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蔓草间

2、第二章

　　陈景然的爸爸确实在坐牢，突然在那一天，便衣冲进他的家里，他的爸爸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带走了。
　　陈景然是单亲家庭，因为爸爸被抓，其他亲戚也断了往来。
　　陈景然爸爸被判无期的时候，陈景然才十岁，但他的记忆力很好，记不住父亲是因为什么事坐牢，但是却记住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他爸爸都是那个样子，教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好的。”
　　“别去帮他，要是被反咬一口，你找谁。”
　　“孩子这么小，也没有偿还能力，就算以后长大了，也不会记得恩情这种东西。”
　　“你不要和他一起玩，你知道他爸爸干什么吗？杀人犯。”
　　“你爸爸是杀人犯，那你也是吗？”
　　“滚开，杀人犯。”
　　因为这些话，陈景然只能躲在屋子里面哭，但是哭的声音都沙哑了，也没有人理会过，他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再大一点的年纪，知道有人骂，可以用拳头打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陈景然，你说你为什么会活成这幅模样呢。”
　　陈景然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梦，桌子上的日历离红色标记的时间更近了一步。
　　他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放进水盆里用用洗衣粉泡好，才赶去了学校。
　　到了校门口，易小星正从车上下来。
　　陈景然盯着那辆车看了一眼。
　　易小星对着他点了点头，笑着打招呼：“你是我的同学吧。”
　　陈景然一愣，没有想到易小星会对自己打招呼，扭过头就走了。
　　“这小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礼貌啊？”
　　易小星回头看司机：“叔叔，麻烦你了，我进学校了。”
　　司机就是拿钱办事，对于易小星这么客气，觉得有些不适应：“你严重了，那我晚上再来接你。”
　　“辛苦你了。”
　　进了教室，易小星就在教室里面找陈景然，看见他又趴在桌子上，走了过去。
　　同桌从后面跑过来，拉住易小星：“你作业做了吗？就是昨日晚上的数学。”
　　易小星点点头：“做了。”
　　“快快快，给我抄抄。”
　　易小星把数学作业拿出来递给他：“数学老师快来了。”
　　同桌比了一个ok，拿着作业回了位置上。
　　因为陈景然趴在桌子上，易小星敲了敲桌子。
　　他抬起头就看见易小星。
　　易小星笑了笑问他：“刚才在校门的是你吧。”
　　陈景然左右看了看，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那些目光，本来想要对易小星说是，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他低下头，继续睡觉。
　　同桌边抄作业边回头问易小星：“你干嘛，快准备上课吧。”
　　易小星想今天早上应该是不能打招呼了，他收回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拿着书本进教室：“同学们，开始上课了。”
　　陈景然才抬头，他看了一眼易小星，还是只能看到后脑勺，今天换了一身衣裳，但还是有一阵香味。
　　“同学们，这次的摸底考试，就是平常的测试，希望大家能够用平常心去对待，不要有压力。”
　　“是。”
　　同桌问易小星：“你才转学过来，也不知道我们的考试题你能搞定不，但是我只能拜托你了啊。”说完真的双手合十，很真诚的拜托他。
　　易小星笑了：“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同桌很真诚：“因为我妈说只要这次考得好，就可以给我换一个新手机，新手机拿到了，我就先给你玩好不好？”话一说出来，就很快就想到第一天易小星的那些传言，他叹了口气，富家子弟应该也不差这个手机吧。
　　易小星把书放进抽屉：“我会尽我的努力帮你的。”
　　“欧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几个男生走到门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问易小星：“易小星，去不去小卖部？”
　　易小星点头：“等我一起。”
　　几个男生成群结队的去了小卖部。
　　留下同桌感叹：“不愧是易小星啊，才转学第二天，就和班上的人都熟了真是太厉害了。”
　　“你喝不喝可乐，我给你买？”
　　小卖部里面，一个男生对易小星说。
　　易小星笑了笑：“我给你们买吧。”说着就要拿钱。
　　其中一个男生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一直让你买，别人还不说我们是为了你的钱啊，我们请你，今天有钱，还可以多给你买一个面包。”
　　“那就谢谢啦。”
　　“我们哥几个客气什么。”
　　等着东西买好，回教室。
　　易小星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我后面那个男生，你们怎么都不待见他啊。”
　　其中一个男生正在喝可乐呢，被他这么一问噎了一下，易小星帮着他拍背顺了口气。
　　那男生四周看了看，才小声的对易小星说：“人怎么可能和疯狗一起啊。”
　　“疯狗？”
　　易小星不解，另外一个男生搭着他的肩膀。
　　替他解释：“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扛把子（学生中老大的存在）是谁吧。”
　　易小星摇头。
　　同学帮他科普：“就是一个叫徐程的，你这样的学生，应该也和他牵扯不上，只要你遇上这个人了，你稍微躲着一点都行。”
　　听到徐程这个名字，易小星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天在厕所里面遇见的那个人，个子应该还没有他们这里的几个人高。
　　所以易小星问了。
　　“你们也怕他吗？”
　　易小星是真的不明白。
　　和他对话的人也没藏着。
　　“额，也不是怕，只是人不可能跟疯子斗吧，就是这个意思。”
　　“哦。”易小星似懂非懂，周围的人都希望他能听进去。
　　陈景然想去厕所，才走到门口，就闻到了烟味，突然就不想进去了，他转过身去了小树林的凳子那里等着上课铃声才回教室。
　　他在抽屉里翻下一节课的书，手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个纯牛奶。
　　他左右看了看，这应该不是自己的。
　　但是周围谁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个是谁的，要是正常的话，应该是他拿着这个纯牛奶问这个是谁的吧。
　　但是他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人会要。
　　他把纯牛奶放进书桌里，准备中午带着去基地。
　　“易小星，你看昨天出来的电影了吗？”
　　“抱歉，我昨天在看书。”
　　“啊，书呆子啊，书呆子啊。”
　　易小星的同桌是个话唠，待着机会就要和易小星说话，一到下课的时候，就会五六个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易小星懂得东西也很广，附和起他们也是轻车熟路，一下子就能把一群人逗得很开心。
　　他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和大家说话，一边斜眼去留意后面的人，但是陈景然根本就没在自己的位置上。
　　易小星就会想又去那里了？
　　厕所？
　　怎么每节课都在往厕所跑？
　　想完之后就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就因为一个陌生人分心了。
　　陈景然这种人，其实要是没有他爸爸的关系，在这个学校也是能生存下去的，但是有些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情会来找你。
　　隔壁班的几个女生开玩笑，推着其中一个人去撞陈景然。
　　还真就撞上了。
　　那个女生像躲瘟疫一样的避开陈景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陈景然没理会，那几个女生倒是来劲了，跟在陈景然的背后指着他骂，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徐程有个喜欢的女生在陈景然他们这一楼，所以也常常在这一楼，几个女生开玩笑的时候，他也只是准备看戏，但是陈景然一言不发全部受着的时候。
　　徐程又觉得窝囊。
　　凭什么男的就得让女的，这些女的不知好歹，让着都是给社会留祸害。
　　所以在她们经过的时候，徐程伸出脚绊倒了其中一个。
　　笑柄从陈景然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女生身上。
　　陈景然也看见了徐程，知道是他，伸出手想要把女生给拉起来。
　　那女生眼里全是泪水，狠狠打开了他的手掌，从地上站起来，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徐程靠近陈景然，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想拉她，但是人家觉得你比地板还脏。”
　　意思没错，但是说出来就很伤人。
　　陈景然收回手，回了自己的教室。
　　一场闹剧，大家都看在眼里。
　　徐程伸了个懒腰，对周围的人说：“行了，都散了。”说完往楼上自己的教室走。
　　易小星也在窗户边上看了这一场，同桌指着徐程的背影说：“不能惹他。惹谁都不能。”
　　他重复了两遍，易小星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那个女生也是有男朋友的，上课的时间就给她所谓的男朋友发短信诉苦，说让她怎么怎么丢脸了，又是因为谁因为谁。
　　那个男生知道是徐程虽然有点怕，但是在女朋友的哀求下，还是决定硬气一回。
　　“徐程，你怎么回事，你和另外一个小子欺负我女朋友？”一下课就去找徐程谈判。
　　这个男生说巧不巧，他爸爸和徐程爸爸挺熟的，他先给自己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和徐程爸爸说一下，在学校里和其他人有点小矛盾，让徐程不要插手。
　　小孩子的事情扯到大人身上虽然有点好笑，但是挺有用。
　　徐程接到电话的时候，“好的，爸，我不会管的，知道了知道了。”
　　他看着来说话的男生，进行了保证。
　　男生就带着女朋友去算账了。
　　“那个叫陈景然的，出来一下。”
　　他和那个女生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口，往教室里面说话。
　　陈景然听到了也没有出去，还是趴在桌子上，这把人给尴尬的厉害，那男生吧快毕业了，不想现在闹出污点。
　　本来以为是个怂包让女朋友打一巴掌出气的。
　　现在不行了。
　　他也不管了，走进教室对着陈景然骂：“你听不到话吗？”
　　陈景然这才抬头，问他：“你是在叫我吗？”
　　“你刚才欺负我女朋友了吗？”
　　陈景然摇头。
　　那男生直接一拳就把人给揍倒在了地上。
　　凳子在地上垮塌一声，陈景然的班上竟然有人开始鼓掌。
　　“打得好。”
　　易小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班上的同学被打了，竟然有人鼓掌，他抬头看，周围的同学竟然将窗户和门紧紧围住，他从里面都看不到外面。
　　更不用说外面能不能看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