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晋江男和起点女被贩卖》江烟乘风

10、生意不好了

　　夏侯过海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左丘灵际忽然想到一个在晋城点城流传许久的传说。

　　20多年前，左丘灵际刚刚出生的那个年代，一项世界性的难题被人类终于解决，从此，人类世界将不再有贫穷的人，所有人都在某一层面上实现了真正的财务自由，他们再也无需为买不起房、生不起病、没钱接受良好教育而发愁。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的财富差距依然存在，且差距巨大，但底层人除了买不起高档奢侈品、享受不了高档服务外，已然过着花钱不愁的日子。

　　不过，每当人们讨论“全世界人财务自由”这件事时，都会自动把两个人排除在外。

　　那就是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依旧被贫穷折磨着的人。

　　他们俩出生在两个不同的家庭，彼此间没有亲属关系，但都有相同的秘密。那就是两人的父母都是赌博狂人，他们的儿女出生时，全世界人民刚好都迈入了财务自由的大门，只有这两家人，依旧背负着巨额赌债，无法跟上全世界富裕的步伐。

　　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的父母在生下他们后，因为受不了自己和全世界人民巨大的存款差距、生活水平差距而精神崩溃，选择自杀，他们留下的孩子，最终被福利机构收留抚养。

　　被社会福利机构收留抚养的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在十六岁前活得逍遥又自在，他们被福利院的师长们悉心照料，十六年的人生过得温暖又幸福。

　　直到那年，十六岁的他们被世界偿债机构判定为成人，随后又被责令继承自己父母欠下的巨额债款，从此，两人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天天辛苦赚钱还债的日子。

　　把债还完，是这两人唯一的理想。

　　晋城点城流传许久的传说就从这里开始。

　　左丘灵际第一次来到晋城时，就听城中人讲过，听说外界真实世界的人们自从实现财务自由后，一个个都变成了可怜虫。因为财富自由，他们发现生活比以前更简单了，不用和谁特意打交道，不用努力赚钱，他们甚至可以每天窝在家里，点一份健康外卖，看看电视剧，时不时去隔壁屋的健身房锻炼锻炼，起初，他们在懒散的生活中获得了极大满足感。

　　但后来，当电视剧、动漫、电影被看烂时，他们精神空虚了，他们渴望出去与人交流，却发现交流是如此的难。

　　一方面，他们在自己的一隅小室里待得太久，不会与人交流；另一方面，财务自由后，每个人对伴侣都几乎没有了物质要求，反而更重视他们的身材长相和灵魂。

　　从此，丑人自卑了，胖人退却了，整容脸怕被对方手里的高科技识别工具验出真身。

　　然而，即使就算对方的外貌条件全部过关，要在物质不缺的情况下找个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人，也是比登天还难。

　　现在这个世界，财务自由的每个人都将自己最鲜明的个性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他们不愿和潜在的相亲对象进行性格磨合，他们更希望能直接碰到个和一和自己交谈就发现彼此相当合得来的人。就像一进超市他们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商品那样。

　　很多人想找到自己的伴侣，却死在了自身条件不足和自己对另一半的苛刻上。

　　即使人类投巨资开发了仿真机器人伴侣，也不能解决问题。人的温度和思想，是机器人永远代替不了的。

　　所有人都在饱受没有契合的肉.体——灵魂伴侣的精神折磨。

　　除了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

　　因为他们俩的精神世界一点也不空虚。他们每天一睁眼，满脑子都是还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像那群有钱花有肉吃的闲人一样思考精神空虚的问题，两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赚钱，和周围懒散的人群格格不入。

　　晋城的冰城主和点城的腾城主都分析过这两人能进入他们那虚幻的文学世界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内心足够丰富与强大，才能有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察觉力，脱离众生，不被现实迷惑，看清现实世界中的虚幻。

　　两人从此也就成了从晋城和点城往现实世界输送灵魂伴侣的最佳商贩。

　　左丘灵际一想到这，就明白夏侯过海那句等她来买他的灵魂伴侣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说她左丘灵际跟了钱大把后，债款还完，也成了财富自由之人，最终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掉入精神空虚的旋涡，最后不得不通过购买晋城男主的方式让空虚的灵魂稍稍填满一些。

　　切！怎么可能！左丘灵际随意掰开一个红薯边吃边想，老娘要是有钱了，就可以把什么旅游、滑雪、吃大餐各种梦想都实现一遍，每天躺在海景房的席梦思里笑都要笑死了，哪有什么时间精神空虚？

　　几个星期后，左丘灵际仍坐在自己的烤红薯摊旁边，用困倦的双眼打量着来往的人。

　　“呵——”她打了个哈欠，今天的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你怎么还没跟钱大把在一起？”夏侯过海手里捧着保温杯过来问。

　　左丘灵际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无不无聊啊，天天跑我这来问一遍。”

　　“我只是在想，”夏侯过海打开保温杯盖喝口茶，“我什么时候能接手你的生意。”

　　“切。”左丘灵际哼一声，“你想得美。”

　　夏侯过海站在她身旁，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轻轻一勾。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之后，左丘灵际才奇怪地叹声气：“哎呀，最近怎么回事啊，感觉都没什么人过来买我的红薯了，夏猴子，你最近生意好吗？”

　　夏侯过海皱了皱眉：“不怎么样。”

　　“好奇怪，这两天为啥生意这么差啊，是不是冬天太冷大家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出来了？”左丘灵际拄着脑袋自言自语。

　　“你看新闻了吗？”夏侯过海突然问她。

　　“没啊，咋了？”

　　“有几个人昨天被抓了，新闻上说是聚众淫.乱。”夏侯过海说着，把自己手机上的新闻摆到左丘灵际面前。

　　“五男女别墅淫.乱不堪入目，已进局。”左丘灵际读出新闻标题，随即道，“夏侯，你又看的是什么小道消息？”

　　“你仔细看。”夏侯过海把手机交给她。

　　左丘灵际瞟了一眼夏侯过海，才发现他的神色不是一般凝重，她接过他的手机，又将那条新闻报道粗读一遍：“好像也没什么啊……诶？”

　　她定睛一看那新闻内容，这才发现一丝不寻常。

　　报道中那五个因聚众淫.乱而被捕的年轻男女，被捕地点居然是——尽头路社区！

　　“等等，”左丘灵际这才紧张起来，她看着报道中五个人的照片，“这五个人是咱这一片的？”

　　“似乎是。”夏侯过海道。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他们也没上咱俩这买过东西是吧！”左丘灵际大叫一声，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尽头路做了三年买卖，尽头路这个片区的女人几乎都来她这红薯摊上买过货，但独独这报道中的女人们，她居然没一个认识的。

　　“难不成他们是游客，所以咱没见过？”左丘灵际思考起来。

　　“不是，”夏侯过海道，“你看报道，上面写着他们是‘居民’。”

　　左丘灵际又仔细看了看报道，才把手机还给夏侯过海。她托着腮帮子极为不解：“这是什么情况，尽头路这片区还真有人没买过咱的货吗？这几个还都是年轻人，他们不会是信佛的吧？无欲无求。”

　　“信佛能聚众淫.乱？”夏侯过海无语。

　　“也是哦。”左丘灵际点点头，“那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这个报道写错了，你看这个新闻，又是登在这种三无网站上，用词这么夸张，还把人家的脸也拍出来不打个马赛克，一看就是为了博眼球而已。”

　　夏侯过海思索着，没说话。

　　“唉？话说话来，”左丘灵际看着夏侯过海，眼底浮出一丝坏笑，“夏猴子，没想到你也看这种三无网站……”

　　“我没有。”夏侯过海马上澄清，“这新闻是点城那边的朋友发给我的。”

　　“点城？”左丘灵际更不解了，“点城那边人为什么要发你这个？”

　　“因为他们怀疑这件事是真的，而且他们那边的线人还说，有可能，这五个被抓的人，被捕原因根本不是聚众淫.乱。”

　　“那是什么？”

　　夏侯过海低头看着她，神情严肃：“非法交易。”

　　“非法交易？”左丘灵际开始紧张，连忙问，“交易什么？”

　　“不正当人体。”

　　“啥？！”左丘灵际又大叫一声，“也就是说如果点城那边人怀疑没错的话，警察把这几个人抓起来，是因为他们非法交易不正当人体，而这个不正当人体，该不会是……”

　　夏侯过海点点头：“应该和前两年咱俩差点被抓那次一样，不正当人体指的还是……咱们的货。”

　　“等等，”左丘灵际感觉脑子有点乱，“可是我从没见他们来买过咱们的货啊，他们是怎么非法交易……”

　　“如果有人当二道贩子呢？”夏侯过海道，“从咱们这买了东西，又卖给别人。”

　　“不可能吧，我这每个顾客我都是一个人只卖一件货，而且她买货我都是要登记时间的，必须等到她把上个货用到期我才能卖她下一个，怎么会……”

　　“那你又怎么确定上一个买家和下一个买家不是一个人呢？”

　　“很简单啊，她们长得不一样……”左丘灵际正说着，忽然顿住。

　　她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如果这个顾客多买几张人皮换着戴，那她也是发现不了的啊！

　　醒悟过来，左丘灵际连忙开始回忆她接触过的所有客户，每个人的长相、身材、身高、穿着打扮都在她脑海中如放映机一般播放过去，茫茫如海般庞大的顾客群体中，她终于搜寻到了点猫腻。

　　印象中，她这里来过的顾客中，有几个人的身高体型说话方式，似乎确实挺像的。

　　她们都有个共同点，不挑货，平时总一副笑眯眯特好说话的样子，喜欢戴帽子，微笑的时候，总喜欢习惯性地先把左嘴角勾起来，还有就是每次来买东西时，看到她第一句话必然是“你好”。

　　“你好。”

　　左丘灵际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你好”声。

　　她猛一抬头，发现面前站着个女人，这女人头戴一顶灰色毛线帽，穿着厚大的羽绒衣，脚上蹬一双雪地靴。

　　“你好。”多年的做生意习惯改不了，左丘灵际一看是客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热情迎接，面前的女人她很熟悉，这人是尽头路社区的居民，也是她的老顾客。

　　“我要点红薯，不挑货，给我鸡蛋黄的就行。”女人对左丘灵际说完自己的需求后，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好嘞。”左丘灵际条件反射似地也朝她一笑，随后转身就去自己的红薯炉里挑红薯。

　　不对啊。她正用铁钳子把一支红薯夹出来放纸袋子里，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你好、不挑货、戴帽子……

　　还有那女人刚刚微笑时，好像先勾的是左边的嘴角。

　　“您的烤红薯，拿好。”左丘灵际快速在心里缓了缓神，立刻装模做样如平常一样，面带商业假笑地把烤红薯递给了面前这位客人。

　　客人对她又是会心一笑，随后带着些腼腆地说句“谢谢”，就离开了。

　　等那客人转头走远，左丘灵际连忙拿起自己的VR墨镜和手机，走到夏侯过海身边一把拽起他：“快快快跟我走，我好像抓到那个二道贩子了！”

　　夏侯过海最后一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立刻跟左丘灵际出发了。

　　两人轻点脚步，一路小跑紧紧跟着那个可疑的“二道贩子”女人，只见那女人一路上鬼鬼祟祟地小跑着，时不时四处张望一下，还好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两个人也算机智，一直没被那女人发现。

　　女人跑出尽头路，最终将脚步停在一片松树林门口。

　　“她家住树林里吗？”左丘灵际小声问。

　　话音刚落，她便见那女人忽然摘下自己的毛线帽，又上手抓住自己的左腮用力一扯，果然，一张人皮便被她扯了下来。

　　左丘灵际看到这一幕深吸一口气，果然，这女人是乔装打扮过的，她扯下人皮.面具和毛绒线后露出的真容，又让她想起另外一位自己生意的老客户。

　　这女人果然是通过改变容貌而多次购买她货物、再去销售给别人的二道贩子！

　　左丘灵际心里腾上一股火，她看到那女人拎着红薯袋子、毛线帽和人皮.面具，抬步往松树林里走去，忙也拉着夏侯过海跟了进去。

　　松树林里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松针叶挡住了冬日最后一点阳光，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踩在地面厚厚的积雪上，沿着刚才女人留下的脚印前行，最后成功穿过松树林，来到一间铁皮房门前。

　　铁皮房没有刷漆，常年累月的雨打风蚀让它的表面锈迹斑斑，凹凸不平，一看就不像人能住的地方。

　　左丘灵际没有犹豫，一把推开铁皮房子的大门向里走进去。

　　一进去，她就见铁皮屋里堆着小山一样的红薯，或者说，小山一样的，她左丘灵际卖出去的货物。

　　“你胆子可真大。”左丘灵际怒了，她直接朝光线昏暗房间一角骂去，她知道，此时，那个二道贩子女人，就在某处注视着她。

　　哐当。忽然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左丘灵际连忙循声看去，一个人影正在快速移动，妄图从这间铁皮屋里走出去。

　　“夏侯关门！”左丘灵际刚说完话，夏侯过海立刻将身后那道门踢过一脚严严实实关住了。

　　二道贩子女人一瞧大门关了，又马上掉头准备从铁皮屋的窗子里爬出去。

　　“让你他娘逃！”左丘灵际愤怒叫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窗子一关，一只手搂在二道贩子女人脖子上，直接将她拽倒在地，她也坐在地上，用两条长腿狠狠将二道贩子钳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砰砰砰！突然，铁皮屋里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枪响。

　　“左丘，你怎么样？！”夏侯过海一听那从左丘灵际方向传来的枪声急了，连忙朝她跑过去。

　　“别过来！”左丘灵际大叫一声，“这混蛋有枪！你别过来！”

　　刚才听到枪声时，她确实吓懵一阵，但好在大脑灵光，几秒一过，她便立刻恢复意识，连忙把住那女人拿枪的手腕，用尽死力让她别把枪口对着自己。

　　“放开我，否则你就别想活着出去！”被左丘灵际拿住手腕的二道贩子女人大吼一声，又扣动扳机狂放了几枪，好在那些枪子全部打在了地板上，没有伤到人。

　　“夏侯，”左丘灵际使出吃奶的力控着那女人，又对夏侯过海说，“你快把我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我手机开机密码是123456，怎么操作你知道吧！”

　　夏侯过海反应几秒，什么话也没说，连忙上前按照她的指示去她口袋里掏出左丘灵际临走前带上的VR墨镜和手机。

　　“啊！”左丘灵际疼得大叫一声，那二道贩子居然用牙齿往她的手背上狠狠啃了一口，瞬间，一小撮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你属狗的吗？妈的你要是让老娘感染了老娘就上法院把你告到死！”左丘灵际疼得手上的劲有些松懈了，她感觉这二道贩子身上的力气大得惊人，于是连忙朝夏侯过海喊道，“你好了没有，我快撑不住了！”

　　“马上。”夏侯沉着的声音一落，二道贩子女人拿□□手就脱离了左丘灵际的掌控。

　　但与此同时，夏侯过海也将VR墨镜架在了二道贩子鼻梁上，并打开了左丘灵际的晋城商品展示列表，一次性把左丘灵际的十几个商品晋城男全部召唤了出来。

　　“你们给我把这女的拿下！”左丘灵际没戴VR眼镜，虽然看不见自己的商品，但朝他们发号施令他们还是能听见的。

　　女人刚要抬手把鼻梁上的VR眼镜扯掉，左丘灵际扑过去把她别在耳后的镜架狠狠摁住不让它脱离、夏侯过海见二道贩子又要放枪，连忙冒着生命危险抓住她握枪的手，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子弹们都平安地打在铁皮屋的铁皮墙上，又叮叮咣咣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VR眼镜中的晋城男们，早就扑了上来，一个个在VR幻视中将二道贩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二道贩子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姿势真像被绑了一样。

　　左丘灵际这才歇了一口气，拿过二道贩子手里的枪，和夏侯过海松开她，松了口气道：“哎呀，还是我机智，我就知道这女的不简单，还好我带了我的商品体验系统来，你看看，这女的一戴上墨镜，就老实多了。”

　　“她会不会从VR幻视里清醒过来？”夏侯过海担心问。

　　“不可能。”左丘灵际得意洋洋道，“我这VR眼镜，你一戴上，就相当于脑子被控住了，清醒不过来的。VR里发生什么她就以为自己承受什么，不然你看她现在能把自己摆成一副被捆绑的姿势吗？”

　　夏侯过海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隐隐担心：“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左丘灵际大大咧咧笑道，“抓个二道贩子，你就别这么愁眉苦脸了。”

　　夏侯过海依旧眉头紧蹙，他忽然想到什么，从思索中抬起头来，正想让左丘灵际把二道贩子的枪扔了，却在抬头看到眼前一幕的瞬间面露惊恐，整个人像是被点住了穴。

　　“你怎么了？”左丘灵际看他整个人一副像见了鬼的样子，疑惑道，“你看什么呢，我吗？还是我后面……”

　　她说着，不经意回过头去，也忽然定住了。

　　“你好，左丘小姐，夏侯先生，麻烦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在左丘灵际身后，站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荷枪实弹，已将左丘灵际和夏侯过海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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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鬼扯的，写完这个我可能就要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