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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温柔之战——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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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现代架空]温柔之战——第十五章·[愁·仇]
顾惜朝沉吟了许久,又再一次抬头环顾了一眼四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轻轻的开口:
“我要去见总裁……”顾惜朝动作缓慢的起身下床,昨天还在生死关头游走的他,现在看来就像是掉了半条命一样,早已经没有行动自如的气力。
“不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哪儿也不能去——”戚少商不等四乱的反应,说话就将顾惜朝按回病床上。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话算话,戚少商气闷的一双眉峰全都挤在了一起。
现在的顾惜朝还会对傅宗书“和颜悦色”,只能是为了晚晴的事,只是有必要急成这样吗?
“……我只是去说几句话。”顾惜朝没有看戚少商,晚晴这件事,还有很多的疑点,目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戚少商,也不一定是绝对值的信任的。
“你!晚一点也是一样的啊——”
“不能晚!”顾惜朝白了一眼戚少商,冷哼得说道。顾惜朝撇过头,看向四乱用眼神提醒他们,刚刚的誓言。
“乱水,你去拿衣服……”张乱法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镜,轻声的分配任务,看来已经明白顾惜朝的意思。
“乱步你去准备车子……”接话的是戚少商,知道在傅晚晴的事情上,顾惜朝永远不懂得“商量”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戚少商叫来护士,帮顾惜朝换了一个方便携带的点滴,扶着仅是披着外套的顾惜朝走出病房,宋乱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着输液袋。五个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车,将冯乱虎留了下来,守着傅晚晴的遗体。
“你先靠着我休息一下,等下到了,我再叫你——”戚少商揽着顾惜朝依旧吃力的身子,往自己身上一靠,不容拒绝的说道,幸而顾惜朝也是觉得累,就乖乖的靠着戚少商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暖的身上,闭目养神,等着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戚少商看着靠在肩胛处的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的脸,心底幽幽的叹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傅晚晴的骤然离世,对他来说都觉着十分的蹊跷,更何况像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顾惜朝,只怕他心底已然有了猜测和答案。不管最终的答案是什么,梁城必将会是有一场“腥风血雨”。戚少商不是想阻止他,因为知道根本阻止不了顾惜朝的决绝,他只是希望顾惜朝这一回,不要将复仇的双刃剑刺向敌人时,也伤了自己。
“戚……”
“叫我一声哥吧!我比你们都大,还是受得起的——”戚少商打断霍乱步的别扭支吾,他也实在不想听他们个个都叫他“戚行长”,在银行的时候听听,还都觉得没什么,眼下听来却是一阵的别扭。
“戚哥,已经到了”霍乱步将车子停在傅宗书的别墅的门口,回头看了一下像是睡着了的顾惜朝,轻声地说道,像是已经认可了戚少商的存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霍乱步早将戚少商当作自己人了。如果没有戚少商,他们四个还真不知道,该拿那样的顾惜朝怎么办了。
“到了?!”不等戚少商开口,顾惜朝坐直身体,抹了一把脸,伸手就要去拔仍旧徐徐的输着液的针头。看来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罢了。其实,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顾惜朝的神经就像是拉紧的琴弦,已经到了临界点,敏感而易断,轻微的声响,都能将他惊动。顾惜朝皱皱眉,强压下太阳穴旁边的神经的微微抽搐感。
“你慢一点……”戚少商心惊的看着他粗鲁的动作,伸手就接过了拔针头的工作,他看过护士是怎么做的……
顾惜朝只让宋乱水和霍乱步扶自己进去,怎么也不让戚少商跟着。戚少商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也是尴尬。所以也就没有坚持,否则怀谁还能阻得了他的决定?
“总裁!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晚晴——”顾惜朝一见到傅宗书,就立刻双膝跪地,虚弱的声音带着刚才一路走来的喘息。
“惜朝,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傅宗书靠躺在床上,看来也是十分的虚弱,只是他清明冷静的声调和红润的脸上,找不到半分的伤痛难受。凌乱的床头还有很多的文件资料,像是还在办公的样子。他说的痛心疾首,可是平静的眼睛背后,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顾惜朝皱着眉,看似自责的低着头,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轻声地再次开口:
“我一定会找到开车撞晚晴的人的,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请总裁再相信惜朝这一次!”顾惜朝故意忽略不提戚少商。抬起眼,顾惜朝眼底的坚决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你还是先安排晚晴的后事吧!我那个傻女儿——她要是知道最后的路由你来打点,她一定会开心的——”傅宗书像是最顾惜朝口中的复仇没有兴趣一样,只是将傅晚晴的后事交给了顾惜朝,不用明言的交换条件,只有傅宗书和顾惜朝心底明白。
“是!我一定会办好的。”顾惜朝像是得偿所愿了一样,不自觉地松一口气,苍白的脸上已见薄汗。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听说这几天来,你也不轻松——”傅宗书像是很关心的说道。
“是——”顾惜朝扶着傅宗书的床,凭着自己的力气,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才转身由霍乱步他们扶着走出别墅的大门。
“舅父,你还要用顾惜朝?”黄金麟已经知道顾惜朝的身份,只是不太明白傅宗书的意图。既然已经知道顾惜朝的身份,他们第一时间应该除掉顾惜朝,怎么这会儿又重新用了起来?这不是再一次的引狼入室?
“别人的棋子,我们若能用起来,不正是反制对手最好的招数?”傅宗书笑着摇摇头,像是慈祥的为黄金麟指点迷津,可是一双依旧精明的眼中,浸满杀机的银寒光芒,是比任何的利器,还要来的锋利。
有一种痛,是无法用愤怒和哭泣来宣泄的,你只能任由那把锥子用力的刺进心脏,等你还来不既反映痛楚时,它就带着鲜红血抽出,骤起的剧痛才刚刚过去最疼的那一秒,那把锥子就有毫不留情的再次深深刺入,反反复复永不休止。
当顾惜朝看着殡仪馆的人将傅晚晴,像是依旧鲜活俏丽的遗体送进殡仪馆特有的冷冻箱里时,他觉得,仿佛那扇密封的门关上的是他这一生的温暖和快乐,不管他怎么伸手都无法挽留、夺回。一股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顾惜朝按着剧痛的胸口,试图抗拒那样的痛,试图让自己的心脏再次跳动。
戚少商见那人的脊背颤抖的不太对劲,遂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他都得仿佛狂风中的枯叶一般的身子,想要安抚他不得言语的疼痛。
疼痛的滋味是苦的,正所谓痛苦、苦痛。苦字拆开来,就是三把剑对着一个口字,欲语不得该是怎样的疼痛?
戚少商希望顾惜朝能说出来,可是目前顾惜朝是不会开口吐出半个字的,傅晚晴的死一天不能真相大白,顾惜朝就算咬碎满口的牙,也是不会吐出半个字的。
“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帮晚晴收拾东西呢!”戚少商皱着眉,用尽所有力气将怀中的人紧紧拥牢,轻声的劝着,不惜搬出傅晚晴。见那人静静的点点头,这才吐出一口气,转身带他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惜朝,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戚少商将顾惜朝带出了医院,因为怕医院的气息,会让他无时无刻的想起晚晴。自从殡仪馆出来,顾惜朝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毫无生气。戚少商跪在地上和坐在床上的顾惜朝平视,他轻声地说着。顾惜朝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昨天才会晕倒。想起昨天他疯狂的举动,戚少商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睡不着——”顾惜朝摇摇头,轻喃晚上的第一句话。就算只有这一点的反应,还是叫戚少商稍稍的放下了提着的心。
“那我倒杯牛奶给你喝好不好?”戚少商轻轻拾起散落在那光洁的额头前的发丝,用手指轻梳了一下,盯着微微有些放松的眼眸,轻声地问着。
顾惜朝没有开口,又是安静的点点头,戚少商刚才的举动,让他的心底划过一丝熟悉,顾惜朝呆滞的目光微微的闪动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又归复平静,幽暗的眸子,就像是能藏起任何的东西一样,深不见底。
戚少商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药丸滑进杯子里,才转身走向顾惜朝,轻轻的将杯子塞进他的手中。看着他盯着杯子发愣,轻柔的开口:
“喝完这杯牛奶,你就会想睡了。”戚少商轻声地哄着,看着顾惜朝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杯子里的牛奶,憋在心底的气,才慢慢吐了出来。他没有给顾惜朝下什么药,只是半粒安眠药,他没敢多放,就怕这药有副作用。但是眼下不用安眠药,顾惜朝根本是不可能睡着的,这是他在顾惜朝自杀之后从医生那里开的。
一个人长时间的不睡觉,精神和大脑都会混乱,有时往往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行动。所以坚强的像是什么也打不倒的顾惜朝,竟然会冲动的想到自杀这个愚蠢的念头。并且还将之实现,弄得所有的人都人仰马翻的。
拿走顾惜朝喝完牛奶的杯子,戚少商像是奖励一般的又摸摸他的头发,见他像是喜欢这样的碰触似的眯起眼,戚少商所幸将顾惜朝安置在床上,用棉被将他仔仔细细的包好。他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拂着他的头发,静静的看着他慢慢睡着,不知是他的举动起了作用,还是安眠药的功效终于发挥了。
反正,这一夜,顾惜朝终于安宁的睡着了。但是,这一夜,戚少商却枯坐在顾惜朝的床头,直至天明……
“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还有犹豫,可以选择离开。如果要留下来就是要和我一起走到底,不管是非对错,一路走下去,哪怕就是要去死,也是不能犹豫……”顾惜朝伸手抹了一下脸色,其实四乱跟着他,也不算没做过坏事。只是,每一次顾惜朝都不会这样义正词严的跟他们说,有时更是千叮万嘱不让他们冒险。看着顾惜朝凝重决然的表情,四乱心里都明白,这次的事并不轻松,四人相视一下,谁也没有眼神游移,都是坚定的一同做下决定,要和顾惜朝走到底,因为他们坚持相信顾惜朝所相信的,只要顾惜朝说的,就是他们要做的,就算是死,就算是错,他们也不会后悔。顾惜朝对他们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头儿,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冯乱虎坚定地说道,这是他最近以来第一次开口说着他的想法,以往只要顾惜朝吩咐的,他就回去做的,多半句的话都没有。因为他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不需要多次的重复。只是,这一回,顾惜朝在等他们自己的选择。因为,这一回顾惜朝可能会将他们带向死亡……
戚少商年轻的时候叱咤风云,人称九现神龙,说的就是他打不死,总能败部求胜的本事。现在的他,更是连云财团的继承人,有的是人手和金钱,就更应该是手眼通天了。可是,此刻的戚少商,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灯光昏暗的酒吧,顾惜朝依旧是坐在那盏蓝色的灯光之下,和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的白衣。不同的是,上一次顾惜朝没有喝酒,只是拿着酒杯赏玩,这一回却已经烂醉。颓废的趴在光洁的吧台上,幽蓝的灯光,照耀着他的脸,带着幽冷的气息。
自从傅晚晴安葬之后,顾惜朝就一直是这样,不是在旗亭酒吧喝酒,就是烂醉在吧台上,始终不离可以让他烂醉的酒,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赶他离开。所以他就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喝醉了等清醒,醒了又忙着喝醉,周而复始。就连干净帅气的脸上都已经冒出了邋遢的胡渣子,也都不在乎。
戚少商轻启薄唇,流泻出了今天不知第几回的叹息,迈开步子想要走近他。突然,顾惜朝像是能感应到他的靠近一样,睁开犀利的眼,死死的盯着他。锋利的如同刀一般的眼神,映着蓝光,仿佛鬼魅一般的看着他。
戚少商,你还敢靠近?!你知道你要靠近的是一个满布杀机的陷阱吗?!你敢用你的性命来证明你的清白、无辜吗?!
戚少商停下脚步,仿佛读懂了顾惜朝眼底的话,那仅凭注视就能伤人的眼神,让戚少商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顾惜朝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下仇恨。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可能也是有责任的,不是他载着傅晚晴出来,也不会让她受惊入院,也就不会在医院骤然离世。但是顾惜朝那种,就算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复仇的眼神,叫他真的忍不住的心疼。他宁可顾惜朝来折磨他,也不想他去折磨他自己。戚少商温柔的回视着他的眼,又迈出一步,坚定的走在顾惜朝“审判”的眼神中。
惜朝,你如果觉得我有错,那就毫不犹豫的报复我。如果复仇能让你走出晚晴的阴霾,我可以成为你第一个复仇的对象!
戚少商目光坚定,只希望顾惜朝能清楚地“读”懂他的心,允许他的“靠近”。戚少商蓦的加快了脚步,站到顾惜朝的面前,寒着目光,瞪向顾惜朝身后准备“毛手毛脚”的人。
“滚开!”轻轻的两个字,但是听在耳朵里,竟是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冷飕飕的语调,那人不禁缩回将要碰到顾惜朝的身体的手,低着脸,狼狈的逃离,深怕这个看起来动作慢一点,就要被这个看起来一脸和善的男人给生吞活剥了。
顾惜朝满不在乎的眯眯眼,像是终于厌倦了终日醉酒的日子,又或者是厌倦了和戚少商呼吸同样的空气。摇摇晃晃的坐直身体,但还是带着轻微不能自控的踉跄。滑下酒吧的高脚凳,顾惜朝扶着酒吧的吧台,才能勉强站立。他眨了眨因为醉酒而泛湿的眼,里面全是酒醉后的恍惚,根本没有先前瞪视戚少商时的犀利精光。顾惜朝向酒吧的侍应招招手,就在那人拿来的单子上,随便地画着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就要走。但还是因为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小心!”戚少商急忙的扶了一把,却被他不留情面的甩开。拉扯之间戚少商难免的看见了微乱的袖子里,隐约浮现的粉红的疤痕,仿佛烙印一般的,烫在顾惜朝的手腕处。戚少商像是着魔一般,再次拉起那双手,仔仔细细的看着手腕上那两条已经掉了痂的疤,那两条称作“晚晴”的疤,永永远远的烙刻在顾惜朝随时都能看见的地方。
“放开!”顾惜朝挣扎着抽着自己的手,不想看见戚少商那一脸的心疼。这是他为晚晴留的“纪念”,不需要他来心疼,也轮不他来心疼。
“你醉了,慢慢走……”戚少商不得不放开他,深怕他因为挣扎,而伤害了他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对他踉跄的身影,轻声的劝着。
顾惜朝跌跌撞撞的脚步,一路上险象环生,好不容易走到酒吧外的暗巷。顾惜朝扶着墙就吐了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天喝进去的酒精,全部吐出来一样。戚少商摇摇头,心疼得难以覆加,上前轻拍他的背,不想他太过辛苦。
“滚开!”顾惜朝挥开戚少商的手,粗声粗气的吼着。然后体力不支的撑着墙壁,又是一阵干呕。
“够了!你到底要伤心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晚晴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不会了!惜朝,她死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戚少商实在看不下去地说道,看着顾惜朝颓废,比看着顾惜朝杀人更叫他心寒,为了傅晚晴,顾惜朝已经作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了,难道就连她死了,也能叫顾惜朝继续变得不再像“顾惜朝”吗?
不!他不能让他在这样下去,离开了傅晚晴就不能活的顾惜朝,不是他认识的顾惜朝。他必须要找回那个可以叱咤全梁城,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顾惜朝。
“住口!住口!你没有资格提晚晴!你没——资格!”顾惜朝气极的吼着,一时还喘不上气来。不过他还是朝着戚少商歇斯底里的喊着:
“你把我的事告诉了谁?!你说!你告诉了谁?!”
“我?!”戚少商心惊,这件事关乎顾惜朝的人身安全,他又怎么可能告诉任何的人?难道是因为有人从他这里知道了顾惜朝的事,所以,才危害到了傅晚晴?戚少商不敢相信的自问。这样的事,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谁又能知道呢?
“不是你还有谁?!戚少商,我一定会查出来那个人是谁的。到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们一个个都给晚晴祭坟!”顾惜朝背手擦去嘴角的污渍,有些细长的眼角,巍巍的眯着,像是锋利的飞刀,斜睨的目光中尽是杀气,口中轻喃的是决然的誓言。
“惜朝,我没有……”
“顾惜朝——”戚少商还来不及解释,巷口就传来黄金麟冷硬的声音,引得顾惜朝和戚少商双双的回头。
“什么事?”顾惜朝朝着黄金麟走了几步,心知黄金麟会来找他,就一定是傅宗书的指派,但是顾惜朝故作不知地问。
“跟我走——”
“不要去——惜朝——”相信我!戚少商眼见顾惜朝毫不犹豫的走向黄金麟,离他是越来越远,戚少商不自觉的出声想拉住顾惜朝的脚步。但是,去意已决的顾惜朝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消失在戚少商的眼前。
“你敢用生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