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田唐

18、大年初一

　　菜鸟助理唐青和暴躁总经理聂子初大概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度过除夕吧……当鞭炮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院子，当唐青有滋有味的把那根进口香烟吸完，当聂子初开心的抱着燕子大声的笑……
　　当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变得不像印象中的自己，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至少能够说明，你已经比我自己更加重要。那就仿佛是我们走在两条平行的道路上，远远的我看到了你，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向你靠近……
　　唐青扔下手里的一把扑克牌，恶狠狠的看着聂子初，对方却一脸邪笑，喜滋滋的伸出手，“拿来，十块。”
　　“守财奴。”不服气的把十张一块钱放到聂子初手里，唐青一边洗牌，一边念叨，“我那么好的牌，那么好的牌……”
　　“你输的原因不在于牌，而在于这儿。”聂子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把那十张战利品塞进口袋……名牌西装口袋里被一元纸币塞得满满的，“别玩儿了，我不想赢你那么多。”
　　被鄙视了的唐助理大喝一声，“我押二十！”
　　……
　　结果当然又输了。当聂总经理又一次伸出邪恶的手的时候，唐助理发现他已经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他身上本来有一百八十三块六毛，现在只剩下了三块六毛。
　　“你还欠我十六块四。”
　　……他欠你二十五万，十六块四能不能就当零头抹了？
　　当然不行。
　　所以当唐助理的负债又多了十六块四毛人民币之后，他终于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十六块四简直比二十五万还耻辱，借的和输的当然还是有区别的。
　　二十五万让他高枕无忧，十六块四让他彻夜难眠，这就是区别。
　　大年初一的早晨，聂总经理从福利院活动室的地板上醒来，神清气爽，给司机打电话……唐青顶着熊猫眼来给他送早饭的时候，刚好听见他说，“九点来接我。”
　　“不用不用！”唐青抢过聂子初的电话，“赵哥，大过年的，别来了，我给他打车去。好的，就这样，过年好啊！”
　　挂了……聂子初的手抖了抖……“你还真会照顾人……”
　　……
　　但有个事实是，大年初一，出租车大量减少，唐青在周围转了半个小时，没找到一辆空车，打给出租公司，没人接。于是，唐助理微笑着对聂总经理说，“其实138路公交挺好的。”
　　聂总经理人生中的第一次公交车之旅诞生了。
　　九点二十三分，他们终于等来了一辆138路环城公交，乘客一拥而上，他们被活活挤在车厢中间，唐青奋力伸出一只手……投币。聂子初的身高优势得以显现，唐青可怜巴巴的随着人群晃来晃去，忽然一个急刹车，他像一根立在桌上的筷子一样没有悬念的倒了下去……
　　但有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他。
　　是聂子初，唐青想起了那次失败的两人三足跑。
　　“小心一点。”
　　“聂总，你不挤公交真是人民的一大损失。”唐青索性靠在了人肉扶手身上，公交车继续安全行驶，后面的路好像平坦多了，没有那么晃，也不刹车了……人多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就没那么冷，暖暖和和的……
　　“唐青，唐青！”
　　听到自己的名字，唐青蓦的挣开眼，他竟然睡着了，果然一晚上没睡就是撑不住，“怎么了？”
　　“咱们已经坐了一圈了……”
　　……
　　……
　　由于唐助理的疏忽，聂总经理到达新锐百货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顾客们早就到了，就等着他来……看到他的时候，新锐的经理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发了二百多个钱包，顾客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总经理一直不出现，搞不好又背个‘欺诈’的罪名。
　　聂子初说了几句新年贺词，感谢了顾客和员工，大家鼓个掌，欢天喜地的拿了礼品，满意的回了家。财务部初步估算了下，不但没有赔钱，还保证了春节期间的客流量，反赚了一笔。新锐的经理连连称赞唐助理才思敏捷……
　　唐青附和着笑，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放他回家，今天想带燕子去吃大餐。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接到一个电话，是假洋鬼子John Lee，“青，介绍你人。”
　　唐青没听懂，就听见电话里有个陌生人的声音，“还是我来说吧。”然后电话被接过来，“你好，我是John的朋友，他拜托我看看你妹妹的病。”
　　“您是……”
　　对方笑了笑，“我是骨科医师。”
　　这位‘骨科医师’当然不是简单的骨科医师，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骨科权威’……本来人家是回国探亲过春节，不收治病人。假洋鬼子好说歹说，人家驳不开面子，只好答应。
　　唐青见到这位年轻的专家，二话没说，连鞠了三个躬。
　　洋医生笑着连说了三遍‘不用客气’，然后走到燕子跟前，“小姑娘几岁了？”
　　“八岁。”
　　“这么巧，呵呵。”
　　“叔叔你女儿和我一样大吗？”燕子问。
　　洋医生笑咪咪的拍拍燕子的头，“呵呵，小姑娘真会想。”然后回过头看唐青，“这种手术本来是越早做越好。”
　　“医生，求您一定给我妹妹治病……”
　　“别担心，这刚好是我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