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枕头与小抱枕》又下一梦

5、第 5 章

　　小抱枕并没有接，而是放开拉着车门的手，后退几步，和林瑞泽的车子保持距离。

　　对，她要听话，她不想再让大枕头生气，不想再让大枕头凶她。

　　林瑞泽下车，三两步走到小抱枕面前，把银行卡塞到她的手上，再转身回到车里，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小抱枕呆呆地看着越开越远的车子，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内她还在盯着看，仿佛魂魄已经跟着车子飞走了。

　　她表情木然，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汽车一声响亮的鸣笛声才把她的思绪拉回。

　　眼看着汽车就要撞上不远处正蹲在地上捡文件的女孩子，她下意识飞速冲上前，一把将那个女孩子拉到一旁。

　　汽车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尘埃，差一点就撞到那个女孩子了。

　　郑晓云用手扶正自己的黑框眼镜，随即拉着小抱枕的手连声道谢：“谢谢你！还好有你，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小抱枕摇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郑晓云赶忙把地上的文件捡起，继而看向小抱枕，发现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脸上还有一丝泪痕，明显是哭过的样子，于是问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小抱枕再次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我没事。”

　　郑晓云从自己的包包中拿出一颗糖果塞到小抱枕手里，“请你吃颗糖吧，吃糖就会开心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我要去上班了，刚刚谢谢你啊，拜拜。”

　　说完，她火急火燎朝着“千百味”集团总部大厦走去，她今天晚上还要加班，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她一身正装，脖子上还带着“千百味”集团的工作证，明显是里面的员工。

　　小抱枕低头瞅了一眼手中那颗水蜜桃味的粉色糖果，拆开包装纸把糖果塞进嘴里，糖果很甜，可她的心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难过。

　　她把糖果包装纸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中林瑞泽给她的那张银行卡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瞬间慌了起来，那可是大枕头的卡，里面还有大枕头的钱，她不能弄丢。

　　她思索了一下，迅速沿着刚才走过的地方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银行卡还是没找到。

　　小抱枕一脸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黑下来了，周围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小抱枕没钱、没手机，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可以去哪里。

　　无助的感觉让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会儿，有冰凉的水珠一颗颗滴落在她的脸上，和她温热的眼泪混在一起，顺着她白嫩的脸滑落到地上。

　　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打雷和闪电，“哗啦啦”和“轰隆隆”的声响相互交织在一起。

　　四周黑乎乎空荡荡的，除了小抱枕没有任何一个人，似乎这不是一个喧闹的一线城市中心，而是一处无人的荒郊野外。

　　小抱枕并没有躲避，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打湿她的身体。

　　雨水有些冰冷，像一根根无比尖锐的细针从上而下扎进她的身体里面，让她感到刺骨的疼痛，一道道闪电和一阵阵雷鸣像两头凶猛的野兽在她的头顶张牙舞爪，撕心裂肺吼叫，吓得她瑟瑟发抖。

　　大枕头不记得她了，要是记得绝对不会让她淋湿的，也绝不会让她独自面对可怕的电闪雷鸣。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时不时抬手捂住耳朵掩盖雷声，身体不断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一样，哭得让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下，而小抱枕也成功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郑晓云下班路过，就着还算明亮的路灯发现了小抱枕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她走到小抱枕面前，有些讶异：“诶呀！你怎么蹲在地上？而且全身都湿了。”

　　小抱枕的眼泪早已流干，她抬头瞧着郑晓云，可怜兮兮道：“我我、没有地方可去。”

　　郑晓云把小抱枕扶起身，有些不解，“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地方可去呢？”

　　“我、我......”小抱枕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晓云，毕竟她的身份特殊。

　　郑晓云看出小抱枕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追问，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让你去我的宿舍睡一晚。”

　　小抱枕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可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同为女孩子，小抱枕现在这副湿漉漉的落汤鸡模样，也挺让她心疼的。

　　听到有人可以收留自己，小抱枕暗淡的眼睛有了一点光亮，“真、真的吗？”

　　郑晓云点点头，“嗯，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小抱枕连连摇头。

　　她当然不会嫌弃，她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夜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子待在外面也挺危险的，有人愿意收留她一晚，她高兴还来不及。

　　就这样，小抱枕跟着郑晓云回她的住处。

　　郑晓云一边走一边说：“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郑晓云，你呢？你叫什么？”

　　“我......”小抱枕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乱说话，她现在已经变成人了，不再是小抱枕，不能再说自己叫小抱枕了，应该有个正式的名字。

　　叫什么好呢，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叫阮绵绵。”

　　阮绵绵，软绵绵，还是挺符合她这个小抱枕的。

　　至于“小抱枕”这个称呼，还是留给大枕头来叫。

　　大枕头，她现在好想大枕头啊。

　　她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大枕头只是因为出车祸撞到头一时忘记她而已，还好，还好她没忘记他，只要她没忘记他就好，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记起她的。

　　之后，郑晓云就开始说自己的情况，她24岁，是“千百味”集团总部负责市场分析那块的组长。

　　郑晓云现在住的是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离公司很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

　　宿舍是双人间的，一房一厅，当然还有厨卫和阳台，虽然不算大但装修看起来挺漂亮的，基本的家电都有。

　　卧室里面有两张单人床，都是那种有厚厚床垫很好看的床，还有两个挺大的用来放衣服的木质衣柜。

　　“我那个同事去外地出差了，你今晚就睡我的床吧，我睡我同事的床。”郑晓云一边去衣柜帮小抱枕拿换洗的衣物一边说道。

　　“嗯，好。”小抱枕当然没有意见。

　　郑晓云给小抱枕拿了新的睡衣和内衣内裤，她们两个身高身材差不多，小抱枕穿起来还挺合身。

　　小抱枕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就躺到郑晓云的床上，而郑晓云也洗完澡出来对着镜子护肤。

　　郑晓云一边涂脸一边瞧向小抱枕，有些羡慕：“绵绵，你的皮肤真好，又白又光滑水灵，脸上都没有一丝瑕疵，你是怎么保养的呀？快说说你的保养秘诀。”

　　小抱枕也不知道，她一变成人就是这个样子了，但她不能这么回答，于是她说：“我没有特意保养过，你觉得我的皮肤好可能因为我十八岁吧，我也不知道。”

　　她刚变成人是18岁，大枕头起初变成人也是18岁，不过大枕头已经变成人5年了。

　　郑晓云不再讨论护肤这个话题，而是转问道：“对了，你身上没钱没手机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她猜测小抱枕应该是和家里人闹矛盾被赶出来了，不然这么大个人不可能没有地方可去，不过她并没有戳破小抱枕，她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我......”小抱枕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大枕头肯定不愿意再见她了。

　　郑晓云蓦地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公司现在在招聘一个总裁助理，男女不限，年龄18到30岁，你明天可以去试试，要是面试通过就可以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了，包吃包住不说，福利待遇还特别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了。”

　　“真的吗？”小抱枕有些不敢相信，郑晓云公司的总裁助理不就是大枕头的助理吗。

　　她要是当了大枕头的助理就可以天天看到大枕头了，还能和他有很多交流，光是想想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刚刚压抑的心情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又期待的心情。

　　郑晓云一脸肯定，“当然是真的，我们公司门口还摆着招聘的信息呢，你今天也在附近，难道没看到吗？”

　　一般像“千百味”集团总部这种大公司是很少向外招聘员工的，可林瑞泽的助理是例外，他之前通过行业内的人脉面试了好几个名校出来的有助理工作经验的精英，可都达不到他对助理的某些要求。

　　“没有。”小抱枕摇了摇头。

　　她今天一心只想着见大枕头，根本没注意那么多。

　　“那你明天去试试吧，你条件不错，说不定就通过了呢。”说到这里，郑晓云还一副讲八卦的样子，略显兴奋道：“我告诉你，我们总裁可帅了，而且有1米86那么高，身材也是一级棒，还很有钱，更重要的是他那么好的条件竟然还单身！哪个女的要是能做他的助理，简直不要太幸福。”

　　小抱枕当然要去面试，那可是目前能接近大枕头的最佳办法，只要成为他的助理，以后就可以经常跟他待在一起，那她就可以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了。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是个小抱枕变的，什么也不会，要做总裁助理肯定要懂很多东西的，怎么办？现在也来不及学习啊。

　　以她现在的能力，估计连做“千百味”集团的清洁工都没资格。

　　不管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面试，她要做大枕头的助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

　　第二天，小抱枕早早就起床刷牙洗脸，郑晓云的衣服和鞋子都很多，于是送了一条全新的白色无袖连衣裙和一双全新的小白鞋给小抱枕，让她美美地穿去面试。

　　小抱枕知道林瑞泽平常早上八点就上班，于是她七点半就在“千百味”集团总部一楼的大厅等待了。

　　谁料她一直等到九点也没见到林瑞泽，一问大厅柜台的客服小姐才知道他七点就到了。

　　没有办法跟林瑞泽一起上去，她只好跟客服小姐说她来面试总裁助理。

　　客服小姐已经眼熟小抱枕了，昨天还见过小抱枕跟着林瑞泽一起下来，一起离开，不过她还是要按程序办事，“面试总裁助理需要先审核简历，请您提供一下您的简历。”

　　小抱枕摇摇头，“我没有简历。”

　　她两手空空来面试，哪里来的简历，她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况且她什么都不会，也不会弄简历，就算叫别人帮忙，弄出来的简历也跟没有简历没多大差别。

　　“那很抱歉，没有简历我不能让您上去面试。”客服小姐说道。

　　“那你能不能帮忙打个电话给刘秘书？”

　　“很抱歉，需要先审核简历，通过了才能联系刘秘书。”

　　小抱枕没有办法上去，整个人蔫蔫的，心也沉了一半。

　　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她连上去都难，何谈面试？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正苦恼的时候，大枕头的哥哥来了。

　　林瑞峰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拎着一袋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小抱枕立马精神起来，兴高采烈地走到林瑞峰面前，“瑞峰哥哥，你是不是要上去？”

　　林瑞峰见到小抱枕，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面试大......林总的助理，你带我上去好不好？”小抱枕眨巴着一双明眸，很是期待地看着林瑞峰。

　　林瑞峰扫了她一眼，笑道：“你打算就这样两手空空上去面试？你倒是够自信的。”

　　小抱枕一脸认真，态度也很真诚，“我没问题的，只要你带我上去就好。”

　　“我弟对助理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嗯。”

　　“那好，你跟我来吧。”

　　警察调查出林瑞泽这次的车祸是意外，林瑞峰对小抱枕也就没那么介怀了，愿意出手帮她也算是之前在医院对她态度冷淡的歉意。

　　小抱枕跟着林瑞峰坐电梯上了38楼。

　　越是接近林瑞泽的办公室小抱枕越是紧张。

　　也不知道大枕头看到她来会怎么样，她默默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她是来面试的。

　　小抱枕跟在林瑞峰的身后进了林瑞泽的办公室，她一路低着头，有些心虚的样子。

　　林瑞泽此时此刻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双手啪啪啪地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过去，看到是林瑞峰，他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林瑞峰微笑着扬了扬手中拿着的那个袋子，“给你送药来了，你也是的，走那么急，胃药都忘记带了。”

　　林瑞泽之前为了创业经常忙于工作而忘记吃饭，三餐不定时，长期下来就得了胃病，这个小抱枕也是知道的。

　　林瑞泽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林瑞峰手里拿着的那袋药上，而是被他身后的某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抱枕蹑手蹑脚躲在林瑞峰身后极力不让林瑞泽看到，像一只害怕见人的小白兔一般缩头缩尾，林瑞峰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她越是这样，林瑞泽就越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还不忘问林瑞峰：“哥，你后面是什么东西？”

　　林瑞峰扭过头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看小抱枕的怂样，他浅笑一声，“她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叫‘小抱枕’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