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27、127 见亲

　　沈王妃忙了一整日却也没有歇息，在更衣后便由着两个丫鬟替她揉肩揉脚，半眯了会儿瞌睡才道：“曲嬷嬷，去问问王爷喝第几壶了？”
　　曲嬷嬷屈膝应声，“是。”

　　随后布帘捞起，冷风夹杂着垂下的布帘卷进来，把本有些睡意的沈王妃彻底冷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沈王妃让人端了茶水过来喝了一口，想着今日宁王妃与她说话的那副纡尊降贵的嘴脸忍不住又咬了牙。
　　何其相似！甚至比当年的锦绣公主更甚！锦绣公主尚且还是宗室女，宁公主不过一个臣女，倒也摆起比公主还大的派头来了！

　　再沈王妃咬牙切齿中，出了主院没多久的曲嬷嬷又回来了，在捞开厚厚的帘子后跟沈王妃道：“娘娘。前面宴席还没散。不过王爷先带着世子去了书房，二公子带着小公子还在外面跟各位大人应酬。”
　　得闻自己儿子在外面跟诸将应酬，沈王妃顺了口气，她无意去打听王爷要跟世子说什么，道：“曲嬷嬷，让小厨房熬一碗参汤和一碗醒酒汤给王爷和世子送过去。”

　　书房里，卫王今天夜里喝了不少酒，此时脸还有些微红，坐在那一身的酒气散得满屋子都带着沉闷味儿，但双眼透出的那抹精明却证明他没受那点烈酒的影响。
　　“说说吧。”书房四角的火盆噼里啪啦的燃着，屋子里暖和得不像话，卫王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对儿子抬了抬手。

　　卫王世子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也不好什么都不说，“虽陛下说是从三品官员以上人家里选，但京城各家并不怎么热络。宫里也更希望儿子从宗室里挑选，还最好是宫里觉得合适那几位。儿子想着，与其挑个傀儡回来，倒不如挑个喜欢的。”
　　说到这，卫王世子脸上难免有了点羞涩，“裴姑娘跟京城那些小姑娘不同，她见深识广，性情又开朗，还武艺高强，儿子想着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卫王听得眼皮子都在抽筋，不想千叮嘱万嘱咐，就是没料到自己儿子喜欢宁公主那一款，“宗室中就没一个能挑的？”
　　“宗室里对儿子有意的倒有几家，不过那几个姑娘却都没这个意思。就扬美县主有意，儿觉得也颇为合适，奈何宫中没那个意思只得作罢。再有外祖母有意让表妹当世子妃，儿子想着表妹身体娇弱，不好来西宁受苦便婉拒了。”卫王世子道。

　　卫王听得点头，扬美县主宫中不允太正常，“仅是如此？”
　　“自也有些私心在里头。”卫王世子也没否认，“儿子在江南之时就听闻裴姑娘掌过俞家生意，想来在这上面有些天赋，加上俞家在江南的人脉，要能娶她为妻，想必能解西宁军的粮草困局。”

　　能这么想的人很多，做不做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卫王瞥他一眼，“你能保证她可为王府所用？”
　　卫王世子暗想为王府所用他是保证不了，不过目前能为他所用倒是可以保证，但这话就算是亲爹都不好说出口，只得道：“王府要是能拿出当初为何针对俞家的交代来，未必不可能。”

　　说到此事，着实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卫王突然问道：“你回西宁，听说柏淮把他小儿子让你差遣？”
　　“是。也就让他打理一些杂事，别的都不曾让他经手。”卫王世子正色道。

　　卫王欣慰颔首，门外就传来护卫的叫声，“王爷、世子，王妃娘娘让人送了醒酒汤和参汤来。”
　　“让她进来。”卫王大声道。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阵冷风。
　　好在王爷是冷惯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微末凉气，而世子坐在避风处影响也不大。

　　沈王妃身边的丫鬟提着篮子低着头走进来，将参汤和醒酒汤放在两人身旁桌子上便退了出去，途中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随后上前开门的护卫便将门合上，从脚步声可辨对方远离书房一定距离后才停下来。

　　卫王端起醒酒汤喝了一口，觉得胃中一片舒坦，“京城局失控多年，若是在你手中能得用，那小子你给他几分颜面用一用也无妨。”
　　“儿子也这么想。”卫王世子回道。

　　卫王点头，见他没碰旁边参汤，便问：“你以往都要喝一盅的，怎的不动？”
　　“裴姑娘适才已经送了一盅，儿实在不敢喝太多。”卫王世子看了身侧的参汤一眼，有些不大好意思解释道。

　　卫王看得眼皮抽得更厉害了，摆手道：“算了。你一路也辛苦了，旁的先歇息两日了再说。”
　　“那儿子先告退了。”卫王世子趁机退了出来。

　　裴金铃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卫王世子没让人把人吵醒，自己先在隔壁泡澡洗更衣后才躺在了床外一头。
　　床下的褥子、床上的被子都被换了新的，躺在被子里还能闻到一股被单特有的味道。屋子里也没有以往的熏香味，再仔细看好似家具都换了个全，也不知道裴金铃哪来的时间淘换这些。

　　裴金铃翻了个身，微睁起眼来，见身边躺了个人，一挥袖子把桌上的蜡烛抚灭后，才含含糊糊道：“睡吧。”
　　明天还要早起，要再不睡怕没个好精神，卫王世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肩膀，把她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后才应声，“嗯。”

　　王府主院沈王妃等到了卫王回来，先叫身边丫鬟替卫王更衣，又让人端了清水和清牙用具来。
　　等卫王一阵忙碌完，沈王妃一边给他擦着湿发，一边道：“王爷胃里可还好？要不要再喝杯香茶？”

　　沈王妃说的香茶也就香花晒干压成碎片泡出来的水，一般用在早起晚睡漱口之后，和其他茶不一样，并不扰人睡眠。
　　“不用。刚才醒酒汤正好。”卫王温和着声道。

　　沈王妃继续替卫王擦着发，一边闲话家常，“我以为阿平至少也要娶个宗室的郡主回来，不想却挑了平阳侯府的姑娘。”
　　“皇帝的公主还太小，其他宗室女他看得上的人家未必看得上他，人家看得上他的他又未必喜欢。如今娶都娶了，且由着他算了。”卫王叹道。这再不满意，也不能退回去不是。

　　沈王妃心里更舒坦了些，笑着道：“平阳侯府的姑娘虽是血统上差些，不过能让陛下赐下费县浏县为封邑，也算得上有些本事。想来阿平选她，也因她有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是有，却也得看得不得用。”卫王甩了甩头发，跟沈王妃道：“随便擦擦就好，我们也早些睡，明日一早也好等孩子们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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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金铃第二日起时并不怎么困，在衣服都换好了后世子才醒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练了会儿武。”裴金铃先往嘴里塞了个小馒头，“赶紧起来先吃点东西了再过去。”

　　世子换了衣服，才坐在桌前。
　　桌上摆着一盘掌心大的馒头、两个鸡蛋、两碗肉粥。裴金铃那边有两个鸡蛋壳摆在那，很明显已经吃过了。

　　裴金铃指了指两个鸡蛋，又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那个馒头，才端起自己面前那碗肉粥喝了一口，顺带把喉咙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今天这馒头蒸得比昨天的要软绵，里面还加了点糖，你要觉得还是太堵胃就泡着粥喝就好。”裴金铃又喝了一口粥后嘱咐。

　　卫王世子身体弱不好吃得太糙，吃馒头泡着粥来吃还是赶路不方便裴金铃替他想出来的法子。
　　用裴金铃的话来说话，卫王世子那身体就当是养个三岁小儿了。小孩子吃东西怕不好克化硬的要泡软了才行，他跟着一样吃就成，不用在别处讲究那些没用的。

　　世子把馒头撕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泡软了吃完，才拿起旁边的鸡蛋剥了壳继续碎在粥里，“待会儿除了见二叔一家外，就是开祠堂把阿铃你的名字记上去。西宁一切从简，没有京城那般多规矩，倒也耽搁不了多久。”
　　就比如开祠堂给新媳妇记名字，不用跟京城一样还得请个吹乐班子，叫上一大堆族人作证，进祠堂前三步一跪什么的。

　　这见亲戚，卫王府几代戍边下来人丁并不怎么旺，唯有上代卫王留下有二子，一个卫王一个卫将军。
　　算下来不过就两房人，二房卫将军府的孩子还尚未成亲，裴金玲今日要见的除了卫王府两房的主母外也就下面一堆孩子。

　　等漱口后，两人手牵着手一道往主院而去，卫王世子继续温声道：“过些日子就是二叔家的青弟成亲。”
　　卫王府两房人已经分开了住，不过同在西宁府，两房相隔得并不远，也时常有往来。

　　裴金玲知道自己得出人了，“吉时挑的哪一日？我好抽个空回来。”
　　她要忙着把费县、浏县的事情做好，在西宁府停留的时日不会太多，但卫王府二房长子成亲，她这个公主要不出谋个存在感怎么能行？

　　卫王世子道：“不到两月，二叔那边已经开始筹办起来了。”
　　“娶的哪家姑娘？”裴金玲有兴趣的是这一点。

　　卫王世子其实想说的也是这个，“二叔手下一个千户的女儿。”
　　卫将军膝下有好几个孩子，这要嫁娶起来也是一股势力，不想卫王也没怎么防着这弟弟，裴金玲捏了捏世子的手，“知道了，到时候我们提前几天回来。待会儿你问问青弟要有什么差的，只管开口就是。我这头过两日给他媳妇家赐套头面过去，也让他们婚礼更热闹点。”

　　卫王世子自是高兴，“辛苦你了。”
　　“我们夫妻一体，说这些就见外了。”裴金玲对着卫王世子笑眯眯道。

　　这要哪天世子不成了，她还没来得及掌权，这过继隔壁家的孩子肯定比过继沈王妃的孙子强不是？还能顺带拉一波二房的外援。
　　裴金玲喜滋滋想着，就听得世子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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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王世子：娶个老婆，天天盼着我那啥，实惨！
裴金玲：升官发财死老公，总得占一样，其他太难就最后一点好像比较容易？
卫王世子：……我怀疑……
裴金玲：不用怀疑，是你想的那样！
卫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