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一直在飞的鱼

25、白色恋人

　　窗外的高楼外墙的光屏投射着各种商业广告，其中大部分都借着即将到来的全国庆典进行着节日营销。
　　背对着身后喧嚣的街景，叶山正一如既往的翻阅着纸质文件。
　　堆满各类文件的宽大办公桌正前方，比夫曼正端正且一脸严肃的盯着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
　　看着自己的卖身费用，比夫曼将文件提起后转头对似乎忙碌着的叶山略带抗议的晃动着同时问到：“这，是不是，太薄了？”
　　抬起头撇了一眼，叶山淡然的回到：“要不是碰巧，你连这几页文件都拿不到。”
　　突然理解了初次见面时爱玲提起过的剧码，比夫曼只得感叹一句人生不值当，最后坦然且正式的阅读起手中关乎自己前十年人生目标的文档。
　　………
　　基因培育科研舰，白色恋人号。
　　2235年三月一日的实验日志。
　　将通过对目标细胞的DNA结构进行解析提取出基本序列后，开始再编工程。
　　…………
　　2236年五月三日的实验日志。
　　共孕育胚胎一千五百枚，十枚保有活性，最终于子宫皿成功进行发育的胚胎一枚。
　　…………
　　2237年二月十四日的实验日志。
　　胚胎完全成熟并成功脱离子宫皿，对其进行身体检测显示为健康的新生儿。
　　………
　　2243年八月二十日的实验日志。
　　我们失败了，那孩子已经……
　　………
　　“没了？就这？”特别注意了内容的转变，但这一叠本来就不厚的文档却缺失了重要的结尾部分。
　　“电子文档在三十年前被毁坏了，这些残留下的文档还是我偶然发现后才打印下来的。”稍微解释了一下，叶山挠了挠被剪短的头发后又煞有其事的说到，“你有什么感想吗？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可是个突破。”
　　撒气似的将文档扇到茶几上，比夫曼严正的抗议到：“这差太多了，该不会是篇同人文吧。”
　　“而且，2235年，这不是差不多五十年前吗？我今年才十六哦。”指出了报告中与现实相矛盾的内容，为了论证，比夫曼还提出了第三方的证据，“还有，白色恋人号的沉没事故在十年前可是有过报道的。”
　　“至少帮你纠正了方向，就这点来说可谓巨大收获哦，毕竟编织的蛛网被看到了，寻找蜘蛛的身影就容易了不是吗？”不认为自己打印的文档是虚假信息，当然叶山也没有对文档内容与比夫曼提出的矛盾进行辩解或者寻找矛盾的原因。
　　“啊啊，亏我这一周还在烦恼下个十年的人生目标。”突然失去了活力，比夫曼干脆仰躺在沙发上，顺便缅怀自己这一周自信满满的思考人生的日子。
　　然而不过数分钟，化为咸鱼姿态的比夫曼一个打挺，恢复了不久前翻找文件时的活力，在叶山‘您还真忙’的眼神中，有些踌躇的问到：“说起来，祁旭透……”
　　“叫他小透吧。”看出比夫曼对直呼他人名字这件事有些意外的生涩，叶山干脆自作主张的让他使用简称。
　　“哦，小透他……没事吗？”
　　看着比夫曼小心翼翼的询问，叶山迟疑了一会后答到：“恩，啊，他最近很闲，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找他玩。”
　　“不是这个……算了。”本来是想要询问叶山祁旭透上次明显不是人类的姿态是怎么回事，但转念类比到自己，比夫曼突然作罢。
　　再次躺回沙发，宽敞但堆满各种存放着东西的纸箱从而在显得拥挤的房间中安静异常，与窗外热闹的繁华仿若两个世界，在这种好像什么时候都能静下心来的房间中，很少会思考过去的比夫曼不由回顾这自己总体来说并不波澜壮阔的过去。
　　不想放任自己的思绪陷入感性之中，比夫曼开口打破可这一沉寂：“我的训练不用继续了吗？”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仿若心理咨询一样的例行提问，比夫曼虽然感觉对方在糊弄自己，但在认真回顾了最近的日常生活后，老实的回答到：“恩，平时倒也不用特别小心，但是好像也可以随时破坏周围的东西。”
　　“那就可以了。”
　　对叶山头都没抬的态度，比夫曼突然感到心累：“这么草率的吗？”
　　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叶山兴致乏乏的解释着之前所谓特训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熟悉并控制自己才进行的快速忍耐性训练。”
　　“我好歹也是你的监管对象吧。”尽管这么说，但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那威风凛凛的宣告，以及在有了近一个月的接触交流后，有点清楚叶山性情的比夫曼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啊，我说着好玩的。”
　　“诶……”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当事人干脆的承认让比夫曼有种自己从一开始就被骗了但毫无办法的无力感，同时莫名生出一些不服，“我好歹算是危险份子吧。”
　　“你有信心硬抗一发离子炮吗？”
　　“没………”最终，仅有的一丝由被轻视所产生的抗拒感也消失殆尽，“啊啊，这份无力感才是现实嘛。”
　　突然抬起头并将手中的文件放好，叶山这时倒是态度认真的看着比夫曼说到：“但这也说明，来自平日里微小的辛福感并没有因为你身体的异变而远去，这可是值得庆祝的事。”
　　“对了，稍微提醒你一下。”似乎这才是放下文件的原因，叶山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本封面浮夸的三流杂志并翻开几页后将上面的照片展示给比夫曼:“虽然我们这边并没有什么保密协议，但有关魔的事对大众来说仍然是需要淡化的事项。”
　　看到熟悉杂志上由自己抽空用手环拍摄的照片，比夫曼并不打算放过这一赚取外快的良机：“可是环带的存在不是举世皆知吗？”
　　“还有被美洲联邦用核弹炸掉的魔，在欧罗巴共和国内大闹的魔。”
　　“所以后面的两只被归类为从环带登陆的灾害。”合上杂志随意放在一边后，叶山说明着其中的隐情，“所有的魔皆由环带而生，这是世界各国明面上的共识。”
　　“成人社会的隐情？”
　　“成人社会的怠情而已。”
　　…………
　　已是落日之时，太阳渐暗的光芒被外部塔身完美的捕捉并被精准的投射到墙壁上，让原本的金属墙壁如同透光良好的玻璃帷幕一样。
　　即便深知原理，少年的身影紧贴着有些冰冷的墙壁充满好奇心的欣赏着日落，即便日落的光芒依旧灼眼。
　　从长廊伸出逐渐显露的身影以挺拔的身姿带着肃穆的气压向少年走了过来，同时手中把玩着一颗石子大的结晶体。
　　在距离少年不到一米后，老者带着映衬外部日落的温蔼笑容将手中的晶体抛给了对方：“这就是，亚伯特矿石？”
　　接过惠特曼议长随性丢过来的半透明亮色晶体，少年将其对准投射在金属墙壁上的太阳观赏了一阵后丢回给老者：“只不过是证明而已，神明死亡的证明。”
　　收回这精致但没太大艺术价值的结晶体，老者学着少年看着日落的光辉，不由自言自语：“不论什么时代，人类想要前行的话，神，都是人类的敌人。”
　　收回注视着落日的视线，少年仿若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看向身姿挺立的老者：“诶……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吗？”
　　对此不置可否，老者也收回被落日灼痛的视线：“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因为无法交流而已。”
　　看着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强烈好奇心的少年那明晰的眼眸，老者开口道：“说起来，如果我们成功了，你的结局………”
　　对老者摆了摆手，少年态度随性：“哦，不用在意，我只要过得高兴就可以了。”
　　“那感情好，如果神明们都跟你一样通情达理，那我们也不用这么麻烦浪费资源的建造高塔，还有这座乐园了。”
　　吐了吐舌头，少年似乎有些嫌弃：“别这么说，我跟神明们可是连恋爱关系都无法产生的哦，毕竟都不是正确的性对象。”
　　没有再多的交流，礼貌性的互相点头致别后，貌似只是擦肩而过的两人已经错开了距离，透过投射出外部景象的金属壁，少年遥望着远处海面与天空相接的地平线：“而且，乐园，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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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节开始大概一章一名，笼统的章节名太麻烦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