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浮羽飘零

7、第七章

　　这段时间苏墨除了要好好适应这个身体（性别转换神马的，乃懂的……）和身份之外，还被刘管家督促着管理苏家的产业。苏家二老是半年前过世的，刘管家说是去北方谈生意的时候遇上了凶恶的山贼，丢了性命。那个时候苏墨并没有跟在身边，所以并没有这件事的印象，记忆里只有黑色的棺木和灵堂里一片刺眼的白色。
　　苏家二老去世后，苏墨大受打击，整日恍恍惚惚。幸而那些个掌柜和管事对苏家都很忠诚，就算当家不在了，还是兢兢业业地打理着苏家的产业。如今千面狐狸的事件一了结，刘管家便召集了苏家名下所有店铺掌柜和田庄管事向苏墨汇报。苏墨顿时觉得头大，虽然自己乱七八糟的证书考了一堆（现代社会证书这东西可是不嫌多），但都是纸上谈兵来得多，突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份家业要打理，苏墨始终觉得太为难自己了。不过显然刘管家可不是这么想的，所以萧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墨对着快叠满桌子的账本唉声叹气，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好歹苏墨是学过会计的人，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总算是把半年来落下的账目全部整理好，这还是因为那些掌柜和管事做的账目清晰仔细，苏墨只需稍加核对，不然苏墨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没个一个月也做不好。
　　“终于可以出来走走了……呼……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果然是需要看些美人养养眼，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苏墨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感受的有些喧闹的气氛开心的说道，心底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身边这个也是美人，可惜表情太少。”
　　萧逸对苏墨今天出门的决定始终嗤之以鼻，最大的表现就是除了和之前一样的面无表情外，比之前更加沉默。相处了几天，苏墨就知道这个人并不如表面这么冷漠，只是不善表达，估计是和小时候的事情有关。虽然被苏墨捡回来后正常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又被一个人送去学艺，也没有其他师兄弟，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只不过今天表现更加明显，苏墨说十句，他才会勉强回一句。
　　华灯初上，在茶馆歇了会脚，苏墨带着萧逸走向城中一到夜晚格外热闹喧嚣的地方。青楼……这就是苏墨今天出门的主要目的，青楼白天不开张，于是苏墨顺便逛了逛自家的铺子。
　　花街柳巷，这是一个繁华奢靡又充满诱惑的地方。虽然这个世界逛青楼是合法的，苏墨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长这么大从来没进过这种场合，只在电视和小说里才看到过，而现代的一些高级娱乐会所，苏墨还没来得及体验就被带进了地府，所以苏墨一定要好好体会一把这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两人来到门面最大的一家，门口接待的龟公见两人穿着打扮不俗立时迎上前，热情的招呼着。“这种场合乌烟瘴气的，不适合你来。”看着混乱的大厅，闻着刺鼻的脂粉味，萧逸忍不住开口。看着萧逸满脸不自在，苏墨忍不住在心里偷乐，原本还想逗逗他，看他这么难受的表情就算了，“听说这家的酒菜和点心做的很不错，美食可不能错过。”苏墨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心愿……吃遍天下美食，欣赏天下美人！所以，一听到哪里有好吃的，就忍不住想试试。萧逸嫌大厅太过杂乱吵闹，龟公便引了两人去二进的雅间。
　　刚坐下正点了菜，外头传来一阵杯碗碰撞的声响，随后便是一个男子大声的辱骂夹杂着女子隐隐约约的求饶声。“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里很清静的么？”苏墨有些不快的瞪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龟公。龟公赶忙道歉：“公子别生气、别生气，兴许是哪位客人和姑娘开玩笑的哩，小的这就去看看。”说完就转身出去查看。苏墨觉得呆在房里无聊，拉着萧逸随后跟上。“你这又是做什么？不吃饭了？”“反正菜暂时不会上了，呆在房间坐等不是很无聊，不如去看看怎么回事。”萧逸无奈地跟在苏墨身后。走到近前，那引路的龟公见着惊动了自家的客人，连忙点头哈腰的向两人报告，“不过是送酒菜的丫头不小心冲撞了客人，老鸨已经在处理了，二位公子请回房稍后片刻，小的这就去催厨房送菜。”“行了行了，菜上齐了再叫我们，别妨碍我看戏。”苏墨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啰嗦的龟公。
　　地面看来已经收拾过了，只剩杯盘的碎片堆在角落没有清理。扶着手臂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看来就是龟公说的那个丫头，还有一个小厮装扮的瘦弱少年挡在身前。另一边，则是一个衣着光鲜，肥头大耳，不堪入目的男子，真是二师兄都比他可爱，身后还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家丁扶着。“唉哟~赵员外，今儿个可真是对不住。这丫头才刚来，莽莽撞撞的冲撞了您，刚才也给您赔了不是，一会儿我就带她下去好好教训她。您啊，可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雅兴，春兰、秋菊还不快过去好好伺候赵员外。”“哎哟~赵员外~走嘛，咱们姐妹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是不是啊，春兰？”“呵呵~是啊是啊，赵员外，来嘛。”这种小事时不时就会发生，老鸨早就应对自如，可惜有句话说的不错，丑人多作怪。
　　那赵员外哼唧两声，粗鲁的推开缠在身上的两女，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对面，一脸猥琐的说道：“老鸨，这美人可比你楼里其他姑娘漂亮多了，大爷我今天就要他陪我。”“赵员外哟，您这不是为难我嘛，这丫头还没好好调教，性子野的很，伺候的不周到，到时您可要怪我了。”“哼！那丫头我虽然也想要，可我说的是她身前的那个美人。”“哎哟！赵员外，您这就更为难我啦，咱们这可不是小官馆，这不合规矩呀。”“废话少说！你这里不合规矩，那大爷我就买回去享用，你出个价。”“赵员外，这……”“这什么这，五千两够不够？”赵员外甩出一叠银票。“这……”“一口价，一万两，两个人我都要带走。”“好吧好吧，看在您赵员外的面上，就这个价吧。”赵员外又甩出一叠银票，“钱给你了，卖身契呢？”老鸨应声回去拿两人的卖身契。围观的众人见没戏看了，也都散了。
　　视线没有遮挡物了，苏墨这才看清那丫头和少年的外貌。那丫头大约十三四岁，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唇，眼里还噙着泪珠，楚楚动人，是个美人胚子。挡在她身前的少年身型虽然瘦弱，但是那张脸却是比那丫头还要美上三分，尤其是那双闪亮会说话的眼睛，有着一分委屈，两分倔强，三分惊惧，四分……决然？没错，是决然。唉~苏墨最受不了这种悲情戏了，美人是用来欣赏和爱护的嘛，而且那猪头实在是又丑又嚣张，苏墨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现在动手救不了那两人，等会我要让那个猪头自己把卖身契送给我。”萧逸早就那赵员外拿出银票之前就想出手，还好苏墨眼明手快扯住了他的袖子。
　　“一会儿帮我挡住那两个随护。”苏墨轻声交代了一句，便带着萧逸大摇大摆地冲向赵员外，把伸手正想调戏少年的赵员外撞了一个趔趄。身后的两个随护正想上前，却被萧逸挡住。“哎哟喂！你走路不长眼啊，没看见大爷我站在这就直愣愣的冲上来。”“哎呀~明明是你挡着小爷的路，反而怪起小爷我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大爷不赶紧赔礼道歉还这么张狂，你知不知道大爷是谁。”“哈，我管你是谁，小爷的脚被你撞疼了，衣服也皱了，你得赔。”“哼！原来就是想讹大爷的钱，大爷有的是钱！看你细皮嫩肉，这身段肯定也不错，若是你肯让大爷销魂销魂，大爷我就大人大量饶了你的无礼。”这猪头还真是有够贱的，萧逸带着杀气的眼神扫了过去。“呸，你个精虫上脑的东西，冲你这句话，小爷今天让你长长见识，什么叫做对付无耻之徒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无耻。”苏墨发飙了，有人就该惨了。这时老鸨正好取了卖身契回来，苏墨扬声说道：“老鸨，赵员外说把这两人送给小爷了，卖身契直接给小爷就行了。”老鸨惊疑地看看这位多出来的俊秀公子，又瞅瞅抖的像筛糠一样的赵员外。“看我做什么，是赵员外求着送给我的，你看见了，我可没拿刀指着他，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是不是啊，赵、员、外。”苏墨确实没拿刀，可是苏墨有秘密武器，冷月剑在主人的控制下抵在某个最要命的地方，别人看不见，可是赵员外却能清楚的感受这冰冷的威胁。“是、是、是我、我送、送给这、这位公子的，拿、拿、拿给他。”花钱的没意见，收钱的自然也没意见，老鸨把卖身契递给苏墨，看看这边没自己什么事就去前厅招呼客人了。卖身契到手，苏墨不想再对着这么个丑八怪恶心自己，“刚才小爷说了，你撞了小爷的脚，弄皱了小爷的衣服，得赔，你自个儿想想该怎么赔，小爷还没吃饭呢，肚子饿就没力气，万一小爷的手一抖，哎呀，那……”“这些银票都给你，还有这块玉佩，还有这袋金叶子，还有、还有……”赵员外小心翼翼地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下堆在身前，惊恐的看着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俊秀公子，他后悔自己今天不该出门，更不该招惹这个会使妖法的小魔头。“现在小爷不想看到你了，该怎么办？”苏墨现在心情很好，这家伙身上值钱的东西还真不少。“我、我马上滚，不在您面前出现。”感觉到威胁自己要害的东西已经不在，赵员外心一松，扑通一下坐地上，随即又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想早点逃离这地方。“站住！急什么，我还没说让你滚呢。”赵员外心里咯噔一下，冷汗不停往外冒，这小魔头还想做什么。“两位美人，还请先闭眼，以下场景……有碍观瞻，你们还是不看的好。”苏墨回头朝两人亲切的笑笑，然后示意萧逸给那两个人柱解穴，“现在你可以滚了，那两个为虎作伥的，和你们主人一起滚吧。呀，差点忘了，把身上衣物都脱了再滚。快点！磨蹭什么，是想让小爷帮你们脱吗。”看着三个光溜溜的物体从眼前消失，苏墨撇撇嘴，“果然有碍观瞻，啊~萧逸，你说会不会长针眼啊？要是长针眼会破相耶。”“那也是你自找的。”萧逸不满的瞪了苏墨一眼，自己才是被迫看的那个。
　　再次回到雅间，只不过这次多了两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美人。 “你们傻愣愣站着干嘛，过来坐下啊。诶，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坐那么远夹得到菜吗。”苏墨放下手里的筷子，无奈的笑笑，继而愤愤地抢走萧逸的，“你这家伙也是，只顾自己吃，也不帮我说几句。”“我的工作是保护你，但不能干涉你的生活，你说的。”“……”平时怎么不见你遵守这条规矩，今天倒是拿来堵我，算了，和他拌嘴准是自己被气的吐血。“我是苏墨，他是萧逸，我们是听说这家的酒菜好吃才来的，没想到刚巧遇到这事，看不过眼才出手教训那人。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苏墨诚恳的态度和安抚的话语让两人安下心来，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我叫安然，她叫小桃，我们是一个月前被人贩子卖到这座青楼的。”少年清清冷冷的声音意外的好听，苏墨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看你的气度和谈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你的家人肯定在四处找你。”“我们家……没落了，我爹和我娘都死了。小桃原本是我娘身边的丫环，现在我身边只剩下她了，是她一直照顾我，我才能好好活到现在。”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苏墨不禁为这些人的遭遇慨叹。少年落寞的神情刺痛了对面默默喝茶的萧逸，回想起那个落寞的黄昏，在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这样被捡了回去。如当初的自己一般，在这个少年最困窘的时候，他就这样出现，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就这样把他捡了回去。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乱捡东西回家，也不管是不是来历不明。有美人养眼，果然胃口都特别好。这儿的菜真的很不错，酒也是甜甜的，不似一般酒带点苦涩，苏墨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结果后劲一上来，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