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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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在一阵天旋地转后，重重地落到了一把躺椅上。
背部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腰。只有这个时候司马懿才不得不感叹自己上了年纪，身手远不如年轻的时候灵巧，但他倒是直接忽略了自己是个灵魂体的事实。
他抬起头，头顶是落下星星点点流光的树荫，像是深色的夜空中闪烁着的满天星辰，神秘又动人。
正在司马懿观察四周的情况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懿，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回过头，看见了站那里，手里举着冰淇淋的少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刚刚他完全没有听见白小予的脚步声。
“我来接你回家。”司马懿上前拉住他的手，指尖微凉的触感让他慌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我们回去吧，先生。”
“可是，我家不就是在这里吗？”他没有料到白小予居然抽回了他的手，脸上带着疑惑地发问，“我还能去哪里呢？”
司马懿愣了愣，他完全没有料到白小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予，小予。”苍老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少年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看了司马懿一眼，向他挥了挥手：“阿懿，我先回去了，奶奶在叫我吃饭了。”
“白小予！”这是司马懿第一次叫少年的名字，几乎是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他看见少年停下脚步，身形僵硬了一瞬，他咬咬牙，说出了真相，“你真的觉得这是真实的世界吗？”
“阿懿你在说什么呢？”少年背对着他，语气轻快，“这为什么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呢？”
“白小予你抬头看看，天上的是什么？”司马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没有人知道在看到白小予脸上的笑容时，他甚至比白小予还要希望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这偏偏不是，这偏偏是一个虚假的，害人不浅的幻境。
这里看着是艳阳高照的白天，可天上却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他们所站的树下落下的光影，也是弯弯的小影。明明是六月炎热的天气，在离他们的不远处竟然开始飘雪。
这里的一切无不透露出诡异和离奇，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
司马懿看见白小予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听见少年有些嘶哑的声音：“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白日见月，六月飞雪，他怎么会没有发现这里不同寻常。经历过那么多的幻境，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可是，这里有奶奶，这里有他从小长大的家，他实在是狠不下心离开。
于是，他安慰自己，我只是休息一下，只是短暂地停留一下。他也曾心怀侥幸地想过，他会及时抽身，不会沉迷于幻境。
但是，当司马懿找到他时，他明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然后，司马懿抱住了他，武都的军师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先生，我们该离开了。”
他点点头，四周的空间开始崩塌。在这里完全崩塌的前一刻，他从司马懿的怀里抬起头，远远地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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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里，托尼正在问贾维斯一盏茶的时间是多久，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到司马懿和白小予双双睁开了眼睛。
“白，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他看着白小予，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失落，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浸满了悲伤。
“我没事的，斯塔克先生。”白小予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站在他面前的司马懿伸出手，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我先带他回房间。”他冲队长和托尼点点头，示意道。
史蒂夫拉住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托尼，温和道：“好，你们好好休息。”
托尼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史蒂夫，最后只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找贾维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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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走廊上到和狼藉的客厅不同，看上去整洁有序。浅色的天光从云端倾泻而下，透过干净的玻璃，将走廊上的一切照得明亮。
白小予侧过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司马懿，问道：“阿懿，我到底是怎么了？”
“先生是受到黑暗力量的蛊惑。”司马懿见白小予面色有些发白，低声宽慰道，“只要先生恪守本心，不为外物所扰，就不会有事。”
他点点头，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和悲伤。两人一路上这么默默无言，直至走到房间门口。
司马懿推开房门，示意他可以进去休息。白小予向他道了一声谢，便走了进去。在路过司马懿身旁的刹那，白小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如果这是由黑暗力量引起的，那司马懿是否之前日日夜夜都在受到这样的煎熬。他恍惚间忆起第一次与司马懿相见时，武都军师那一身的狼狈，也是因为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力量。
这力量倒真是害人不浅，他看着司马懿，张嘴想说什么，但他能说什么呢？他难道要告诉司马懿自己担心他，让他不要再动用这样的力量了？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说出这句话呢？
于立场上，他只是司马懿的一个交情不深的朋友，或者说是他的一个搭档。他的话甚至比不得诸葛亮的话来的重要，哪怕他们是生生世世的宿敌。
于资格上，他自己都需要司马懿来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司马懿成为武都军师那么多年，已经是人精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出白小予想说什么。他笑了笑，连眼底的阴郁都消散了不少：“不必担心，这东西伤不了我。”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他身边除了这大家都避之不及的黑暗力量陪着他，还当真就没什么人了。他的家族被满门抄斩，朋友反目，师长天人永隔，亲手养大的女儿与他离心，认下的弟子竟是敌方派来的探子，他几乎是孤立无援到了极点，但唯一未曾离开他的就是体内这黑暗力量。
人是一种很念旧情的生物，哪怕是司马懿这种自认冷血无情的人，和一个东西相处相处旧了都会有几分感情，更不必说这个黑暗之力天天还跑出来刷存在感——每天孜孜不倦的在他睡着的时候，制造幻境，试图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
但对他来讲，这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可以从那幻境中偶尔窥得一些无忧的少年时光，毕竟他精神力很高，也很容易就从幻境中脱离出来。这么看着那黑暗力量折腾，也颇有猫戏老鼠的快乐，他偶尔也挺享受这种碾压的快感。这是他在诸葛亮身上体会不到的，他们大多是棋逢对手，而且绝代智谋可是连口头便宜都要讨回来的人。
贤者也曾经提出过帮他设个禁止一类的东西，帮他脱离幻境，不过被他婉拒了。一方面他将这当做一种历练，另一方面也有他的一点私心。
“我精神力天生很高，所以这样的幻境并不会让我为难。”司马懿看着白小予担忧的神色，出言安慰道，“先生不必担心，哪些是记忆哪些是幻境我分得很清楚，总不会伤了自己。”
“可如果无人引领，我该如何清醒？”白小予道，手指不自主地捏到一起。
司马懿也曾求问贤者，若是一切如梦，他该如何醒来。那个时候也是幻境刚刚开始，他大概是被它弄得有些崩溃，之后贤者说要帮他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贤者伸出手，淡蓝色的蝴蝶从他修长的指尖蹁跹而出，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细心观察，你会发现真实总是比虚幻多出一些有趣而完整的东西。”
“而虚幻的东西，为了掩盖它的不足，总是一再美化。”庄周收回手，看着在空气中上下翻飞的蝴蝶，侧过头，眉眼弯弯，“你会认为这是真的蝴蝶吗？”
幻境不过是夹杂着他旧时的记忆，所呈现出来的人物无一不是从那些记忆中东拼西凑而来，像是硬生生要从时光，抠出一个完整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呢？
他看着白小予，露出一个笑容：“记忆里的人物，哪里有活生生的人来的鲜活呢？”
司马懿见白小予眉眼间的忧愁隐去了不少，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不少，见白小予似乎没有想要休息的模样，他开口道：“先生不想休息，可是想去看看你带回来的小猫。”
然后他看见白小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话还未问出口，就听见白小予倒吸一口凉气。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就是他们在华灯初上时，站在皇后区街头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