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31、131 要人

　　齐府自收到公主的拜帖后便一阵兵荒马乱。
　　齐将军和三个儿子在军营少有在家，夫人早逝，如今管家的是长子媳妇，也就齐将军媳妇娘家的侄女赵太太。

　　赵太太下面还有两个弟媳妇，都是齐将军下属的女儿。
　　此时三个媳妇凑做一堆，一边叫着让仆从赶紧把屋子收拾干净，一边自己手里也没停下，齐家三媳妇摆着果子问：“这果子看着不大新鲜行不？可西宁府这个时候也没新鲜货了。”
　　“唉。怎么想着上咱们家来了？这无缘无故的。”齐家二媳妇抱怨道。

　　赵太太听着外面的喧嚣声，低声警告，“哪来那么多抱怨，西宁府就这点东西，咱们府上也就这样了，只要尽心就成。”
　　宁公主打着感谢齐家让出园子的名义要来上门，家中男丁又都在军营一时半会儿没个拿主意的，赵太太当下就遣人去了王府后门请教沈王妃了。

　　沈王妃只说了一句好好接待，赵太太就放心了。
　　齐家和沈家算是通家之好，而王府的局势赵太太也清楚，相比生下来就有病的卫王世子，沈王妃所出的二公子日后继承军权的可能更大，还别说两家的姻亲关系摆在这，该亲近谁明眼人都明白。

　　赵太太在这样的想法中等到了裴金玲上门，同时也知道了裴金玲在门外说的免费教导人读书识字的事。
　　在西宁这地儿，读书识字许多人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还让女子读书。也就他们这样的人家，家中无论如何也得让姑娘识几个字算几个术罢了。

　　便是她当年也因父亲在齐家手下效命，才有机会跟着齐家姑娘一道读几年书。也运气好与大姑子年纪相差不大，否者能跟着大姑子读书的就不会是她了。
　　可如今公主却说日后要免费教导西宁府的百姓读书识字，还不拘男女。这样的手笔，着实让赵太太觉得京城来的公主就是不一样。

　　还有那从西宁中挑能读书识字的女官，这女官可是有朝廷任命，每月能拿俸禄的正经官职，谁家姑娘能当上女官那可比嫁人都要体面些。
　　这事也不只赵太太有些心动，就下面两个妯娌都已经讨论过一番，大家膝下都有女儿，谁不想得这样的恩典。

　　胡思乱想着的赵太太见得大门外一道艳丽身影走过来，忙带着两妯娌上前见礼，“臣妇见过公主、世子。”
　　“诸位不用多礼。”裴金铃叫了人起身，“贸然上门，是本宫叨扰了。”

　　赵太太忙把公主迎进家中，等着裴金铃和卫王世子上座，让丫鬟沏茶后才退后了一步等着。
　　裴金铃赶紧让几妯娌坐了下来，“几位只当我是朋友上门，不必这般拘谨。”

　　要说见公主，赵太太小时候倒也得见过锦绣公主过几回。
　　不过她每次跟着姑姐一道去王府都只有站在最后面的份儿，远不如今日能跟公主坐在一间屋子里带给她的紧张感足。这把公主当朋友也不过公主的客套话，赵太太是万不敢当真的。

　　好在宁公主只是在齐府坐了坐，随意说了有两三刻钟便和世子一道离开。
　　在亲自送宁公主和世子出了门后，赵太太才松了口气，回头与两妯娌再看公主赐给她们几房的东西，几妯娌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

　　裴金铃出了齐府大门，见天色好早就跟世子提议，“不如四处走走？”
　　回了西宁也不好围着卫王府转圈子，没地儿锻炼身体的世子想着逛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点头应允。

　　西宁府与京城并不能相比，虽是有数万人口，大小却只得京城一个西市大。不过京城的西市容有二十多万的人口，这是西宁府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地方。
　　卫王世子跟裴金铃说起西宁府的人口来，“最多时也有近十万，但跟京城还是无法相比。”跟江南就更不必比，京城都比不过江南。

　　近十万就是前线失守，百姓们拖家带口来西宁府躲难。裴金铃有从皇帝那见过这些年的军报，近些年来有过几回失守都十分清楚。
　　此时的西宁府看起来有些空荡，但比起费县、浏县却显得更热闹一些。

　　因着裴金铃之前免费读书识字那一套已经传了出去，这会儿众人见着卫王世子和她便显得更尊重，倒有胆子大的孩子嘻嘻哈哈叫着公主、世子，问着什么时候可以读书。
　　裴金铃一路跟孩子们说着话，并未四处扰民，只在道旁走着，顺带看一看这西宁府的各项营生如何。

　　西宁府的铺面要比费县、浏县大得多，人流也更强。不过人流大的铺子营生倒是相差不大，除了药房就是卖米面的铺子，其次就是布莊……
　　这么一路走到天将黑才回王府，自是不用跟卫王和沈王妃等一道用饭。

　　卫王世子难得走了许久，干脆去泡了个澡。裴金铃身体好倒用不着泡澡排毒什么的，只在屋子里更衣了事。
　　两人把这事儿忙完，厨下的饭正好做好。

　　世子的院子的小厨房如今由俞家姨妈给的张嬷嬷管着，裴金玲和世子每日的吃食都得过她的眼。从亲自去外面把菜买回来到上了盘子，没一个步骤不是她亲眼盯着的。
　　此时天将黒尽，厨房做的几个菜也清淡，裴金铃和卫王世子一道吃完，才开始说建长公主府的事。

　　卫王世子想着裴金铃身边已无人可用，不由得问：“过几日我们就得回费县浏县，这修建公主府之事，阿铃打算交由谁负责？”
　　浏县交给了谢五郎，费县交给了裴秀，裴金铃身边除了古嬷嬷就已经没了人。总不能公主府这边交给古嬷嬷，她自己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结果出乎卫王世子意料，裴金铃还真把这事儿交给了古嬷嬷来办，“修公主府不是小事，外院怎么修我这还能拿个章程，不过内院就得交给懂的人才行了。这事儿交给古嬷嬷正好，古嬷嬷在宫里多年，一些规制她懂得多，免得哪逾越了反是麻烦。”
　　裴金铃当初能请得古嬷嬷随她来西宁便与她保证过绝不会只是给她公主府内务之权，此时古嬷嬷得了裴金铃给的差使立即明白裴金铃是什么意思，便道：“奴婢谨遵公主令。不过修建公主府只交予奴婢只怕有事时难以服众，还是得有一位主子才行。”

　　裴金铃一想，就道：“费县、浏县那头也少不得人，又是我的封邑，不能轻视。西宁府这头不如请庞娘娘出来掌一掌事？她是女官出身，学识渊博，正好也给我教几个女官出来。”
　　卫王世子一听就知道这主仆一唱一和肯定是早有的这想法，就道：“此时父亲已经休息，不如明日一早我去跟父亲说一声。”

　　裴金铃能把长惠郡主抬出来，把庞侧妃也抬出来不奇怪。
　　不过庞侧妃到底是侧妃，这修建公主府之事把她请出来就怕沈王妃趁机插手，裴金铃不好找卫王，卫王世子便把此事揽了过去。

　　卫王听卫王世子提起此事也没说拒绝，而是问：“昨日你跟公主去了齐家？”
　　“是。公主得知公主府选址占了齐家的园子，就决定亲自上门致谢，顺便也去隔壁看了看公主府的地。”卫王世子道。

　　卫王便问：“公主可还满意？”
　　“西宁府与京城自不能相比，公主心里也清楚，倒没有半点不满。”卫王世子回道。

　　卫王点头，宁公主没有不满就好，“倒是听说公主在西宁府也要建书院？”
　　“建书院之事倒没有，不过打算将公主府外院拿来充作教化百姓用，也就和浏县、费县一样，学些常用的字和算术。要学得好有天赋的，便推荐去正经的书院。”卫王世子亲自跟在裴金铃身边，自然比传话给卫王的人知晓得更清楚，便跟卫王解释了一番。

　　卫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后道：“倒不如建个书院了。”
　　卫王世子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公主并不想与官府抢功，只教导一些简单的，也算为各处学院先筛出好苗子来。如此浏县、费县的县令对公主多有感激，这一路过来多有敬重。”

　　和中原腹地许多富贵人家在背后建书院不一样，西宁各处的书院多是由各县开设，用的是朝廷的银子。因西宁着实没其他的地方可夸的，这教化也算是西宁各县县令每年吏治考核中最重要的一笔，许多官员就靠着教化这一科装点自己的功绩。
　　要宁公主来开设书院，将这教化之功揽在身上，这些官员跟吏部就没什么好邀功的了。此时世子说宁公主无意与官府抢功，卫王倒也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卫王抬起眼皮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宁公主非一般闺阁女子，你可要心中有数。”
　　“是。”卫王世子看了眼卫王，开始旧事重提，“要俞家之事能给公主一个交代，估计公主与王府当会更亲近一些。”

　　这事儿卫王世子先前也有说过，这不过两日又提起，此时卫王倒也不瞒着了，“你也知道，俞家行事与其他商家不同，这些年为军中筹集的军需只有他家最为实诚。”
　　这样实诚的人家，卫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直想要把人拉拢过来，希望俞家替西宁军在江南筹集军需。

　　这事要是成了，于王府而言西宁军的军需能得一定的改善，而俞府也能有更多收益，也算双方都有益处。
　　奈何俞家老太爷当年没这个意思，到俞夫人这也依然没这个意思，每年供给西宁军的军需只愿给出那么多来。

　　“在俞家没有献财之前，我欲你娶宁公主也是此意。后来得知俞家献财，才歇了这心思。”卫王说起此事眉心有些微皱，“哪知这里头竟有江南局的手笔，且还败了。”
　　江南局的统领回来给他的交代是想着俞家如此不知好歹便想着从其他地方入手，想逼俞家无路可走然后卫王府再前往施恩，让俞家不得不跟卫王府有牵连起来，哪知最后却被俞家摆了一道。

　　卫王想起俞夫人摆王府那一道让卫王府在江南的势力直接砍了一半，眉心皱得更紧了，“此事虽并非我指示，可江南局擅自出手的确也为的是卫王府。”
　　远在江南和京城的暗探只要为的是王府，就有一定的自主权。江南局在俞家之事上是失算了，卫王该罚的罚该惩的惩，没人会有意见，但要拿出暗探给俞家就是另一回事。这也是之前长子来问，卫王不好说的地方。

　　如此卫王也不是没有歉意，“庞侧妃当年本是你母亲的女官，不过进了王府后院，便是王府的人了。你媳妇既愿跟你夫唱妇随，修建公主府的事交给庞侧妃也无妨。待会儿我与你母亲说一声，日后允庞侧妃自行进出王府就是。此事你当与公主说分明。”
　　“儿知。”卫王世子要到了人也不多说别的，能不能抵跟俞家的仇他说了可不算。

---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王妃：自由出入王府，呵呵呵……我还能管小老婆了吗？
裴金玲：今天也是作妖的一天~~
PS：前两天忘了请假，今天补一个么么哒，估计在七月前周末都要出门办事来不及码字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