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他和想象中不一样》泊淮酒

8、确认关系

　　隔着主席台，前方运动场传来阵阵激昂呐喊。

　　眼看乌柏骨节分明的手掌要握上来，苏景辞心头一跳，要问的话也被抛到脑后。

　　他慌忙把手放回水流下：“我自己洗。”

　　乌柏视线滑过他的手腕，平静地收回手。

　　程奕嘉甩甩水珠：“柏哥，有纸巾不？给我擦擦。”

　　乌柏眼也不抬：“没有。”

　　程奕嘉转头问苏景辞：“学弟你呢？”

　　苏景辞摇摇头，摊开湿漉漉的手掌给他看，白皙指尖坠着水珠。

　　算了，随便擦一擦。

　　程奕嘉低头，准备蹭在衣服上，乌柏从兜里摸出一包完好无损的纸巾递给苏景辞：“擦一擦。”

　　程奕嘉：“……”

　　苏景辞：“？”

　　苏景辞盯着乌柏手指上的黑痣两秒，接过纸巾。

　　纸巾上有淡淡的香气，和在食堂时给他用的一模一样。苏景辞看着又一张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纸，心想着又错过一次藏起来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纸包，绷着脸把纸包还回去：“谢谢学长。”

　　乌柏扫了眼，缓声道：“你收着。”

　　苏景辞立即缩回手。

　　程奕嘉：“？”

　　程奕嘉摇晃手掌刷存在感：“你们有看到我手上的水吗？苏学弟，不打算给我一张？”

　　苏景辞偏过头去静静看他的手，把纸塞回裤兜，像是怕谁跟他抢一样。

　　程奕嘉：“……”
　　要不要这么小气？

　　苏景辞抿着唇，慢吞吞抓起片衣角：“衣服给你擦。”

　　球衣很大，袖口开到了胳膊的位置，被这么一扯，大片的肌肤从薄薄衣服下露出来，在光线不明亮的洗手台边也白的晃眼。

　　程奕嘉：“……？”
　　就不能给张纸巾？

　　乌柏嘴角的笑意顿在唇边。他按下苏景辞的手腕，温热的指腹从腕关节一擦而过。

　　“别管他，让他晾着，夏天气温高，很快就能干了。”

　　苏景辞默默拉平球衣。

　　程奕嘉：“……”

　　李年玉孤零零站在一旁，面容扭曲，牙齿几乎要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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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主席台后出来，第三组三千米长跑已经进行到大半，蒋群跑的最外侧跑道，遥遥领先其他人。

　　观众席上，工程系的加油声没有停止过。

　　“好久没听到这么响亮的助威声了。”程奕嘉跃跃欲试：“柏哥，一会儿比赛我们也试试。”

　　学长也有参加运动会？苏景辞悄悄竖起耳朵。

　　乌柏拒绝：“你们试。”

　　“行，我找他们商量。”程奕嘉说干就干，退到旁边拉人进群谈。

　　苏景辞收回视线，眼尾瞟向乌柏。

　　乌柏问道：“怎么？”

　　苏景辞别开眼，片刻又转回来，佯装不经意地问：“学长参加了什么项目？”

　　“没参加。”乌柏道：“事先并不打算返校，没报项目。”

　　苏景辞这才注意到乌柏身上还是一身正装，发丝用了摩丝稍作固定，英俊的眉眼整个露了出来，凌厉逼人。

　　应该是竞赛结束就被拉过来了。

　　“虽然没报项目，但是柏哥会过去观看。”程奕嘉凑过来插嘴：“19级在集合了，苏学弟要不要来旁观？我让他们在计算机系观众席给你留个位置。”

　　苏景辞微愣，正要应下，运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蒋群的身影从主席台前一窜而过。

　　苏景辞吞下到嘴边的“好”，缓缓摇头：“我要等人。”

　　乌柏声音淡了几分：“等你朋友？”

　　苏景辞点点头，指着沸腾的工程系：“学长，我过去了。”

　　乌柏“嗯”一声，忽然说道：“晚一点有时间吗？”

　　苏景辞疑惑。

　　乌柏低眸：“我来找你。”

　　运动会期间，学校不排课，时间很充裕。

　　苏景辞忙应：“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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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席按系别划分。

　　苏景辞从后排绕到工程系，三千米长跑进入最后一圈，不少人冲到围栏前见证冠军的诞生。

　　李俊也在其中。和其他人不同，他满脸不屑：“吹得多厉害，也没见领先个好几圈。”

　　苏景辞步子一顿，朝他看过去。

　　李俊被看得心虚，虚张声势低吼道：“看什么看！跑得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至少比你好。”苏景辞冷声：“连跑步都要人代，作弊侠。”

　　“你特么说谁呢？！”李俊咬牙切齿，作势要冲上前找苏景辞理论。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最新的网红歌曲，外放出来，周围人注意力不禁都被吸引了过来。

　　李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系主任备注，满腔怒火顿时哑火。

　　挂掉电话，李俊恶狠狠踹了一脚栏杆，瞪向苏景辞：“敢举报我？苏景辞，我跟你没完。”

　　蒋群下场来时，正好看到李俊气冲冲离开观众席。

　　“他怎么了？”栏杆都被踹弯了。

　　苏景辞拿起水递给他：“无能狂怒。”

　　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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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级比赛结束，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大多数学生留校参加运动会，程奕嘉不用猜都知道食堂人爆满，压根挤不进去。

　　程奕嘉和计算机系其他人分别后，摊在座椅上叹气：“晚餐没着落了。”

　　乌柏坐在座位上，手指滑动手机：“要吃什么，我订位置。”

　　程奕嘉眼睛晶亮，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请客？”

　　乌柏补充：“叫上老三老四。”

　　程奕嘉丧气：“敢情是临别聚餐啊。”

　　“平常聚会。”乌柏纠正：“临别聚会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程奕嘉惊讶：“你不离校啦？”

　　乌柏是学校临时联系回来的，亲口说过竞赛结束就会离开，连毕业典礼会不会回来都是个问题。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不走了。”乌柏眼神浮上沉色：“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离校。”

　　程奕嘉奇怪道：“学校的事情你不是早处理完了吗？”

　　“别的事。”乌柏嗓音沉淡：“临时决定的。”

　　乌柏定的包厢，一行人用完餐，远方天色涌起了暗影。

　　程奕嘉吃饱喝足，惬意地一左一右勾搭着两个室友的肩膀：“走，我们去搞副扑克来玩。柏哥，你来不？”

　　“你们玩，小心别被宿管抓住。”乌柏看了眼腕表，抬步往反方向走了。

　　21级男生宿舍。

　　21级比赛结束得比较早，出校的学生还没有回来，宿舍楼里空荡荡的，宿管大叔也不在值班室。

　　乌柏站了近两分钟才等到有人经过：“同学你好，可以帮我找一下工程系的苏景辞么？”

　　被叫住的男生愣了下，认出乌柏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好、好的，学长你稍等！”

　　男生风风火火冲到楼上：“苏景辞！苏景辞在吗？”

　　苏景辞从阳台探出头来：“我就是。”

　　“外面有人找。”男生抑制不住兴奋：“是乌柏学长。”

　　苏景辞不敢相信：“你说谁？”

　　男生：“乌柏学长。就在宿舍楼下。”

　　苏景辞一口水噎在喉咙，顾不上吐出来，囫囵咽下去，随便扒拉下头发，急匆匆下楼。

　　宿舍门大大敞开着，苏景辞一眼就看到了长身玉立在门口的乌柏，自成一道亮眼的风景。

　　苏景辞刹住车，又扒拉了几下头发，挺直脊背走过去：“学长。”

　　他洗完澡不久，宽松球衣换成了套蓝白色露肩卫衣，发丝还是湿的，发尾贴着他洁白光滑的额头。

　　眉眼清丽又漂亮。

　　乌柏眼神在他脸上凝定半秒，问道：“在忙？”

　　“没。”苏景辞摇摇头，雪白脸颊上被热气蒸出来两团绯色：“刚去领了奖回来。”

　　“恭喜。”乌柏看了看周围：“能和我一起走走吗？”

　　苏景辞说好：“我去换个鞋。”

　　“不用麻烦。”乌柏制止道：“不会走太远。”

　　苏景辞收回迈出去的脚，跟上乌柏。

　　夕阳西下，晚风吹走空气中的燥热，带来丝丝缕缕凉意。

　　苏景辞走了没多久，蒋群的消息跳了出来。

　　【蒋大喇叭：你和乌柏学长出去了？】

　　【太空人：你怎么知道？】

　　【蒋大喇叭：替你传话的人早传遍了，要不了多久估计整个宿舍楼都会知道】

　　【太空人：……】

　　走在前方乌柏停下来，霞光晕开在他的肩膀：“你说的话还作数么？”

　　“？”苏景辞顾着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仰起头看着乌柏，睫毛浓密又纤长：“什么话？”

　　“你说你喜欢我。”乌柏面上看不出情绪。

　　苏景辞脸色一白。

　　他没想到乌柏来找他是为了说这个。

　　苏景辞死死抓住手机，唇舔了又舔：“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

　　苏景辞深吸口气：“要是觉得恶心，我以后远远避开，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乌柏没说话。

　　校园里走动的人不多，晚风从两人间穿过去，苏景辞四肢变得冰凉。

　　他垂下眼睛，手指用力到泛白：“如果还是接受不了，在你毕业离校前，我可以办理休……”学。

　　乌柏的低沉嗓音从头顶响起：“看来，我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乌柏说的话？

　　苏景辞吓得僵直的脑袋渐渐转动起来。

　　“我是不喜欢男生。”

　　“但我没说他不行。”

　　苏景辞双眸微微睁大，磕磕绊绊地险些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不是……帮我解围才说的吗？”

　　乌柏沉默。

　　片刻，垂眼看他：“我自认还没有善良到为了不相干的人扭曲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