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风后的夜晚》末焰海薇

8、玻璃般的罪孽

　　宇宙是平衡的，即使是物质不灭；世界是平衡的，即使人们试图不断改变。它就像是吹满气的气球般的膨胀，再像核弹里聚集的高速运转的能量，在一瞬间，轰然崩塌。
　　“沅，我们回去好吗？我会把文件给你。”凛向他的怀里挤了挤。
　　沅扯过被单裹住凛赤裸的身体，“没关系，你可以还回去。我已经有了你，文件对于我来说早不值一提。”
　　“不行，”她认真地抬头看着她，“这是你用命换回来的。怎么会不值一提？”
　　奚沅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恩…那明天就回去。”

　　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开始不会对流，尘埃只有静止在半空。因为静止，所有令人发笑的回忆在此之后都被按下“停止”。
　　刚才真的被吓了一跳。此时沅在浴室开大花洒，水顺着他的孤傲的轮廓滑下。回忆刚才的一幕不禁笑了出来…
　　“等等…My God!这是什么？”沅刚下床时，突然无意间看到一抹映红在眼前闪过。她一把掀开被子，那几点鲜红更是暴露无遗。
　　原来是…不过她更多的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早已满脸通红的凛…
　　凛猛地扯过被子盖住那几点在纯白色床单上刺眼的颜色，说话都有些笨拙起来，：“有规定说23岁就不可以是…是那什么吗?!”
　　凛一头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沉浸在“丢脸”的苦海里…

　　皇国酒店1507房间门外。凯瑶一个人站了好久好久…
　　她抬手，又无力的垂下，又抬手…

　　“叮咚——”1507房间里终于响起久违的铃声。
　　没过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的确很漂亮，那种美就像穿透黑夜月光，可以震慑人心。
　　“…请问，你是…”她小心的问眼前这个娇媚的女人。
　　“你就是那个消失两个月，拿着MC企业重要文件满世界到处乱跑的super star莫凛吧？”凯瑶上下打量着只穿着吊带睡衣的凛，心里一阵恨翻江而来。
　　“……”第一次见面就你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白痴都知道来者不善。“你是…”
　　“沅呢？”凯瑶直接打断了她，“奚沅呢?!”
　　“…等等，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没礼貌。我现在就可以让保全把你拖出去…”而她忘了不应该去和一个杀手讲道理，何况是一个正充裕在妒火中的杀手。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扯，拉到那人身后。等凛看清，沅早已和凯瑶拔枪相向，而她甚至没看清她们是怎样拔出枪的。
　　“哼，”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你竟然为了她，向我拔枪?!”
　　“不关她的事。”她一脸冷漠，不想解释太多。
　　“那是你认为。”她把枪头慢慢的移向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凛，“如果我非要杀了她呢？”
　　“凯瑶，你打不过我的。”沅垂下了枪，一样的语气，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她眼神空洞的抬头看她。
　　枪突然变得很重，凯瑶无力地垂下了右手，伴着一声厚重的呼吸声。她慢慢退出1507房间的最后界限。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她顺手将走廊上，此时正开的鲜艳而浓厚的花一把扯掉，拎起花瓶就往回走。
　　很多爱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逝去的。有时它是像突发变异的癌细胞，不知不觉中扩散，但更多的时候，它就是被埋入腐土里多年的存在。
　　“哗——”还没等凛反应过来，沅就已经被花水从头浇到尾了。修长的刘海聚成一根一根的，不停往下滴水。
　　“这是作为你出柜行为该得到的。”
　　“啪！”雕刻细致的古花瓶就这样在凯瑶脚边被摔成碎片。

　　看着刚用干毛巾顶在头上的沅，凛感慨万分般的咂了咂嘴。
　　“瞬间就变落汤鸡了，电视剧里的情节。呵，人生如戏。”
　　难道她就不知道刚才差点成枪下鬼吗？
　　“得了吧，”沅白了她一眼，转身进浴室，“她没直接用花瓶砸我头就谢天谢地了。”
　　“情债背多了吧你，一脚踏两船，翻了不是？”很轻蔑的语气。（另一只船不就是你么？）
　　突然，沅从浴室闪身而出，阴着脸看她…
　　“…我去看电视…嘻嘻…”一溜烟跑进卧室，没了影。

　　9：00 香港
　　“轰——”飞机在头顶呼啸而过的声音，在这个沉闷的城市又一次响起，后面带起一股又一股的灰尘。
　　喧嚣，繁忙，压力，绯闻，污染就是这个城市的一切。每一样都可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不过它确实我们依赖的，摆脱不掉的。在这种城市的生活就像吸毒一样会让人上瘾，或者说像□□时无底的快感与诱惑。

　　娱乐公司地下停车场。
　　从拐角而来的刺眼车灯直射进只有白色节能灯相互映衬的地下停车场。车停了很多，沅挑了一个称意的车位直接将这辆刚从美国空运而来的保时捷119横了进去。
　　“上去吧，”沅停稳车后，侧身对凛说，“你应该现身了，就这么消失了两个月。”
　　凛喜欢她现在这样认真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让她心动着。她抚上沅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这样的画面，被钉住了，就像被人不断按下快门键一样。在经过机器的处理，拍得很漂亮，结果第二天就被放到了所有的娱乐杂志的封面。后来杂志的畅销成了照片质量的最好证明…
　　这是没有隐私的世界，因为你生活在阳光之下。

　　“Vivian，你真行啊，莫名其妙消失两个多月，你知道在这两个多月公司损失有多大吗？It’s ok！可你呢，竟然又在回来的第一天就闹那么大的绯闻?!”Rit把今天早上刚收到一沓厚重的各大娱乐杂志全丢在桌上后，开始对坐在阳台上向下眺望的凛发起无休止的牢骚。顺着她的眼线可以看到围满记者的娱乐公司大门。
　　凛不慌不忙的游荡到桌边，抓起其中一本开始翻看，“恩…拍的不错…没花…角度也好…恩…可我不喜欢这个记者的文笔…”她又重新抓过一本，“…这个就好多了…”
　　而一旁的Rit差点没直接吐血身亡，“我的大小姐，你就这点感悟？对了，那个人是谁？”
　　——糟了！沅她不能曝光的！！否则……突然想到什么，凛慌忙的冲出门外。
　　“喂，你去哪……？”凛跑过拐角，Rit的声音也突然戛然而止。

　　好不容易在保全的保护下越过这群不要命疯狂拍照的记者，凛跳上自己的黑色敞篷向家飞奔而去…刚过了一个路口，突然，一张银色跑车直面而来，本能的反应让她猛地将刹车一脚踩到底。突然的高速急刹，两辆跑车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后，在地面上留下了几道黑色的刹车印——在车头砰车头的情况下停住了。
　　那辆车的两扇车门同时打开，而下来的人竟是——沅和凯瑶！
　　沅径直走向她，微微皱着双眉，一句话也没说。她打开她的车门示意她坐到旁边。这样的沅，她只在那天晚上看到过，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斜眼瞟去，明显看到凯瑶在坐上那辆银色跑车时对自己流露出的嫌恶眼神，就像再说“看吧，都是你害的。”
　　整个过程就三秒的时间，两辆跑车又同时驰骋在高速公路上。
　　“不回家吗？”凛小心的问正在专心开车的沅。而身后的风景和车辆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来不及了。”就这样一句简短的回答而已。
　　之后再没有一句对白，只有风迎面而来的急迫声快要淹没一切。凛从倒车镜了向后看那辆银色跑车，无论沅开的有多快，绕过多少车辆，它都能井然有序的紧随其后。
　　凛似有似无的将头撇向车外。而手上却突然传来熟悉而温暖的温度。凛回头，看到握住自己手的沅，沅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用和她手一样的温度说：“没事的，有我呢。”

　　——没事的，有我呢。
　　一句可以洗净黑色的，有着37度余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