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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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三楼的人并不多。
一方面因为，高一高二以及国际部的高三都还没有正式开学，学校里的学生不多。
另一方面，知仁虽然多数学生的家境都不错，但也不是人人豪富，多是中产家庭的孩子，手上的零花钱还要买鞋、买饰物、买电子产品，也不是每天都能上三楼开小灶的。
多数情况下，食堂三楼的常客就是一小撮学生，还有一些老师、校领导。
今天的食堂三楼就挺冷清，零星坐着几个学生，一班乌泱泱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出现，直接包了场。
刚才在楼梯上的那个小插曲，以郭沛奇的插科打诨告终，随后他好说歹说，还是平息了祁旸的怒气，拿到了他的饭卡，这时正兴奋地找食堂阿姨要菜单。
关烈文帮着安排大家的位置，要了六个圆桌，为了点菜方便，分配一桌有男有女。
理科班的惯例就是男多女少，这么摊下来，每个桌大约三个女生。
关系好的女生们很快就拉着手找地方坐下了，凌央央洗完手回来，正犹豫着要去哪个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刚才那位一马当先气势汹汹的短发女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凌央央同学，你跟我们坐一个桌吧！”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高马尾，长相清秀，冲她笑得和气。
凌央央点点头：“好呀！”
三人坐下后，短发女生说：“我叫丁灿灿，你记得我吧？刚才在教室你还拉过我的，她是曾芝媱。”
曾芝媱向她点点头。
“我记得你，”凌央央笑笑，“我在宿舍名牌上看过你们的名字，我也住313。”
“真的啊！”丁灿灿有些激动，“我刚才还在猜是不是你，我到宿舍时就看到那张空床位上放了东西，后来又听老班说有转学生，我就猜你会不会和我们一起住，没想到还真的是！”
“我看了你贴在床沿上的铃铛，那是你自己画的吗？画的真好看！”
凌央央点头：“是我画的，我学过一点画画。”
“那……”丁灿灿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关烈文打断了。
“丁灿灿，没吃的就堵不住你这张嘴是不是？本来还想让你们女生先点菜的，看你这么忙，我替你们点算了。”
他这么说着，手却维持着一个向前递菜单的姿势。
“不劳您大驾，”丁灿灿一把抢过菜单，招呼着凌央央和曾芝媱一起看，“来来来，你们想吃什么？”
曾芝媱淡淡地笑了笑：“我都可以啊。”
她们三人坐在一起，曾芝媱在左边，丁灿灿坐中间，凌央央便凑向左边，和丁灿灿一起看菜单。
毕竟不是大饭店，菜单上的选择不算多，丁灿灿翻了翻，问：“今天有鱼吗？”
海鲜河鲜都是看时令的，不一定每天都有，不过今天他们运气不错，郭沛奇刚才已经问过了：“有，有鲈鱼，我刚才见了，有这么大！”
说着夸张地比划了下。
“那就清蒸吧，上次做的挺好吃的，”丁灿灿又问凌央央，“央央你要什么？”
凌央央点着下唇，很认真地想了想，抬头：“我想吃糖醋排骨。”
“那就糖醋排骨，”丁灿灿把菜单递向凌央央的右边，“祁旸，你要点吗？”
凌央央一惊，侧过身，这才发现祁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她右边的位置上坐下了，他懒懒地倚靠着椅背，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密密阴影，显得整个人恹恹的。
听到丁灿灿的话，他略微抬起眼皮，单手接过菜单，递给旁边的郭沛奇，“我随便。”
顿了顿，“但不要甜的。”
“知道知道。”郭沛奇一把接过菜单，和另外两个男生讨论去了。
凌央央：“……”
他果然是在怪我撞破了他的秘密吧！
祁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凌央央，见她又扁了扁嘴，忍不住无声轻笑。
“就你最挑，”丁灿灿揽着凌央央的肩，“央央你别理他，我们吃我们的！”
凌央央还没说话，关烈文正好拎着饮料回来，冲丁灿灿道：“你不挑？你从小到大葱不吃蒜不吃姜不吃的，你好意思说别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丁灿灿不甘示弱，“我吃你们家大米了？”
“你这话说的，”关烈文摇摇头，“这么多年你在我们家吃的米少了？”
关烈文的位置就在郭沛奇旁边，正好和丁灿灿面对面，两人于是隔着整张桌子，旁若无人地拌起嘴来，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凌央央坐在丁灿灿旁边，不知该劝还是不该劝的好。
曾芝媱探过头来冲她笑笑：“没事，他们一直这样，随他们去吧。”
凌央央：“啊，一直这样吗？”
“对啊，”曾芝媱说，“他们两家是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还有祁旸、郭沛奇，他们几人都住在同一片，就在城西的余山别墅群。”
“噢。”凌央央点点头，余山别墅群啊……
“对了央央，”曾芝媱问，“你是从宜水转学过来的，原来是在哪个学校啊？”
“在一中，宜水一中。”
“宜水一中我听说过，挺不错的学校啊，那你家也在宜水吗？”
凌央央下意识地点头，愣了愣，又摇头：“原来在宜水，现在已经搬到秋淮了。”
“噢，所以是因为搬家才转学的？现在住哪啊？”
凌央央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接连追问，还没说话，忽然听到右边有人叫她。
“凌央央。”
她回头，见祁旸冲她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圆桌，“饮料到了，你要么？”
“啊，要，”原来是玻璃转盘将饮料转过来了，凌央央拿过一瓶橙汁，“谢谢。”
其实他好像也不怎么生我的气嘛，凌央央想。
谁知下一秒，“不谢，”祁旸又抬了抬下巴，“看到那瓶矿泉水了么？帮我倒一下。”
凌央央：“……”
夹杂在五彩缤纷的大瓶饮料中，有一瓶矮小的、看起来格外朴素的矿泉水，原来是祁旸特供啊。
凌央央无奈地拿过，拧开，给祁旸倒了一杯，探身把杯子放回祁旸面前的时候，祁旸忽然微低下头，在凌央央耳边说：“一会我去洗手的时候你跟上，有事和你说。”
凌央央手一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矿泉水瓶。
祁旸倒是镇定自若，说完就抬起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丁灿灿和关烈文依旧在唇枪舌战，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
该来的总会来，凌央央暗暗叹气，内心宽面条泪握拳，鼓舞自己，早死早超生吧。
她放好矿泉水瓶，看了看两位舍友的空杯子，想了想，先把激战的丁灿灿放到一边，转头问曾芝媱：“你要喝什么吗？我给你倒。”
曾芝媱还维持着刚才和她说话的姿势，直直地看向她这边，对视的一瞬，凌央央却似乎捕捉到她眼神里，一些多出来的、让人不太舒服的东西。
不过下一秒，曾芝媱又恢复了平常，温柔地对她笑笑：“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应该是错觉吧，凌央央点点头，也没在意，兀自发愁祁旸的邀约去了。
丁灿灿和关烈文的大战，终于因为开始上菜而暂时休止，凌央央见她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连忙问：“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倒？”
“我也要橙汁，”丁灿灿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央央你真好。”
凌央央给她倒上橙汁，丁灿灿拿起就灌了一大口，喝得太快还把自己呛了一下，关烈文见了，又忍不住嘲讽：“丁灿灿，你说你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呢？”
丁灿灿一时没缓过来，只能用眼神瞪着他，郭沛奇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没吵烦，我们都听烦了。”
说着站起身，举起手中的杯子，用筷子敲了敲，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在吃饭之前，我老猪先说几句话。”
“今天我们这次聚餐，起因是大家共同抵御了外敌的入侵，捍卫了班级的荣誉，当然，也要特别感谢祁旸同学，咱们旸哥的赞助，全场消费旸哥买单，大家随便吃，随便喝哈！”
同学们配合地起哄，“旸哥，旸哥！”
祁旸默默翻了个白眼。
“还有还有，”郭沛奇又敲了敲杯子，“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位新同学——凌央央，凌央央同学虽然是第一天到我们班来，但也为维护我们的班级荣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建议大家一起热烈欢迎凌央央同学的到来，欢迎！”
同学们热情地鼓掌，“凌央央，凌央央！”
凌央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颊绯红。
“好了，我宣布，高三一班第一次班级聚会，正式开始！”
“Wow~”
拖了这么久，大家其实也都饿了，再加上食堂三楼大厨的手艺也还真的不错，同学们虽然吃相斯文，但下筷可毫不客气。
凌央央美滋滋地啃着糖醋排骨，分神留意了一下祁旸，发现他还真的一次都没碰过这道菜。
原来他这么不喜欢甜的啊。
开吃没多久，祁旸忽然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桌上的人顾着吃饭，竟也没人问他一句。
凌央央心里却咯噔一下，祁旸临走之前，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手指微曲，用指关节敲了敲桌板，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凌央央跟上。
凌央央开始坐立不安，左看右看，磨磨蹭蹭了一阵，最后还是轻轻对丁灿灿说了句，“我去洗个手”，就跟了出去。
丁灿灿含糊着“嗯”了一声，过了会才觉得奇怪，吃饭前不是洗手了，怎么现在还要洗？
曾芝媱偏过头和丁灿灿说话，余光瞥见凌央央的背影，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
洗手间在楼梯拐角处，祁旸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找了个角落等着。
等了没多久，听见一阵脚步声，他走了出来，“这……”
话刚出口就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祁旸默了默，想着是不是得换个地方，那个女生却开口了：“祁旸。”
祁旸略带疑惑地看向她，没说话。
“今天不好意思，”女生语调轻快，“我就是知道板报坏了，跟班上人抱怨了一下，没想到黄家正会这么冲动，还以为是你做的，直接带人来找你，对不起啊。”
哦，应该是二班的人，祁旸点了点头，“都过去了，他们也道歉了。”
“你不怪我就好，”女生笑了笑，“其实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你怎么会无聊到做这种事情，况且你肯定也知道那是我做的板报……只是他们不听，我拦不住他们，没办法了才去找老师来的，所以——”
“等等，”祁旸打断她，皱了皱眉，“我们认识吗？”
女生的笑意凝滞在脸上。
她张了张口，半天才哑声道：“你，不认识我吗？”
祁旸没有说话，阳光从他的背面投下阴影，显得十分冷淡。
“我们初中就是同学了，高中虽然不同班，但我们高一还……”女生看着他陌生的眼神，说话越来越慢，直至再也说不下去。
她原地愣了一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忽然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祁旸没做什么反应，过了几秒，突然对空气说：“凌央央，你还不过来。”
凌央央缩了缩肩膀，慢吞吞地从拐角处走出来，来到祁旸面前。
祁旸勾了勾嘴唇，微低下头：“又偷听啊？”
“我不是我没有，”凌央央连连摆手，“我跟着你出来的，只是看见她在和你说话，不好意思过来。”
祁旸挑了挑眉，没作纠缠，又问：“那你早上在小卖部，是偷听吗？”
“那个也是意外，”凌央央瞪大了眼睛，“我真的是想去还篮球的！”
两人的身高有些差距，凌央央此时微仰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祁旸发现，凌央央的眼睛还真是够大的，大得似乎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噢，”他闲闲地倚着墙，“那你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凌央央：“呃……”这要她怎么说啊……
祁旸偏头笑了笑，“你是不是听到我说，‘我喜欢你’啊？”
“……对，”凌央央艰难地点头，并补充道，“是你对郭沛奇同学说的。”
祁旸：“……”
祁旸：“你真的觉得我会喜欢他？”
这个……凌央央其实也翻来覆去的想过，看了他们之间的相处，要说是，倒也不是很像，但毕竟亲耳听到了……
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祁旸都要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站直身子，俯身靠近凌央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凌央央同学，你怀疑我喜欢他，还不如怀疑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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