
　　原本想上去和大众打好关系的加拉狄亚听了这些话就干脆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从一众人身边走过去。
　　像这样的事在这一个月里他遇上过不下十次，加拉狄亚有些受打击之余，也有些心安。
　　他的目标是回家，如果真的找到了办法他是决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继续留下去的，像现在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决定了，就走面瘫严肃路线。朋友的话，伊斯力他们几个就够了。至于其他人，爱怎么就怎么好了。很快打定主意的加拉狄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那个对他的力量有所怀疑的家伙一拳揍到了床上。
　　就这样，他的住地除了那五个人偶尔会来一下以外彻底清静了。
　　这天，加拉狄亚在屋后的树林里练完剑回到屋里休息，刚坐到床上就明显地感觉到触感不对，伸手一摸摸出了一条乌黑的长蛇。
　　被握住的蛇有些不舒服的扭着身体，让加拉狄亚惊讶的是这条蛇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一点攻击他的意思，相反还很亲昵地用身体抚摸着他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加拉狄亚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是以前在动画里看到过的，伊斯力和普莉茜娜一起骑马的画面，他当初就很奇怪，为什么那些马会不害怕伊斯力这个觉醒者反而还很乖巧听话的样子。那眼前这条蛇的反应……难不成真是他想的那样子？
　　“嘶~”加拉狄亚一边发着他仅能发的几个音一边把头凑到蛇头附近。这条一看就知道是毒蛇的小家伙看上去相当友好地吐着信子发差不多的咝咝声。看着蛇对他的发音有反应，加拉狄亚顿时就来了兴致，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那就太赞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
　　“加拉狄亚，手痒了，要不要打场看看？”维德一剑劈开加拉狄亚的房门，态度嚣张地吼着。
　　“嘶~~”加拉狄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满床色彩斑斓的蛇，口中不停地改变着发音。
　　“……”伊斯力，你对加拉狄亚会不会太过分了。
　　维德带着某些误会心情有些沉重地离开。
　　“来打一场。”兰斯洛特语气平淡，手上提的剑还带着血迹。注重武技的他很喜欢来找加拉狄亚切搓，可以说，这两人相处的时间是几人中最长的。
　　加拉狄亚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砰地一声把兰斯洛特关在门外。
　　兰斯洛特额上隐约有青筋跳了跳，在听见屋里传来“嘶嘶嘶~”的声音的时候，原本黑掉的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兰斯洛特迈着比来时还沉重的步子离开。
　　“加拉狄……”提米耶就连加拉狄亚的名字还没叫完，就直接被用力甩上的门撞到了鼻子。
　　摸着差点被撞齐的鼻子，提米耶不死心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没开始做什么动作，房门再次被打开。没来得及把东西收回去的提米耶尴尬地看着面前加拉狄亚冷冰冰的脸。
　　就算不像伊斯力能从加拉狄亚的眼神里就大概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提米耶还是很清楚加拉狄亚现在想说什么。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提米耶很识趣地收好工具，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里加鲁特礼貌地敲开门后，越过加拉狄亚的肩头看着后面一屋子的蛇，常年冰冷的银眸里出现了跟其他人一样的复杂之光，不发一语地转身走人。
　　“……”加拉狄亚确定，里加鲁特是他面瘫这一方面的学习好榜样。
　　“加拉狄亚。”最后是实在是无法对加拉狄亚的异状无视下去的伊斯力亲自找上门来，“就算我之前有说过不让你变成觉醒体，可并没有禁止你和其他人交流。”你怎么就跑去和蛇搞上了。
　　好歹也算是首领，加拉狄亚这次很给面子的让伊斯力坐近了屋，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嘶声。
　　“加拉狄亚，不要玩了。”
　　看了眼脸上似乎有青筋在跳的伊斯力，加拉狄亚指着床前的地面。
　　“练习”——原本漫无目的游走在地面的蛇群蜿蜒成了如此的两个字。
　　忍不住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仅管在心里提醒自已要注意形像，可是这个家伙实在是，不让他说话就那么难受？！
　　“在纸上交流比这样方便很多你知不知道？”
　　加拉狄亚维持着他的面瘫形像，又嘶嘶几声，伊斯力黑线地看着地上地蛇变换阵形：“毁形像”
　　基于素材，加拉狄亚的“语言”非常符合他表情的简短。
　　“如果你没事做就去帮着清理我们地盘上的妖魔！”
　　又是被拎着领子吼的一句话。
　　加拉狄亚心情复杂地甩掉剑上紫色的血液，好像每次伊斯力这么对他说话他都会乖乖地照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已还在因为漫画里对他的认知而有所畏惧还是因为在相处的时间里已经认可了他的领导地位？
　　“回”让蛇在两棵树中间缠绕出这个字，加拉狄亚率先向着老巢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个由蛇缠成的命令，被丢下的一众觉醒着没有人会觉得加拉狄亚这种说话方式搞笑，遵从力量至上本能的这些已经失去人类意识的家伙深深地畏惧着总是冷着一张脸又从不来口说话的加拉狄亚，加拉狄亚也乐意让他们如此畏惧。
　　这已经是他开始清理以来的第三处妖魔巢穴了，北方之地的妖魔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多，而且大多都还混迹在山林中，这几次清理差不多都已经把它们清理完了，就还差一些已经混到了人类村镇里的。说起来，伊斯力让他带队来杀这些妖魔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口粮？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也用不了管那么多，说起口粮问题，伊斯力他们现在之所以会都成为觉醒者，他自已无法否认的要负上很大的责任，所以对于他们吃人一事也实在不好开口阻止，何况就连他还是纯正的人类的时候就认定众生平等而为食的道理。人可以吃其他动物，其他动物也能吃人。不同之处在于，人被吃了，他的亲朋好友会为之悲伤，而很多动物则不会有这种情绪。
　　加拉狄亚把肩上的小蛇放回草丛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山下人类的城镇走去，他用觉醒的舌头捕捉到，那里有妖魔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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