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芒》小小童1

15、第十五章

　　在回住处的路上，陆凝川接到了陈昊的电话。
　　陈昊：“哥，怎么样？今天顺利吗？”
　　陆凝川：“还算顺利。这么晚了还没睡？”
　　陈昊：“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嘛。那个······”陈昊欲言又止，手机里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
　　陆凝川揉了一下眉心，道：“怎么？”
　　陈昊：“你见着苏离了没？”
　　陆凝川轻笑一声：“我为什么会见到苏离？”
　　陈昊挠头：“我前几天听她说要去《路过余生》发布会，想着也许你们会碰上呢，就顺便问问，嘿嘿，咋样，见着人家没有？”
　　陆凝川：“她不像是会追星的样子，哪里来的门票？嗯？”一个嗯字尾音缓缓扬上去，陈昊觉得耳朵一麻。
　　陈昊：“哥，你啥意思？你不会怀疑我吧？！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得相信我！”
　　陆凝川：“嗯。最好是这样。”
　　陈昊松一口气，又不死心的追问：“到底见到没啊？”
　　陆凝川低下头，手上那张薄薄的纸，线条圆润流畅，卡通小人儿又萌又可爱，和他的风格很不搭调。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摩挲纸张有些毛躁的边角，嘴角还是不自觉微微扬了起来：“嗯，见到了。”陈昊还没来得及再问，又听电话那边低低道：“你说，做一件事之前如果少考虑一点是不是也不错？”
　　陈昊有些惊疑，他哥这是在问他吗？
　　陈昊：“啊？！”
　　陆凝川：“呵······行了，你早点休息，挂了。”
　　陈昊：？？？

　　苏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刚醒过来，似乎灵魂都还没有归位，苏离很茫然。
　　待到大脑终于清醒了以后，苏离抱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原地爆炸。她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她站在洗手台前边刷牙边想，如果她能和有些人一样一喝醉就断片就好了······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里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内心万马奔腾。她昨天晚上竟然吻了陆凝川！！她默默地冲镜子里的自己树了个大拇指，您可真是牛逼。
　　田晶晶昨天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张字条，内容简洁明了，大意是鉴于苏离昨晚的优秀表现，建议她确定剧组人员全部离开之后再退房走人，酒店的房间已经给她留到了明天。
　　盯着那张字条思考了很久，苏离得出结论：呵，反正脸已经丢了，她还怕见人不成？
　　坦坦荡荡的苏离收拾好自己之后，昂首挺胸的去酒店餐厅吃饭。反正是陆凝川出的钱，她不吃白不吃。
　　早就过了吃早餐的时间，餐厅里人很少，苏离喜欢那种比较角落的位置，好像那样更加有安全感。她端着餐盘一直往里面走，想座最深处那一桌。
　　路过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一个人坐，吃东西的时候还要把帽子也扣到头上，全副武装的样子。背影有些眼熟，全餐厅又只有这一个带着连帽衫的帽子吃饭的人，很容易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苏离看了他两秒，很无语的坐到了他的对面。那人有些不耐的抬起头来，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即使是这样，那张脸仍旧很好看，只是没有什么妆容，显得白白嫩嫩，可可爱爱。
　　苏离：“早啊，何先生。”
　　何一扬看到是她，表情又舒展开来，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乖巧的跟她打招呼：“早，苏小姐。”
　　那样子简直太软萌了，苏离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表妹会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了。
　　仔细想想，何一扬也不过才20岁，年少成名，他在台上努力表现得稳重自然，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嘛。苏离莫名心情变得很好，很想逗他。
　　苏离：“我一直有个疑问啊，你们当明星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呢？全场就你这样，很显眼啊，企不是更容易被认出来？”
　　何一扬对苏离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天这个女人醉酒后缠着田晶晶的诡异场景里，面对苏离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何一扬呆愣，苏离没忍住，笑出声来：“嗯？为什么呀？”
　　“哦。”何一扬回神：“我不想让他们拍到我不想营业的表情。反正怎么样都会被认出来。”
　　苏离瞬间被说服了，说得好有道理。
　　两个人开始安静吃饭，过了一会儿，何一扬实在没有忍住憋了一晚上的疑问，还是问了苏离一句：“那个······你真的是粉丝吗？”
　　苏离咽下嘴里的食物，微微笑道：“说实话，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和你一块吃饭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就在两天之前，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还只是存在于电视屏幕里。”
　　苏离简单描述了一下她最近的境遇。
　　何一扬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是那个恭喜我发财的幸运观众？！”
　　“嗯，其妙吧？你昨天竟然又点了我，我被抽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苏离托着腮笑眯眯看着何一扬：“这该死的缘分。”
　　“咳，咳。”何一扬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这半年来听了太多粉丝疯狂而大胆的表白，听到这种话下意识就想拉开距离。
　　苏离用餐叉扒拉着盘子里的沙拉，装作没看到，云淡风轻的继续：“我表妹很喜欢你，本来这次发布会的门票我想送给她的，可惜她没时间。”
　　她回身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画本和笔，推到何一扬面前：“可以给她签个名吗？我难得见到一次明星呢，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苏离脸上平静安然，何一扬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下意识想回避的想法有些可笑，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他痴狂，他最近真的是有些飘。
　　他坐直身子，拿起那本画本，问了苏离表妹的名字，给了一个“to”签。苏离看他签好，挑挑眉，把本子拿回来：“谢谢。”
　　何一扬看她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的样子，又问道：“额，冒昧问一句，你是陆总的朋友吗？”
　　苏离拉包的手一顿，她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坐正了笑着看向何一扬：“我们曾经是合作伙伴。”停顿了一下，她歪了歪头，认真道：“可是我喜欢上他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坦然，但是说完后却又自嘲般的撇了撇嘴，然后拉开椅子走了。
　　何一扬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直到苏离走没影儿了，他才拿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苏离的9天年假，就这样莫名其妙过去了2天。按她本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在皇家园林里拍照而不是躺在酒店的床上等待着天黑。从昨天的豪华套房转战普通酒店苏离不得不承认她有心里落差了，她觉得她可以理解有些人的仇富心理了。她真的好穷啊······
　　手机“叮铃”一声，把苏离吓了一跳。她懒洋洋摸过手机，是陈昊发来的微信。
　　未来陈总：姐，在B市玩的怎么样？
　　陈昊的信息很容易又让苏离想起陆凝川，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吻。说到底，苏离心里还是开心的，那个遥远的人，那个站在彼端的人，她竟然吻了他。多少羞赧，多少自卑都在那一个吻里，化成巨大的，漫天的喜悦，填在她的心里。那种喜悦让她很想向前，叫嚣着似乎要冲破她的理智。
　　她定了定神，回复陈昊：还不错，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陈昊：你个没见识的，看个发布会就打开了新世界。话说······有没有什么惊喜啊？
　　苏离：嗯满场的美人儿算不算惊喜啊？
　　陈昊：不知道哪一个美人儿最合姐姐的心意啊？
　　苏离：倒是有一个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陈昊：姐姐，追星很简单的，拿钱砸在他脸上！
　　苏离：那你把陆凝川的微信给我吧，我这就给他转账。
　　陈昊手一抖，举着的手机“哐”一下结结实实砸在自己脑门上，他捂着脸一阵哀嚎，卷起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转了好几圈。
　　陈昊在对待苏离喜欢陆凝川这件事上吧，有那么一点儿挣扎。说白了别人的感情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觉得苏离是个好姑娘，面对这种注定失败的感情，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多么不值得。
　　所以他一方面不忍戳破苏离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一点陆凝川信息的小心思，一方面又明示暗示劝他哥不要给苏离希望，瞎搞了半天，结果，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哎，陈昊突然就觉得自己瞎操心，他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的生活都一塌糊涂还管上陆凝川那个斯文败类的感情生活了，他怎么这么闲呢。
　　陈昊从小遭受陆凝川的欺压，到现今，他那曾经为数不多的反抗精神都被磨没了，这会儿看着苏离貌似很有斗志的样子，暗暗想：也罢，说不定你陆凝川顺风顺水快30年，真的就能折在一朵普通小花手里呢，哼。
　　过了一会儿，苏离就收到了陈昊发来的陆凝川的微信名片，她扫了一眼，干脆利落的添加好友。请求里加了一句：我是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