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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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烛嚼着薯条，走到在沙发前坐下，不羁地把双腿翘到茶几上。
李萌：……
她赶紧上前一步，把顾西烛的腿从茶几上扒拉下来，尴尬的朝米羿和柏晟铭笑笑：“坐吧，两位都先坐吧。”
西烛不满地轻哼，身子歪进沙发里，专心吃自己的薯条，不再理人了。
因为去不了青梅雅居，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李萌给自己买了鸡翅薯条可乐，因为这些东西是减肥中的田蕊蕊最惦记的食物。这些据说是“垃圾食品”的东西，味道其实还不错。
李萌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我能先看看二位的证件吗？”
“当然。”米羿和柏晟铭分别将两人的证件都递了过去。
李萌检查翻看，疑惑道：“京州？米警官，你是京州的警官？怎么会在澜市……”
“没错，我是京州的警察。至于为什么会到澜市来，哈哈，当然是有原因的。”米羿笑眯眯地回答了一句废话。
李萌迟疑的将证件还给两人，又问道：“可是，西烛的手机，怎么会在你们那里呢？”
“是这样的，”米羿解释说，“今天凌晨时分，我们接到澜市警局的通知，有人在18哩酒吧街的一条背街小巷里，发现了一大滩血迹，一部遗落的手机以及一个女式拎包。他们查到手机机主正是顾小姐，所以，我们连夜从京州赶了过来。”
李萌很是惊讶。
酒吧街发现了血迹和遗落的财物，澜市警局为什么会通知千里之外的京州警方？
而京州的警察和特别调查员还真的就连夜赶来了？
所以顾西烛这孩子，究竟卷到什么样的事情里去了？
这时，一直在低头煮茶，摆弄着茶具的特别调查员，将分好的一盏茶水放到西烛面前。
“顾小姐，你吃这么多薯条，”他温声道，“不如喝点茶水，解解腻吧。”
西烛停下扔薯条进嘴巴的动作，转头，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柏晟铭。
这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语调谦和，微弯的唇角还带着礼貌的浅笑，但此刻那双看似沉静无波的黑眸深处，却藏着一股如刀锋般锐利的冷意，明晃晃的，格外的漂亮。
有意思。
她盯着柏晟铭看了几秒钟，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而后端起茶盏，浅啜一口。
熟悉的清新茶香让她身心舒畅。
西烛微眯起眼睛，这是晏茶。
在2000多年前，还属于极为稀罕的奢侈品，曾被虔诚的信徒供奉到邪神的神殿里，仅供她专享。
没想到被封印了那么久之后，竟然在人间界的一家普通茶坊里又喝到了。
而她昔日的那些辉煌宫殿神社，却已然消失在昨日旧梦之中了。
还真是岁月流转，富贵冷灰啊。
西烛放下茶盏，发出一阵悠悠长长，百转千回的叹息。
柏晟铭一直在观察着西烛的神色，问道：“顾小姐，怎么叹气了？这茶勾起你的什么烦心事了？”
“今晚因为要赶来跟你们见面，”西烛笑笑，“没能参加青梅雅居的庆功宴，错过美食佳肴，感到很遗憾罢了。”
“抱歉，但必须要麻烦两位跑这一趟，不然我们找上门的话，对顾小姐的影响恐怕更不好。”柏晟铭淡淡道，表达歉意的同时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威胁。
米羿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两张照片，推到顾西烛面前，“顾小姐，这两件东西，是你的吗？”
西烛瞄过去，照片上的手机和拎包看来眼熟，似乎在小巷里瞥见过，应该是属于原身顾西烛的东西。
“对，是我的。还给我。”
“很抱歉，顾小姐，”米羿拒绝道，“因为涉及到别的案子，这两样东西暂时不能还给你。”
李萌立即追问：“什么案子？你们还说发现了她的血迹？”
“涉及的案子还不能透露，但是血迹的事情，我可以说明一下。”米羿说，“十八哩酒吧街是澜市重点监管的区域。凌晨时分，一个酒吧老板发现了血迹、手机和拎包，当即就报了警。几个小时前，血液对比结果出来了，跟手机和拎包一样，也是属于顾西烛小姐的。”
李萌愕然地看向西烛：“你真的受伤流血了？？”
“没有啊。”西烛茫然又无辜地说，“萌姐，我换晚礼服的时候，你也在房间里，看到我身上有伤口吗？”
“那倒是没有。可是他们——”
西烛清澈黑眸中仿佛透出无限委屈，摇摇头说：“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又对米羿和柏晟铭说：“两位，你们肯定是弄错了，因为她真的没有受伤。”
“不，检测结果不会出错。”柏晟铭手指在那滩血迹照片上点了点，笃定地说。
李萌在心里叹了口气，得，这是僵持住了。
“那你们可以查看监控吗？”李萌问，“那不就知道那些血迹到底是属于谁的了吗？”
但米羿摊了摊手，无奈地说：“我们也希望如此，但是很遗憾，那条小巷以及周边的监控探头，恰好在那几天坏掉了。”
“这么巧？”
米羿说：“是的，太巧了，所以暂时不排除人为破坏的可能。”
柏晟铭身体微微前倾，清冷的目光落在西烛身上，“顾小姐，你昨晚独自一人去酒吧街做什么呢？”
西烛没有原身的记忆，只能随便编一个理由：“喝酒，闲逛。”
“但是，”柏晟铭说，“你遗落物品的地方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光线昏暗，环境肮脏，两旁也没有酒吧的门面或者商店。你去喝酒、闲逛，怎么会走到那里去？”
西烛露出笑容：“我走错路了。”
“走错路？”柏晟铭盯着她。
“对。”
“那走进小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遗落手机和拎包，还留下那么大一滩血迹呢？”
“我没有流血。只是在穿过巷子的时候，突然崴了脚，一不小心把包和手机弄丢了。仅此而已。”
“你一点都没察觉到东西丢了？”
西烛：“可能是当时比较疲惫吧，我最近总是精神恍惚。”
柏晟铭看着西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然后又移开视线，转而跟米羿交换了一个眼神。
米羿无奈道：“顾小姐，你应该要相信警方才对。”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网博视频，推到西烛跟前。
“这是今天中午，澜市市局向我们提供的。视频中，那个站在麦青山玻璃栈道上的人，是你吧？”
李萌偏头看了一眼，正是今早自己和唐瑞在麦青山找到顾西烛时的场景——纤瘦的女孩站在玻璃栈道的石柱上，脚下只有鸡蛋那么大点地方，山风猎猎呼啸，只要重心稍微一歪就会落入万丈深渊，摔成一滩肉泥！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李萌依旧感到眩晕，后背冷汗直冒，要是她和唐瑞晚到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小姐，你能解释一下吗？”米羿问，“你到麦青山做什么？为什么会有目击者说你企图跳崖？”
“我没有要跳崖。”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脚下是万丈深渊，你却偏要站到护栏的石柱上？顾小姐，如果你被人威胁的话，就更应该对警方说实话。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你的。”
“威胁？”西烛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这世界上能威胁到我的存在，现在正被封印着呢。我到麦青山，是为了在找人而已。”
“找人？”米羿笑起来，“面向悬崖，脚下是万丈深渊，这能找到谁？”
西烛靠进沙发里，微微扬起下巴，“对凡人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凡人？封印？
柏晟铭蹙眉，这是什么古怪的称谓？
显而易见，顾西烛今晚的所有回答都没什么可信度，只是在隐瞒小巷里发生的事情罢了。
明明受到伤害却不肯吐露实情，通常是受到了威胁。但顾西烛的神情和肢体动作，却又是镇定从容、自信舒适的，完全不是被人威胁的样子，甚至在米羿试探她的时候，还会发出嘲弄的嗤笑声。
但更为奇怪的是，当她提及“封印”、“凡人”这些荒谬的词语时，眼神甚至比先前还要笃定和自信，有种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女人太奇怪了，有些不太正常。
李萌看看面色沉凝的米羿和柏晟铭，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顾西烛，轻咳一声说：“米警官，柏顾问，借一步说话。”
柏晟铭和米羿交换一个眼神，也跟着起身，三人一起走到茶室另一端的窗边。
“麦青山的事情，我可以向二位解释。”李萌说。
“不能当着顾小姐的面说吗？”柏晟铭问。
李萌叹了口气：“唉，我不想再刺激她。”
“这话怎么说？”
“两位应该在网上搜索过顾西烛的名字，对吧？”
“是，搜过。”柏晟铭说。
“那你们应该知道，从她出道起就一直被各种流言、黑料所困扰。其实那些被包养、倒贴、滥交之类的传言都是假的，是谣言。”
“但最近，谣言和攻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以前她只是在网上被骂，现在已经有人给她寄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还跑到她家门口放花圈、遗照，用油漆写脏话等等。”
“这些事给西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一时间想不开也不足为奇，对吧？”
柏晟铭转头，淡淡地看了西烛一眼。那女孩正靠在窗边，仰望着半空中的一轮圆月，明亮的清辉落在她的脸上，给人染上一层朦胧的月色。
“李小姐，你的意思是，顾小姐在麦青山上确实是有自杀的打算？她跟你说的？”
李萌叹气说：“没有，她不承认，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一个备受煎熬的人会想不开、想喝点酒，在精神恍惚中丢了东西，这也不奇怪吧。她说自己去麦青山找人，大概是因为不愿面对那么脆弱的自己吧。”
柏晟铭皱了一下眉头，脆弱的顾西烛？
一个脆弱的人，可以做到上午去麦青山自杀，下午神采奕奕地走红毯，晚上在茶坊跟警察和特别调查员从容不迫地胡说八道，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然，经纪人维护自己的艺人不奇怪，而顾西烛也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自然有权利维护自己的隐私，所以他们无法强硬要求她进行血液和DNA的比对。
只是她这样拒不配合的话，他们手里那个案子的线索，怕是要断了。
他沉吟两秒，忽然诧异地低呼一声：“顾小姐呢？”
李萌转头去看，发现沙发上空空荡荡，顾西烛已经不见人影。
“咦？她去……唔，可能是去洗手间了，我去看看。”李萌说着往外走，胳膊却忽然被柏晟铭拉住。
“我去吧。”男人淡淡道，“正巧，我也想去趟洗手间。”
李萌瞠目：“啊？顾西烛是去女洗手间，你——”
但李萌没有反对的机会，因为米羿已经适时的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躯和满面的笑容将她堵了回来。
“李小姐，您是干大事的人，”米羿笑眯眯地说，“这种跑腿的活，就让小柏去好了。他肾不好，经常要去洗手间。来，坐坐坐，我还有别的问题要问你呢。”
李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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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烛一口气吃了三份薯条又喝了可乐和茶水，见那三个人还在窗边叨叨个没完，便起身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她站在水池前低头洗手。如今的人间界，居然能把如厕这件事都搞得香喷喷的，不仅一点难闻的气味都没有，甚至还有淡淡的雪梨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西烛身后响起。
她浅笑一下，抬起头来，毫不意外的对上洗手镜里倒影出的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柏先生，人间界的男女入厕不是分开的吗？”西烛笑着指了指旁边，“男的应该去另一边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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