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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第二天早晨,梁镜起床时,梁家人都已经开始忙活了。

      梁母知道梁镜回来待不了几天,正想趁这个机会多做点好吃的,一大清早就打发梁锋去买棒骨。

      梁镜也难得惬意地窝在家里吃早饭,大概是因为不用赶着上班,吃饭的动作慢吞吞的。

      梁老太太遛弯回来,看见梁镜这副样子,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气得直瞪眼,“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这么大不嫁人,熬成老姑娘,我看谁要你!”

      梁镜刚要怼回去,就听梁母说:“阿镜哪个月不往家里打钱,倒是你,别没事老和孩子他爸要钱打麻将!”

      说完又回头拍拍梁镜的肩膀,“慢慢吃,以后也别老往家里送钱,有些人又用不着你养老送终,费那心思干嘛。”

      梁老太太被梁母说得无言以对,气哼哼的倒也没回话。

      梁镜看到母亲这几年功力见长,一时间既无奈又好笑。

      早饭后,梁镜坐在阳台上抱着电脑上网预约医院,正巧梁父扛着煤气罐上楼,因为要给老太太看病,梁父特地请了几天的假,这时看见女儿也在客厅,他似乎还有些木讷,不知道该怎么上前说话。

      自从梁镜九岁那年大病一场,就没再怎么和他说过话,平时在外,邻居都羡慕梁父,称他儿女双全福气好,女儿会挣钱,又孝顺。梁父内心也很想和女儿缓和关系,可每次见到梁镜,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和女儿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他也后悔过,后悔当年一时鬼迷心窍,但他从小生活就是饥寒交迫的,没有感受过多的亲情,要说为了过上好日子卖儿卖女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到他这里,怎么就成了天大的罪过?

      往事不堪,然而眼下,却又有一件事要麻烦梁镜,这是梁父不得不面对的。

      想到这,梁父搓搓手,走到梁镜身边,“小镜。”

      梁镜抬头看了他一眼,“医院联系好了,明天就去。”

      梁父听了脸上一喜,梁镜又道:“到时候你送奶奶去医院检查,我明天还要回去上班。”

      梁父有些惊讶:“明天就要走了?”

      梁镜点点头,见梁父还在一旁等着,就有些不自在了,只好问:“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

      梁父这才说:“也没什么,就是小锋明年就大三了,实习的事……”

      梁镜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梁父,“你要我帮小锋找工作?”

      梁父解释道:“这小县城没什么好工作?哪有祈城发达,你在那里生活那么好,能不能帮帮你弟弟?”

      梁镜一颗心瞬间沉到底,“我帮他,那谁来帮我?”

      被梁镜的眼睛盯着,梁父脸色发白,立刻想到以前的事情,他低下头。

      “对不起,小镜,爸爸以前没有顾及到你,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我一直在弥补。”

      梁镜忍不住要冷笑,“不作为也是弥补吗?奶奶欺负妈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她要我高中辍学打工挣钱,最后却拿着我的钱赌博去了,你是不是也没管?现在让我帮小锋,我拿什么帮?拿赵筹光的钱?还是拿她的权和势?你和奶奶不是最不耻我和她混在一起吗?现在她死了,就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她的东西了?”

      “沉默不语,逃避现实,还玩装糊涂那一套,这也叫‘弥补’?”

      梁父怔怔地站着,梁镜的指责忽然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也使他身心俱疲,无能为力。

      其实赵筹光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时,梁老太太的态度就转了一个大弯。赵筹光对梁镜的好是梁家人有目共睹的,以前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老太太见孙女不捞好处,便到处诋毁她,赵筹光一死,老太太又拐弯抹角地让梁镜弄几套房子给家里人住。

      所谓母子同心,梁父其实也这样想过,但梁镜只视他们为空气,依旧我行我素的。

      “我不会帮小锋的,人的一生过得太顺风顺水,会遭报应的,不信你看看我。”

      梁镜见父亲驼着背,两鬓斑白,咬咬牙,接着道:“还有,你也不必自责,对于你动用亲生女儿的命换取财富的行径,可不单单是用自责就能偿还的。”

      话音刚落,客厅已经陷入一片寂静。

      梁镜回头,正好看见梁锋在门口,他手里还提着一袋新鲜的棒骨,此时他正呆呆地站在原地。

      梁镜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电脑,回了房间。

      半晌,厨房里传来一声叹息……

      第二天,梁家不复前一天的热闹,梁父带着梁奶奶去县城看病,家里只剩下梁锋和梁母送梁镜去机场。

      梁镜收拾完行李,提前叫了计程车,只让梁母和弟弟送到楼下。

      临走时,梁镜看了看梁锋,一转眼,当初还需要牵着才会走的小孩也长这么大了,而现在,她需要踮着脚才能摸到梁锋的头发。

      梁镜看着他,忽然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才是最富有的时刻,等你真正困难的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又侧身抱了下梁母,这才转身钻进车子里。

      车子慢慢远去,梁母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回头和小儿子说:“你别怪你姐,她这些年,过的也不顺。”

      …………

      回到公司,梁镜明显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了不少。

      小莫一大早就和她通了气,说是公司的藏品丢了,眼看着新一季度的拍卖就要开始,这时候竞拍品出了岔子,听说还是挺贵重的藏品,连上面的高层都惊动了。

      而负责采购的刘总亲自过来查这件事。

      梁镜觉得奇怪,她这才走两天,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再一对时间,虽然不清楚丢的是哪件,但确实是在她和周明媚走后丢的,估计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还没坐一会儿,那边就有人叫梁镜去经理办公室一趟。

      梁镜路上还在想那天在藏品阁的场景,结果敲了门后,是周明媚开的门。

      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周明媚往里面站了站,语气软和,“回来了?”

      梁镜“嗯”了一声,便进了办公室。

      还未看清周明媚身后的人,就听一声高呼,“梁镜!”

      这声音很熟悉,梁镜抬眼望去,居然看见对面站着的是西装革履的刘余海。

      梁镜心里冷笑一声:终于都对上号了。

      她说:“你就是那个刘总?丢的是碧玉雕对吗?原来它就是被你偷走的。”

      刘余海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梁镜,当下来不及细想,立马反驳道:“这才不是那个玉雕!没有证据别乱说!”

      梁镜眉头都不皱一下,“当年的警察局还有案底呢。”

      刘余海心里一凛,转念又一想:当初东西丢的时候梁镜才多大,何况这东西原本在梁镜手里,他还是问了梁老太婆才知道的,要不是他偷偷盯着这宝贝,那才叫遗失呢,想到这,他当即挺直腰杆,“有案底也应该查你,当初那个张家的传家宝,让赵筹光那臭丫头偷出来就算了,还玩似的送给你,东西丢了还赖我头上,要不是赵家把她接走,张家家产还不知道被那大逆不道的东西挥霍成什么样子!”

      梁镜咬牙切齿的,“胡说,把张家搞得乌烟瘴气的是你们!”

      这一会儿丢一会儿偷的,周明媚原本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会儿忽然听到“赵筹光”的名字,登时就更疑惑起来。

      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便宜舅舅居然认识梁镜,很可能和赵筹光也有过节,而她那天带着梁镜看的藏品,居然是赵筹光送给梁镜的。

      她一时有些理不清这里面的信息量,不由出声问道:“我们先前一起看的那个碧玉雕,是赵筹光送给你的……你以前就见过它?”

      梁镜还没说话,刘余海就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们?还提前看过?我的外甥女,你可别被这丫头骗了,当初就是她把赵筹光哄得恨不得连身家性命都给她!”

      梁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盯着刘余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赵筹光,又是因为什么呢?既然你这么关心她,就不怕她夜里来找你!”

      刘余海被她说得脸色一白,“胡说什么呢你!”

      当初刘余海可没少被赵筹光整过,这一次不过是想在梁镜面前添点堵,找点优越感罢了,但梁镜忽然这么一说,倒是把他吓一跳,要知道赵筹光出车祸的时候,警察也找他录过口供。

      梁镜的目光落到周明媚身上,她低声说:“那天离开后我就没回来,东西不是我拿的。”

      她这话要是在进门前说,周明媚一定是会信的,可现在,周明媚忽然就犹豫了。

      梁镜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迟疑,脸色有些讶然,“你不信我?”

      周明媚微微侧着脸看她,“但你那天,到底是为什么提出要去看那枚玉雕的呢?”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声音甚至有些自持冷静,“要是查不到藏品的下落,我这经理也当不了了。”

      这话听着就有点责怪的意味了。

      梁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堪。

      刘余海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点什么来了,立马在一旁煽风点火,“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没钱拍这种级别的珍宝,想着法子偷走了呗!怎么?赵筹光送你的你不要,现在来偷我的?”

      他从上到下看了看梁镜,“啧”了一声道:“没想到啊梁镜!你现在也能混成这样,怎么没从赵筹光那多骗点东西?”

      梁镜忽然就没心情再辩解下去,她神色淡了许多,“我说过丢的东西和我没关系,要不就让警察来问我,顺便把当年那块玉雕失窃的原因好好查一下。”

      刘余海听她说了后半句心里一紧,随即又想到这都那么多年前的事,肯定查不到了,于是混不在意道:“查了又怎么样?反正我这块绝对不是张家的!”

      他说的笃定,就连梁镜都有些怀疑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小时候赵筹光送给她的那块玉雕,当然,刘余海这个人一向胡搅蛮缠,而且非常狡猾,说不定现在丢的这块是假的,想栽赃自己呢。

      她看了看对面的人,想到刚才刘余海称周明媚为“外甥女”,下意识问道:“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周明媚偏头朝刘余海那里看了眼,回了句,“我舅舅。”

      刘余海脸色立刻浮现出自得的神情,他似乎想拍周明媚的肩膀,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但他也不生气,只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怀疑你的,不然你爸爸还得怪我呢!不过我这一年就淘这么一个上等品,所以一时着急就把你叫过来了……”

      他还未说完,梁镜面带讽刺地笑了一下,竟然转身开门出去了。

      刘余海愣愣地看着门口,道:“这就走了,我看她是不想在公司待下去了。”

      “没有证据之前,就不能问梁总监的责。”周明媚顿了一下又说,“另外那块玉雕到底是你淘的,还是……你的?也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完,她给了刘余海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也离开了。

      刘余海在原地站了两秒,刚才心思一直起起伏伏,忽然想到赵筹光是真的已经死了,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

      梁镜刚回到办公室,于薇薇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看着梁镜,一脸担忧,“到底怎么回事?东西怎么能丢呢?”

      梁镜摇摇头,“不知道。”

      于薇薇连忙问:“那监控呢?查了没有?”

      梁镜想了想早上助理说的原话,便道:“监控好像被删了几分钟,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员,现在那边应该正在查吧!”

      她见于薇薇是真的在担心她,于是放缓了声音,“没事的,就算警察查到我,我也有不在场证明。”

      于薇薇叹了口气,“怎么就让你和明媚碰上这种倒霉事了,她才刚来没几天,要是因为这事被撤职该怎么办呀?”

      提到周明媚,梁镜想到刚才在办公室的场景问道:“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公司?”

      于薇薇说:“也没什么,明媚就是好强,来公司历练,不过她父亲是市博物馆董事会的成员,他那人好面子,要是明媚因为这事把工作弄没了,她那个继母和便宜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嘲笑她呢!,”

      梁镜低头想了一下,说:“放心吧,这事和她没关系,她也不会有事的。”

      她想,周明媚和刘余海总归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就是不知道刘余海和他那个亲外甥张心成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会不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恶心自己。

      到了下午,警察才过来询问梁镜,因为东西丢的时间区间刚好和梁镜错开,所以警察只是大致问了情况,并没有把梁镜当成重点对象来查。

      从询问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明媚。

      这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她明显是在等着梁镜,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镜原本是要直接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停下来,对周明媚说:“你不用担心,秋拍的所有藏品都是我负责,真要有什么事,也是我来担。”

      周明媚眸色闪了闪,望向她,“我不是因为这个……”

      她看着梁镜,都说梁镜清高傲气是有理由的,面对这些事,梁镜似乎永远都那么冷静,尽管她那五官含着冷意,却也是真的隽秀漂亮的惹人注目。

      周明媚吸了口气,继续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梁镜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没关系的,你那样也很正常,是我当时太意气用事。”

      “不是的,我那时不信你,是因为想到赵筹光和你的关系,”周明媚有些着急,她犹豫了下,又道:“我只是觉得,赵筹光这个名字太影响你了,你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生活。”

      梁镜皱着眉,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明媚看着梁镜,忽然觉得对方让她非常捉摸不透,原本她还觉得和梁镜之间有一点暧昧,但今天发生这个事,让她对接下来想说的话产生了迟疑。

      她神色有些怔肿的,还未说话,一阵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就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低头看手机,发现是梁镜的手机在响。

      梁镜看到屏幕备注的“花店”两个字,下意识划开接听键接了起来。

      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孩,语气很不客气,“喂!那个女人刚才又来买花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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