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纸扇伏笔

2、待考逢君

　　还未踏入家门我隐约感觉不妙，果不其然，弟弟推开门的刹那间，母亲板着脸站在正堂前，却丝毫不看我两人，呼出的气都明显皆是怒意，想来火气是压着的才显得双肩有些颤抖。
　　弟弟见势不妙急忙退下在我身后，他小心拉着我衣襟低声问我如何是好。我二话不说向前两步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只听得膝下的石板一声响，好痛。。。想来母亲也惊着了，没想到我会如此。“二～哥……”弟弟怯怯的走过来陪我一起跪下，低着头瞥了我一眼，又抿着嘴抬头望了一下母亲。
　　“随我进来”母亲叹了口气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房屋，弟弟起身将我扶起一并进了房门。
　　“你是已经中了乡试的人，怎可与那些人一起，科考在即，你还出去游玩，先前我的教诲你都忘了吗？若你父亲……”
　　“母亲”我抬头诚恳说道“孩儿知错了，科考在即，孩儿一定不负所望，考取功名，以告父灵。”过了一会，母亲仿佛不再像方才那样生气。我知道，虽然母亲平时对我们严厉管教，苛责甚加，但却是真心疼爱我们的，而每每提到父亲，她都会眼睛里充满愁思。“母亲，这些天实在太累了，整日待在屋里着实憋得慌，才出去透透风，就一会，我们这不就回来了嘛。”弟弟讷讷说道，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要不是我离他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会？要不是我说回来，你俩？恐怕酉时都不见得回来……
　　“罢了，起来吧”母亲许是也觉得近日我们比较劳累，苛责较严，软了心。我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水，刚要入口边听母亲说道“湘灵的事，你就不要想了!”弟弟惊诧抬头望我，我倒是平静如常，只是心中略感悲凉，忽觉对湘灵有愧。她待我，我心中了然，而我对她，也只是兄妹之情。我饮下一杯茶水对母亲说道“孩儿无此意，母亲多心了。”母亲这才点了点头欣慰说“那便好，那便好……”转而语重心长对我轻声言道“待你进士及第，盼着娶一京家闺秀，也便顺当了。”
　　母亲这话，我听了不止十遍有余，其下我不想思虑这些，我脑海中全是少年时期的艰难，落魄，欺凌，百姓的苦难。我要的是重回大唐盛世，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登庙堂之上，解百姓疾苦，衣锦还乡，名留青史。
　　次日，我出去找到了湘灵，她见我过去看她惊喜万分，愣了愣，满是欢喜的快步走过来，羞怯问我“乐天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本来想好的话突然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湘灵家中并不宽裕，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又嗜酒，从小我便照顾她，如若告知实话，寒了她的心我有些于心不忍。“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对她也是不好。“湘灵，我要去科考了。”我还是先与她告别吧。“那，那我等你回来。”她坚定的看着我。“不必!”我连忙拒绝，我知道她此话何意，“啊,呃……你若是有好人家便嫁了吧，也算有个归处，不再受苦。”我说完不敢望她，恐看见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流下伤心泪。她听我说完也不知是何神情，半天默默无语，我依稀听到几声抽泣，我言道“不管在哪我都是你兄长，有什么难处可与我说。”
　　“好。”她只此一句。
　　我孤身一人赶赴由吏部侍郎郑大人的主试下，试书判拔萃科。住在科考仕子大多聚在的“贤才居”里，据说这个客栈当时住过中了的三位状元，五位探花，多位及第学子，故改此名。且又平价，人们为求一个好彩头都来这里。
　　我来的不早，只有最后一间空房了，还好还好。收拾完叫了几个小菜一壶浊酒打算吃完出去走走。
　　听得小二对一人说“客官，实在抱歉，最后一件客房已经出了，要不您去别家看看？”唉，想来也是为了彩头吧，暗暗庆幸自己占了最后一间。
　　“可别家……”
　　别家也只剩下价格偏高的“萃仙居”了，我瞥了那人其衣着他虽未说大概也是因此了吧。
　　“罢了，我元稹再寻他处吧”
　　元稹？是李辙所言的元稹吗？竟然在这遇到了他，我正喜出望外，转身望去他欲要走，我急忙过去拱手说:“元才子且慢”他惊异看我转过脚步，轻轻拱手“这位学子何事？”这才正面与他，细看此人眉目之间睿智尽显，目光坚定而有灵气，幞头与衣襟虽旧却干净整洁，正气凌然，我笑道:“其他客栈商客旅人偏多，嘈杂不说不利于元才子休息，且……呃，如若不嫌，可与在下共用一间客房，以待明日科考。”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出手相助，向我行了一礼道谢，我竟然莫名欣喜，许是相助了为人所知的好学之人吧。
　　我与他坐在一处吃饭，他倒是先给我斟满，转而拿起酒杯敬我:“还未请教学子名讳？贵庚几何？”我拿起酒杯回敬:“白居易，字乐天，二十有六，元才子叫我乐天便好。”“乐天兄，长我几岁，该称兄长才是。”他笑对我说。日落时分夕阳斜照，将光洒在他身上，铺泻开来，酒杯里的酒粼粼闪眼，他一笑眉眼尽是温柔，好一倜傥才子。我倾尽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