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家的初恋》绛唇の影

4、第三章

　　第三章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威尼斯的街道，真的是漫无目的，至少在杰西卡看来。走的累了，便在石凳上休息片刻。夕阳悬在西边，映红了晚霞，仿佛把整个威尼斯染了一层红晕。她细嫩的面颊映在日光中也染上了一层红晕。起了晚风，正迎面吹来，杰西卡下意识扶了扶头顶的帽子以免它被吹跑。
　　詹姆斯摘下她的帽子，出神的双眼仔细地盯着她。他们靠的是如此之近，她的心跳都急速地不规律了。
　　修长的双手拂过她的脸颊，暖暖地惹过一阵热辣。
　　“你的脸上停着一只虫子。”他皱眉望着自己的手指，呼的一吹，那小虫便随风被吹走了。
　　他悠闲自得似的转过身去，也是迎着风：“晚风真是令人心情舒畅。”
　　“是吗？”杰西卡吞吞吐吐地应和，“那您能不能考虑一下那件……”
　　“我要回去了。”他冷不防地站起身往回走。
　　杰西卡只得沉默地跟上，心中默默叹着气。
　　酒店套间外，砰的一声她又被关在了门外。果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啊。
　　“我会等在门外，直到你同意为止。”她高声说着。
　　哎，真是没有希望的一天啊。想想加纳威的处境，还有为此病倒的爷爷，说不定再也起不来了。一个银行危机就把她的家摧残成了这副模样，而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明明可以挽转局面，却除了利益不关心别人的任何疾苦。
　　她强忍着无声地抽泣了一会，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门却突然打开了，泪眼朦胧间她看见他蹙着眉头望着自己。她不知道他是怎样领自己进屋的了，只是顺从地坐在了沙发上，温热的双唇游移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吻去滴落的泪珠，最后留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她惊诧地感受着这一切，朦胧间望不清他的脸。
　　双臂搂着她的身躯入怀，细细地呵护一般，亲吻着她乌黑的发顶。
　　她在他的怀里抽噎了一会，仰头低低地问：“那件事……”
　　他的拇指抵住她的唇瓣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原本舒展一些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了，她退下自己的衣襟，露出光滑细腻的肩头，牵着他的手放在上头，哽咽道：“只要你答应帮助加纳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锐利的双眸盯了她一会，不动声色地穿好她的衣服，淡然道：“你该休息了。”
　　挺拔的身躯站了起来，压下一片阴影，又悄然离开，徒留她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强忍住声音抽泣。
　　为了加纳威，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尊严，不要自己的贞-洁，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冷酷无情，无论她用什么交换，都没有转还的余地。还要她做到何种地步呢，除了死在这里，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她不能丢下远在A国的爷爷，或许已经时日无多了。

　　连夜的飞机离开威尼斯，第二日清晨刚踏上A国的土地，便听到了总统批准了柴尔德家族投资的索尔沃收购加纳威的消息。她心痛地想着：加纳威的股票如今都跌到了谷底，詹姆斯该是如何的盆钵满挣啊。一个小时后，低迷的股市和信托市场就有大量的资金流入，正是远在威尼斯的詹姆斯•柴尔德调控的救市资金。詹姆斯这次不仅是股市的救星，而且，还大挣了加纳威一笔。所有的一切，从刚开始股市广为流传的银行破产消息恐怕不过是个阴谋吧。遇上了像詹姆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她可以想象银行家那惨无人道的“剪羊毛”行为。
　　她先去了医院一趟，探望正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加纳威•罗早已得知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加纳威制造公司被收购的消息，但是却显得异常平静。
　　“爷爷，我对不起你。”杰西卡心痛地说。
　　“是爷爷没能保住加纳威。”老加纳威惭愧地说着，“我时日将至，才更加明白了一些道理。你父母或许是对的。”
　　“爷爷？”
　　“他们来看过我了，我也原谅他们了。”老加纳威虚弱地微笑了一下，“他们是对的。人这一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自己开心幸福就好。幸福都是自己下的定义，如果我能早些看透人的贪婪和攀比本性，或许就不会……”
　　“爷爷……”
　　“人这一辈子需要参悟的事，我至今仍没有参悟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杰西卡。”

　　詹姆斯的庆功会在A国金融城举行，金融街的名门巨擘悉数到场。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如往常。
　　“詹姆斯先生不过是去威尼斯度了一场假，一出手就是名利双收，相比我们这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真是太高了太高了。”
　　“此后金融街还是要仰仗詹姆斯先生啊。”
　　满是恭维与敬语。
　　得到了加纳威的詹姆斯也难得露出了笑意，只是在仰头一饮而尽之后才觉得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只是斜过眼去想在几步之外发现什么，却只是空空如也。所有人都蜂拥而来，恭贺的恭贺，马屁的马屁，从没有人会安静地守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
　　“詹姆斯，借一步说话。”老柴尔德夫人是詹姆斯的母亲，她的出现预示着一切可能的“噩耗”。但这也是迟早的事。
　　他父母的婚姻也是银行家内部的联姻，以防财富外流。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使命，确保一段防止财富外流的婚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同一位同样富有的银行家千金联姻。现在，该是时候了吧。
　　于是，那位他从没见过面的千金小姐希索就这样出现了他的面前。她不能不算美丽，但是却缺少了那楚楚可怜的动人，她不能不算高雅，但是却缺少了本分体贴的守己，她不能算没有胆识，但是却少了那份真诚的执着。
　　老柴尔德夫人让他送她回家，但是到最后却演变成了她送他回家。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无限怅然，一向自制的他喝多了不只一点点。
　　坐在豪车的副驾驶座上，一向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切的他忽然有些不明白了。他有豪车，他有美人，他有一手壮大起来的金融帝国，若是他一发怒，整个金融街都要抖三抖。但是，这种悲伤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希索熟练地发动了车子，刚要启动的车却在一个不明力道下猛的急刹住。
　　“怎么回事？”詹姆斯机敏地问。
　　希索迟疑了一会：“可能轮胎破了，我下车去看看。”
　　肯定是有人恶作剧，抬起头来的希索皱着好看的眉头：“四个轮胎都破了，像是被扎破的。”
　　“扎破的？”詹姆斯忽然提高了音调，在金融街有谁敢扎他的车？
　　他推门下车，直奔保安室，很快便调出了监控的录像带。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围着他的爱车一阵倒腾，很显然那两人便是罪魁祸首，但是，他们穿着普通的运动衫，带着鸭舌帽压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脸。
　　“打电话报警！”詹姆斯朝保安命令道，“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或许别人认不出，但是那个白痴女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以为穿成这样子他就不认识了吗！更可恨的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和她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举止如此亲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