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世》雁过青天

20、流放之地 19

　　事实上，荣介手指上生出水，对于蛮哥的震惊远没有荣介想像的那么大。毕竟在很早以前，他便发现荣介身上随时随地都有水分在蒸发，尤其是温度升高的时候。荣介的汗液他都不知道舔了多少。还有连着几天早上，每天一泡的尿。手指上浸出来的那一滴，实在没多稀奇的，会惊吓住，完全属于下意识的反应，担心水落到地上，可惜了。

　　至于你说他连一滴水都舍不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荣介撒尿，却无动于衷。

　　不是无动于衷，完全是因为量太多，真正地被震住了。就好像你捡个一元两元钱，完全没心理负担，但要是在你脚边出现十万百万，你敢不敢伸那个手？当然，这也跟各人的心性以及当时的处境有关，如果是贪婪无智的人，又或者真是穷疯了，需要钱救命，可能真会明知不对，仍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贪恋。

　　蛮哥明显不属于这二者，他虽看似贪婪暴躁，其实心里颇有成算，三百多年毕竟不是白活的。如果是他刚来那会儿，干渴得快要死了，见到荣介撒尿，或许什么都不会想，直接就扑了上去。但他早就缓过了劲儿，体内还有多余的水量储存，对于水的需求已没那么迫切。这也是为什么，除了最开始相遇时从荣介那里得来的半瓶他全喝了之后，车上的水他再没怎么动过的主要原因。

　　太多了，多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力极限。尤其，荣介放水的方式这么奇怪，放水的行为也这么奇怪，而且还是固定在同一个地方。于是他每天都正大光明地蹲在巨石之上，默默地关注着这件事，想知道对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只不过第一次荣介对他的窥视表现出了明显的愤怒情绪，所以他后来几天都是来无声去无踪，没让其发现。当然，也正是因为荣介的愤怒，让他觉得这件事更加的不寻常。

　　直到他看到了石花，还是两朵长在一块儿的石花。这当然不稀奇，稀奇的是，在这小小的一片地方，他一共找到了五朵石花，而且明显是一日之间生长出来的，因为昨天早上他就没见到。

　　倒是荣介眼睛不好，过来时居然一朵也瞧见。

　　于是，蛮哥觉得他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这个人居然是在种石精！

　　虽然他觉得用这么多水来种石精有些浪费，但如果这个人自身能源源不绝地生成水的话，那么这种浪费就是值得的。毕竟他并没发现荣介能像生水一样平空生出食物来，而荣介却需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这样一看，会种植石精这种能力就显得非常有用了。

　　难怪对方总是能找到石精呢。蛮哥想，以为终于找到了原因，却不知道荣介自己都还是一头雾水。

　　有了五朵石精入帐，两人这天早上是不是就不用出去了？当然不可能。蛮哥的态度非常坚决，荣介倒是想留在地穴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这新得到的特殊能力，但又想到一天几乎有九分之八的时间都是呆在地穴当中的，也该出去活动活动身体了，不然非得把自己给躺废不可。何况，蛮哥也不会允许他一个人留下，地穴中还有那么多东西呢。

　　只不过洒了尿的裤子有点让他恶心，虽然这里气候干燥，转眼便风干了。他很想去换一条，可一想到蛮哥的吝啬，以及这里严重缺水的环境，便放弃了。如果他能无限制地生成水，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刷牙漱口洗脸洗澡洗衣服。

　　或许是早上的五朵石精已经耗尽了他们这一天的运气，无论是早上还是傍晚，两人都没有收获。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丰富了印刻在荣介脑子里的这一片区域的地图，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如果有机会离开此地，荣介最先必须考虑的就是，自己的体力足不足够支撑他一口气走出这里。如果不能，中途是否能找到像地穴这种合适的歇脚处。

　　之前他没办法从蛮哥那里探知这些消息，现在有了生水的能力，或许两人可以认真地谈谈了。至于长出石精那事儿，他并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自己经常在那里小解的缘故。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尿液大概没这功能，不过体质改变之后就不好说了。

　　要验证并不难，换一个地方小解，过两天再看就知道了。再则，假如能催生石精，对普通的种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效果？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点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除了昨天收藏起来的苹果种子以外，他似乎并没有带过来其它种子。长出一棵苹果树来能干嘛？天天吃苹果？何况这环境，根本不适合苹果树生长。

　　当然，理智分析归理智分析，并不代表他不准备试试。

　　因此在回到地穴的第一件事，他便跟蛮哥打了声招呼，从车底摸出个空的矿泉水瓶，然后用右手开始往里灌水。他想先弄清楚，自己这个能力有没有极限，极限又在哪里。

　　很快，答案出来了。有极限，一次只能释放出一百毫升左右的水量，再多便感觉到精神一阵阵的疲乏，丁点儿都挤不出来了，右手的光泽也黯淡下来，跟失去滋养一样。

　　就这点儿水，还洗澡洗衣服呢，呵呵……刷牙都不够。

　　荣介心中一阵失望，但毕竟是意外得来的东西，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觉得就这点水是没办法跟蛮哥谈什么了，就不知道等休息一段时间之后，还能不能恢复。要是能恢复的话，多少还有些指望，不然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装孙子吧。

　　因为没有什么机会去查看车内物资的具体情况，因此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蛮哥对水的需求远远低于普通地球人类。一百毫升水固然不多，但如果每天都有的话，在地下人眼中就会重要到无法忽视了。所以说，情报的缺失很容易让人陷于被动。

　　初战失利的荣介晃了晃瓶中的水，本来想试试味道怎样，但想到这瓶子已经放了几天，不知生了多少细菌，便失去了喝的欲望。何况现在的他又不是真的口渴，所以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于是，他决定就用这水试验一下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假想。

　　傍晚的时候，他找出一个以前吃过的方便面盒，拿到外面，扒开地表的沙子砾石，挖了些干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泥块，砸成碎末，装进盒子里。摸出粒苹果种子埋进去，然后浇水。

　　因为泥土太干了，一百毫升水倒进去，转眼便被吸了个干净，却还不见湿润。

　　荣介捧着面盒，呆愣了片刻，有些无语，开始考虑明天早上要不要把尿也浇这里面。兴许只有尿有用，这水没用呢。

　　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蛮哥对于他的奢侈行为已经有些麻木，没有阻止是因为目前储水充足，更主要的是，蛮哥其实很好奇他这一回又能种出什么。

　　可见地下人也是有好奇心的，只不过以前没有能让他们表现好奇心的环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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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荣琛，34828234，鱼笙，Double，从今往后我是个漂亮宝，^?^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