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田唐

34、成升公司

　　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对的人，有多难？
　　我不知道有多难，但一定很难。
　　那么，决心离开那个对的人，又有多难？
　　我不知道有多难，但一定更难。
　　唐青坐在出租车上，车子经过138路公交站，他看到那群等着公交车的年轻人当中，仿佛有自己第一次上班时候的影子……那时候真傻，险些就错过了面试。
　　如果错过了，就不会认识聂子初了吧。
　　如果不认识聂子初，现在自己会不会已经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准备结婚……燕子的腿，可能也还没有做手术。
　　聂子初疯狂的把茶几上的果盘掀在地上，他看到压在果盘下面的一张字条。
　　那是唐青的字。
　　“聂子初，好好照顾燕子，我会回来看你们。”
　　这个快要疯了的男人，攥着字条，泪如雨下。
　　出租车经过福利院大门，唐青看到智力有障碍的明明抢着帮杜大爷扫院子，杜大娘从窗口大声的喊话，唐青知道一定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何商看着自己的爷爷，目光平静，“我要去美国。”
　　“我不同意。”
　　“和我一起去美国养老吧，爷爷。”
　　“你舍得？”
　　“难道我要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阿花冲着何老爷子‘喵’了一声，“子初还没有最后决定。”
　　“别骗我，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了。”何商低下头，“你不争气的孙子，比了解自己还了解那个人。”
　　秘书部的杨部长接到了聂子初的电话，电话里，老板的声音怪怪的，她认真地记下所有的指示。第一，安排和何董事长见面。第二，找律师准备转让股份相关合同。然后，杨部长挂掉电话，安排工作……
　　唐青乘的出租车经过成升大楼的时候，他想着聂子初是不是还在会议室里坐着？还是已经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条……
　　唐青还是成升，聂子初，你要唐青还是成升？
　　何董事问你的时候，你犹豫了，你犹豫了啊……
　　我竟然和这栋大楼一个份量了啊，聂子初……
　　何老爷子无奈的摇头，他怎么就一直都不懂这两个孩子呢？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端了茶出来的楚阿姨轻轻的叹气，“两个孩子都没让您失望。”
　　“谁说的～”何老爷子抱着阿花，“没一个让我省心，还是我们阿花乖～”阿花乖巧的‘喵’了一声，噌噌主人的肚子，找个好位置，睡了。
　　“聂叔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何老爷子笑呵呵的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对，咳嗽了一下，狠狠的‘哼’了一声，开始大吃水果，样子和何商一模一样。
　　楚阿姨也坐下，看着墙上聂爷爷的照片，淡淡的说，“子初能放开成升，聂叔总算能放心了。”
　　何老爷子迷迷糊糊睡着了，念叨着，“倒霉的老聂头儿，盯上我们家小商，就差抢去当他孙子了，哼！”
　　楚阿姨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小如扭扭捏捏的走过来，偷偷对她说，在学校里有个男孩儿给她写了情书……
　　唐青下了出租车，火车站人真是多啊……嗯，这个城市人口众多，超过千万。能遇到聂子初，有多么的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遇到你。
　　好不容易才有了完美的家……
　　聂子初，不能和你在一起，真可惜。
　　“唐青！”
　　有人喊他，唐青一回头，看到秘书部的晓丽正向他使劲挥手，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晓丽一看，慌了，掏出手机，“报告部长，一号目标在火车站售票大厅右侧出现，请增援！”
　　秘书部的杨部长迅速作出指示，“人力部方面，人力部方面。”
　　“杨姐，请指示！”刘美娜部长此语一出，全体人力部立刻待命，“好的，明白！”刘部长放下手机，“人力部全体，迅速赶往火车站，密集搜索，请注意自己的负责车次。”
　　“明白！”
　　杨部长用另一个手机拨通总务部车队，“喂，小杨。”
　　“杨部长吩咐～”
　　“给人力部的人派三辆车去火车站，再派一辆去把三号目标接到公司。”
　　“明白！”
　　随后，杨部长拨通了聂子初的电话，“聂总，律师事务所的苏律师已经来了，他说需要和您面谈细节。”
　　唐青左闪右躲，生怕被晓丽抓到，几个回合过去，唐青混到检票口，自己那个车次还没开始检票……
　　聂子初憔悴的离开像被打劫过一样的家，开车去公司。
　　唐青也走了。
　　原来，连唐青都是可以轻易被夺走的。
　　那他还剩下什么？
　　聂子初开车到了公司大楼，职员们看到老板邋遢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诧异。他上了电梯，直接来到总经理室。
　　没有人在。
　　然后杨部长推门进来，“聂总，请稍等。”
　　“搞什么鬼！”
　　“聂总。”杨部长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解雇唐青，我将第一个辞职。”
　　“我第二个。”刘美娜部长跟着推门进来，“别的几个同事正忙着，委托我交辞呈呢。”
　　聂子初愣住。
　　“如果没有唐青，我会更早辞职的。”杨部长说，“你以为除了唐青谁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气？”
　　“打死我也不想回到那些一天办二十多份离职手续的日子了。”
　　“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秘书部的人像临时工一样。”
　　“每天招聘新人的工作量有多大你知道吗？”
　　“秘书部整天像特工一样，随时待命，我受够了！”
　　“不但当牛做马的干活儿，还要当所有部门的众矢之的！”
　　“杨部长，刘部长。”聂子初的声音很奇怪，两位部长立时停了嘴，“我再请你们各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