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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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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还不知正主就在他们身后,兀自畅谈,不知谁说了一句,“不知那魔教少主究竟滋味如何?和小陵殇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天下谁不知道小陵殇是扬州城内最大的小倌馆内的头牌,众多达官贵人为了他一掷千金不在话下,谁出的钱多就能抱得美人归。
整个一楼大厅内爆发出猥琐的笑声,肆无忌惮的说着那污言秽语,没人意识到灾难下一刻将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声惨叫突然响起,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望向叫声的来源。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俊朗青年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个垂死挣扎,凄厉惨叫的男人,目光泠然像是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许是发觉了众人的目光,青年抬起头冷冷的看向他们,伸手将脸上不慎喷上的血迹擦掉,手中匕首瞬间飞出,韩越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先前那个山羊胡男人惶恐的睁大双眼,捂着脖子发出两声“桀桀”的怪声,便倒在了地上,直直的看着顾臻的方向,没一会儿就咽了气,死不瞑目。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集体后退一步,大汉双腿发抖,双眉倒竖,色厉内荏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顾臻的目光便转向他,韩越在一旁看的分明,心中一凛,忍不住就退后了一步,见顾臻双目血红一片,竟似杀红了眼。
韩越虽说听了不少顾臻的风流韵事,却也听不少人说过顾大公子是最好说话之人,一张俊脸整天带着温柔的笑意,只让人如沐春风,无论你怎样惹了他都没人见过他红过脸,可如今只因这些人在言语上侮辱了那位少主竟让他大开杀戒!
顾臻一步一步走过去,步伐缓慢,目光扫过众人,那大汉说完话就被顾臻一掌吸了过去,五脏六腑直接被震碎,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去见了阎王,所有人都被他这一掌吓得失了魂,有些胆子小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如今见顾臻朝他们走过来更是恐惧万分,只觉得顾臻那张英俊不凡的脸比那地狱的恶鬼还要瘆人。
韩越见他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和一阵阵翻涌的恶心,连忙上前拉住顾臻的手臂,焦急唤道:“顾臻!”
顾臻身形一顿,麻木的转身看向韩越,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韩越,眼中虽还泛着杀意,却也安静了不少,酒楼里的人见这疯子停下,争先恐后的朝门口跑去,生怕晚了一步会被这疯子碎尸万段。
谁知顾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他只是盯着韩越,右手抚上韩越的脸颊,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情的温柔,嘴中喃喃道:“涵儿”
韩越皱了皱眉,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反驳他,只能等着他自己清醒过来。
顾臻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谁一般,目光陡然一凛,右手紧紧地攥住韩越的脖颈,眼中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涵儿!涵儿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敢冒充他的人都得死!”
韩越苦不堪言,整张脸都憋成了紫色,眼看着就要驾鹤归去与世长辞,顾臻身形突然抖了一下松开了对韩越的桎梏,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子,眼神渐渐清明,先是茫然看了看四周,待见到周围的三具尸体之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复又睁开。
韩越弯着身子,双手捂着脖子不住地咳嗽,嗓子里火辣辣的疼,乍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肺部瞬间充满,呛得他咳出了眼泪。
顾臻似乎是知道自己发过疯,看到韩越这幅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嘶哑,愧疚道:“对不住!你,没事吧?”
韩越先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等嗓子不那么难受了才顾得上趁机占便宜,“你害得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欠你的银子怎么也得给我抹去一半!”说完还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也就是顾臻,若是别人这银子自己就不用还了,还得让那人赔上半条命!
顾臻一怔,没想到韩越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趁机让自己把银子抹掉一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什么江南五成利润,那都是顾臻随口胡扯用来蒙他的,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信了。
不过这个当口顾臻可不敢说实话,只得先应付过去,“好!”
韩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顾臻连忙跟上去,“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了?”
还别说,韩越这人没别的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听东家长西家短的,特别有意思,顾臻的情况他不是不好奇的,可是……
一想到顾臻那发狂的样子,韩越心中就有些后怕,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夹杂其中,他再不清楚也能看出顾臻的发狂与那魔道少主脱不了干系,再加上顾臻重出江湖而那传闻中的少主却不见踪迹,就知这事另有隐情,什么不该自己知道的,韩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只不过,韩越摸摸下巴想,就是不知是那魔教少主背叛了他才令这人狂性大发还是另有原因了?
啧!还真的很想知道呢!
顾臻见他久久不回答,眼中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一层笑意,心中暗自打算着:既然这人爱钱如命,刚巧自己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不如这次就用钱来绑着他好了!自己看上的人,岂有再让他逃了的道理?
韩越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心中还怪纳闷,这阳春三月的天气怎么好端端的会觉得冷呢?
因着上次在客栈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两人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于是一拍即合,决定晚上不再找客栈住下,干脆一直赶路,天色暗下来之时,走到哪里就在那里将就一晚。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就在一个还算安静的树林中露宿了。
火光噼啪作响,韩越仰着脖子灌了一口顾臻从宋府带来的梨花白,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心满意足。
顾臻坐在他的身侧,屈起一条腿,撑着手臂,嘴角不自觉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看着他,韩越眼角瞥见,耳后又红了一片。
他假装咳了一声,见顾臻没有反应,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才发现顾臻虽然正对着他的方向,眼睛看似是望向他,只是那眼神却空荡荡,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韩越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却又不知道为何,只是皱着眉将手中的酒囊递过去,顾臻接过来就着韩越刚刚喝过的地方又喝了一口,韩越悄无声息的又红了脸,幸好在火光的掩饰下没被顾臻看到,否则又会被调戏一番。
一场风波被两人刻意遗忘,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只需五日便可到达的江南,二人竟足足走了半月方才见到那气派的顾府。
早早的就有人站在顾府大门外等候,顾臻下了马车对那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韩越下车时就看到小厮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对着顾臻点点头便将马车牵走了。
韩越走上前,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臻还未来得及回答,顾府中便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一紫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大约十来个武夫模样的健硕男子分成两排,毕恭毕敬的跟着中年男子。
顾臻一见到那人,立马收了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绷紧了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韩越再不明所以也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于是站直了身子,待男子走到身边时,便听到顾臻恭敬的声音,“父亲!”
顾庄主一生不苟言笑深明大义,大概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便是教出了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对着离家七年渺无踪迹的独子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望向韩越时神色缓和了不少,问道:“你便是韩越?”
韩越行了个大礼,语气十足恭敬,“晚辈见过顾庄主!”
顾庄主不耐烦这一套虚礼,摆摆手道:“没那么多讲究。”
韩越被老庄主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颇有些不自在,顾臻见状挡在韩越前面,老庄主不悦的瞪了顾臻一眼,顾臻便笑嘻嘻的糊弄过去。
老庄主冷哼一声,“怎么,你还知道回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
顾臻早就在路上想好了一套说辞,正想声情并茂背一遍便被老庄主打断了,“见也见过了,你们可以走了!”,竟是下了逐客令。
顾臻脸色一变,就听到老庄主接着道:“前两日收到盟主的来信,他们已经行至凤湖,你们快马加鞭兴许还能在他们赶到魔教之前赶上。”
顾臻握了握拳头,低下头道:“是!”
老庄主身后的一名男子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交到他们二人手上。
顾臻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庄主,突然道:“父亲保重!”,手中马鞭狠狠挥下,冲着凤湖的方向疾驰而去。
韩越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打什么官司,只好对着老庄主礼貌的笑了笑,朝他追去。
老庄主站在顾府门外,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轻声叹出一口气,转身回了顾府,并命人将顾府大门关上,三天不见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