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缜白

14、第 14 章

　　姜月皎的计算力增长的很快，已经接近初级的顶峰，辅助其他人操纵一架蛟蛇护卫舰虽然艰难，但她依然坚持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控制战舰，计算力不仅要操纵发射武器，还要控制能量层。

　　战斗结束的很快，蛟蛇行动灵活，早在攻击开始的时候就掉头回来围住了诸野的幽魂，战舰被打爆之后荡开了一圈明亮的火焰，一艘漆黑的小型逃生船在爆炸之前飞速逃离了幽魂的爆炸范围。

　　姜月皎是这场埋伏战的指挥官，旁边的飞鲨很快发来请示：“是否追击地方逃生船。”

　　“不用了，”她回复。

　　球球上下晃动了一下，果然主人还是那个心地善良，单纯温柔的主人。

　　姜月皎：“诸野的计算力已经被击溃，虽然他在最后一刻收回了覆盖船舰的计算力，但是已经注定成为一个废人。一个没有计算力的失败者，曾经享受过顶尖资源的天才，在那样的种族里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在残酷的星际社会，发展永远都不会停止，种族之间互相竞争激烈，尤其是达克立斯族，与其把资源浪费在没有希望的人身上，倒不如花在种族未来的发展当中。

　　诸野那样骄傲自大的人，让他从云端跌落，比杀了他更痛苦。

　　为了方便下手，诸野来的时候将一切证据都消灭的干干净净，萨塔即便是想追究也师出无名，更何况以达克立斯的个性，无利不为。

　　球球默默又把心里对主人的夸赞收了回去。

　　主人切开完全是黑的。

　　……

　　明亮的医疗舱里，凌燃坐在椅子上查看信息。

　　原本是姜月皎的专用医疗舱，她干脆直接改成了凌燃的休息舱，里面的东西也很全，数据浏览的全息屏落在桌上，他一点点浏览着有关姜月皎的资料。

　　瑞斯达的元帅之女，曾经被看作毫无计算力，没有希望形成系统的小公主，在人虫战争期间进入生命模拟系统，原本应该在银星2500年苏醒，没想到却一直无法抽回计算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永远沉睡下去的时候，银星2900年，她醒了过来。

　　不仅拥有强大的计算力等级，生成的系统更是被评测出具有S+的潜力。

　　但是因为异常的沉睡时间，醒来后的她失去了很多记忆。

　　失忆并不是什么关注的重点，信息网里有关她的内容全都是正面的评价。

　　——瑞斯达族未来的希望、超强S级计算力和星球改造系统、银星联盟第一美人、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容貌……

　　还有一双纯粹而善良的黑色眼睛，如同深夜精灵一般的少女。

　　他的指尖划出一副姜月皎进入生命模拟系统之前的照片，小姑娘的五官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稚嫩一些，一双黑眸清澈明亮，仿若黑色的宝石，白皙如玉的肌肤泛着红晕，双唇微微张开，露出有些惊讶又愉悦的笑。

　　他又想起千年祭上的那一眼。

　　鲜花漫天，礼炮轰鸣，天空中四族战舰闪烁着明亮的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鲜花。

　　她咬着唇，双手局促而紧张地放在身前，最后深呼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软软糯糯的声音穿过喧闹的世界。

　　“你好厉害。”她说，“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厉害的！”

　　虽然她没有生成系统的潜力，但是她可以努力地学习，没有计算力会很难，但是她不会放弃。
　　她不想当一个废物，一个仗着自己父亲地位而碌碌无为过完一生的普通人。

　　高瘦的少年笑了起来。

　　璨金的眼眸里满是愉悦。

　　他微微偏头，摸了摸她柔软而漆黑的发：“行啊。”
　　“哥哥等你变厉害，下一次千年祭，我给你献花。”

　　他没有等到下一次千年祭，虫族开始了疯狂入侵，之后就是无休止的战争、死亡和黑夜。

　　现在虫族退却，人族兴起，第三个千年祭就要到来。

　　但现在的他，却连给她献花的资格也没有。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门口的通讯一响，里面的人猛然缩略了浏览页面，按下旁边的舱门开关，才转头看了过去。

　　先是一个小脑袋悄悄伸了出来，看见凌燃坐在桌前，姜月皎才走了进来。

　　“我，我来叫你吃饭。”

　　男人站起身，宽松的衣服挂在身上，锁骨上的风暴还在缓缓移动，避开她的目光，侧头的时候露出流畅而有力的颈部线条，在虚拟屏幕上写出回复。

　　【好。】

　　关闭舱门之前，姜月皎看了眼浏览桌，刚才凌燃的神情好像有些紧张。

　　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曾经那么厉害，现在却失去了所有的计算力，如果不尽快治好长庚，他会不会压力很大。

　　姜月皎纠结了一路，两人到了用餐室。

　　星际的食物不仅简单、好吃，还很有营养。

　　姜月皎把诸野的事情和凌燃说了一下，原本想问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有关在地球的记忆，但看着凌燃冷淡的样子，又没敢提。

　　也许他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韩让，如果她总是提起这个名字，大概会让他反感吧。

　　凌燃就坐在她对面，身上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有可怕的熔岩和火山爆发，就连他耳侧的金属膜也消散殆尽，露出白皙的颈部皮肤，喉结随着进食的动作微微移动，在往上，虽然肌肤依然苍白虚弱，却显出一种凌弱的美。

　　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在身上，修长的手指握着勺子，他手腕上的血洞已经没有了痕迹，似乎之前的一切遭遇都只是场噩梦。

　　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贵族王子。

　　察觉到姜月皎的目光，凌燃抬眸看她。

　　像是偷看被抓到的小偷，她心虚地低下头，手里的勺子插了几下，又抬起头，问：“我们……”
　　“绑定系统吧？”

　　虽然现在精神紊乱已经抑制住了，但再不改造长庚，很快它就会变成一颗死星。

　　凌燃修长的手指缩了一下。

　　差一点，他就控制不自己的手，想要答应下来。

　　如果和她绑定系统。

　　如果能够将这份光彻底据为己有。

　　如果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直到宇宙的尽头。
　　如果……

　　凌燃垂眸，掩盖眼底疯狂的情绪。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完全失控。

　　干脆放下勺子，站起身来。

　　【我不想。】

　　他不想当一个好人，也不想放她离开。
　　可越是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欲望，越是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骗子。

　　【你也不需要可怜我。】

　　长庚是她给他的名字，他会一直记得。

　　可是那样的世界，几乎没有成功改造的可能性。

　　没有看对面的人的表情，他转身就往舱外走，手臂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

　　凌燃的手臂肌肉紧实，穿着宽松衣服的时候看着瘦弱，实际上摸上去充满了力量。

　　姜月皎慌乱地看着他。

　　“不是的，我没有可怜你。”
　　“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我想治好你，是因为我，因为我……”

　　她不敢说出来。

　　因为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

　　从孤身一人到生死相伴，从长满藤萝的城市到黄沙遍地的荒原，从白天到黑夜，就一直一直喜欢你。

　　想要站在你的身边，想要看见你，触碰你。
　　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因为喜欢你。

　　所以想要燃烧出自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

　　他侧对着她，即便是仰着头，也只能看见卷发在他眼底投下的阴影，浅色的薄唇紧紧抿着。

　　“主人，有通讯会见信息。”

　　球球忽然出现在姜月皎身后，吓得她缩回了手。

　　手臂上的温热触感消失，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凌燃抬脚要走。

　　球球：“是元帅派来接主人入学的人，他说认识主人。”

　　姜月皎原本就不认识瑞斯达的很多人，大家知道她失忆之后也不在意。

　　她问：“是谁？”
　　球球扫了一眼信息：“是秦少校，秦寒琅。”

　　男人原本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秦……
　　韩让？

　　那个她一直在找的人？

　　信息网上说她失忆了，所以才会找不到他吗？
　　才会把自己错认成那个人。

　　现在那个人回来了，那他便再也没有留在她身边的价值。

　　凌燃握紧的手指微微泛白。

　　会被抛弃吗？
　　还是会被好言好语相待，再施舍给自己一点东西，然后让他离开。

　　姜月皎不知道凌燃的心思，为了和他绑定系统，她已经想遍了办法。

　　难道只有和诸野一样来硬的？

　　球球又问：“主人？”

　　姜月皎回过神，毕竟是姜臻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好像也和以前的自己相熟，没有理由让别人在外面等着，她对球球道：“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先对接飞船吧。”

　　说完，她又上前几步追到凌燃身前：“你先等等，我去……”

　　她抬头，话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眼前的人原本就浅淡的薄唇破了皮，点点斑驳的血迹在苍白的肌肤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神情痛苦，一只手紧紧按住心脏，呼吸急促。

　　姜月皎一下就慌了起来：“怎么了？”

　　又发病了吗？
　　才度过凶险的排斥期，千万不能在出事！

　　凌燃舔了舔刚刚被自己故意咬破的唇血，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了拉姜月皎的衣角。
　　男人神情隐忍，金色的眼睛半阖，带着苍白而羸弱的美。

　　【我……】
　　【好难受。】

　　姜月皎斩钉截铁：“球球！你先去对接，我送他回医疗舱！”

作者有话说

　　燃哥在自己的幻想中逐渐病娇，并且听力还劈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