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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至亲 ...

  •   萧无澜拉着纪娆的手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中奔走,拐过好几个街角,终于在一处宅子的后门处停了下来。
      纪娆抬头凝视萧无澜,眸中有些狐疑神色,她抿抿唇,还是将心中疑惑悉数问出:“这是哪里?”

      萧无澜神色如旧,永远一副高深难测的样子,他扬眉,依然在卖关子:“阿娆进去便知。”

      纪娆将信将疑,伸出葱白般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后门,很轻易,门便被推开了。

      她又看了萧无澜一眼,提起裙边踏过门槛,走了几步,才发现此处不过就是一处雅致庭院,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她转身看着萧无澜,轻声问他:“究竟是何人要见我?”

      萧无澜站得笔直,如深冬中的一株劲松,他眸如黑曜,唇角微微勾起,说道:“阿娆回头看看那是谁?”

      纪娆听话地回过头,便看见廊道尽头站着她的父亲母亲和阿斐。

      母亲朝她挥了挥手,温柔地唤她:“阿娆!”那一刻,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化作两行清泪缓缓滑落,纪娆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真实,不真实得像是在做梦。

      她肩膀颤抖,脚步挪动,却始终没有勇气朝他们走过去。

      纪啸远双手反在背后,还如之前一般威仪肃穆,他那张历经风霜坚毅不阿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阿娆,怎么愣着,快些过来。”

      纪娆哽咽不已,转身感激地望了一眼萧无澜,这才慢慢朝父亲母亲走过去。

      纪夫人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自己的女儿,眼泪夺眶而出,将纪娆紧紧搂在了怀中,泣不成声,纪啸远也叹了声气,伸出满是厚茧的手爱怜地抚了一下纪娆的秀发,他不善言辞,想说的话太多,可话涌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萧无澜站在一旁默默看了很久才上前恭敬道:“夫人,外面寒冷,话还是进里屋说。”

      纪夫人这才放开纪娆,对着萧无澜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无澜想得周到,阿娆,进里屋说话,”她说着便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

      屋内地龙很热,纪娆才进来不久便发了汗,她将披裳解下来,坐在母亲身边。

      萧无澜和父亲却未进来,两人在门外并肩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

      纪娆心中不解,环顾四周后问出口:“母亲,你们是何时回的长安?怎么也未告知我,要不是他……我竟然都不知晓你们已经回来了!”她语气中隐隐有些嗔怪意味。

      纪夫人握住纪娆的手不肯松开,轻声道:“昨天夜里便到了,怕你担心吵着要出来,便未曾告诉你,好在有无澜这孩子,方方面面都打点得很妥当。”

      纪娆越听越是疑惑,她眸眼微微眯起,问道:“母亲,我们纪家,同萧无澜,究竟是何关系?”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因萧咏怀搭上的“叔嫂”关系,难不成还真如萧无澜所说,他们有什么其他关系不成?

      纪夫人端起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无澜母亲与我是手帕交,他幼时还来我们府上住过一阵子,你忘了?”

      纪娆是越听越迷糊,她疑惑地“啊”了一声,“住过一阵子,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情。”

      纪夫人放下茶盏,叹了声气,缓缓说道:“想想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无澜母亲一直体弱多病,生下他没几年便撒手人寰,永安侯老夫人抚养他到束发之年也身故了,他那年又生了场怪病,久治不愈,我便自作主张将他接到了我们府上,没多久便好了,想必其中定是有人作祟,他病好后没多久,便去了滇南投奔他舅舅。”

      纪夫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又将话头转移到纪娆身上来:“你何止是不记得无澜了,自从你那年不慎落湖病了段时间,你是忘了许多事。”

      纪娆无奈笑道:“落湖之后确实是忘了许多事。”

      “可不是,我还记得阿娆你那时一口一个无澜哥哥,日日跟在无澜身后,惹得他不胜其烦,”想起往事,纪夫人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她话音落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握紧纪娆的手问道:“阿娆,你这些日子在永安侯府里过得如何?”
      “过得不好。”面对母亲的询问,纪娆很是坦诚。

      她想到萧咏怀,丝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萧咏怀偏宠妾室,还心肠歹毒,嫁给他之后我才知晓,救我不过也是他的阴谋而已,萧咏怀他并不是真的想娶我,而是看中了我镇国大将军嫡女的身份,想借此仕途亨通,平步青云罢了。”

      “竟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纪夫人长长叹了声气,缓缓开口“那时你执意要嫁他,我和你父亲是千万个不同意,可你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一般,竟怎么也劝不住,我那时初见他,就觉得萧咏怀此人,不过空有一番皮囊而已,更何况他那个母亲,更是个厉害角色,”纪夫人说到殷夫人时,语气加重,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纪娆听着母亲的话,脸色讪讪,她也想不通,前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发了什么疯,一腔热火非要嫁给萧咏怀为妻。

      她顿了很久才说:“母亲,阿娆已经知道错了,那时是猪油蒙了心,现在想起来也是悔恨不已。”更何况这世重活,老天爷偏偏又让她重生到了嫁给萧咏怀之后,她没法子,只能在永安候府养精蓄锐,等待父亲母亲从渝州回来。

      如今双亲都到了长安,父亲也官复原职,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了依靠,做事便不再那般畏手畏脚。

      纪夫人恨铁不成钢,语气愤愤:“那时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本是想将你许给无澜的,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貌皆佳,可你呢,百般抗拒,如今将自己推进深渊中。”

      纪娆这才想起,前世母亲确实提起过这么一档子事,说她和父亲早已为自己相中良人,可那时的纪娆铁了心非要嫁给萧咏怀,对这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很是抗拒,却未曾想那人竟是萧无澜。
      她心中泛起涟漪,全然未曾想到她与萧无澜竟还有这番渊源,再望向窗外,萧无澜挺拔身影赫然入眼。
      若那时没有那档子事,如今成为她夫婿定然是萧无澜了。

      想到此,她心里不免涌起一阵失落来。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既然种下这恶因就必须食这恶果,别无他法。

      纪夫人想到如今纪娆的处境,满面愁容道:“既知萧咏怀为人,便不可一错再错下去,阿娆,眼下你打算如何?”

      纪娆思忖片刻,回答道:“我想与萧咏怀和离。”

      纪夫人却很是忧心:“和离哪有那样容易?他费尽心机将你娶进门,目的未达到,哪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要是他不肯,你当如何?再者和离虽不是休妻,可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往后你再嫁人,也是要受外人指点的。”

      纪娆又何尝不知这其中艰难,这世代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刻,饶是女人并无过错,与夫家和离也免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
      只是她别无法子,和离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不在乎,就算被人指点,也总好过在那不见天日的永安侯府里了此残生得好,”纪娆说着又看向纪夫人,“只是让父亲母亲替我担心了。”

      她话音落下,门便被人从外推开,纪啸远和纪斐一前一后走进来,却独独不见萧无澜的身影。

      纪娆刚想询问父亲,母亲便先行开了口:“无澜呢?”

      “无澜方才与我商议裕安王乱党一事,说是长安城内也出现了那些拥趸的身影,是个戏法班子,他带人前去清缴了。”

      纪斐走到纪娆身侧,看了眼她的脚踝,忙问道:“长姐,你的伤处好些了吗?”

      纪娆轻轻点头:“这么久,自然早就痊愈了。”

      “长姐无事便好。”

      说话之际,听竹也缓步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弓着身子,进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道:“禀将军,车马都打点妥当了。”

      纪娆听着微微皱眉,问道:“父亲,为何打点车马,是否还要外出?”

      纪啸远沉吟片刻,还是回答:“如今裕安王乱党四处作祟,皇上将我从渝州调回长安也正是因为此事,昨天已经连夜入宫面圣,明早便前往沧州清缴乱党。”

      纪娆一惊,从塌上起身:“可您才从渝州回来,这实在太仓促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纪啸远目光宠溺温和,叹了声气:“阿娆不必担忧。”

      短短几个字便将纪娆满腹忧虑堵在了喉间,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一生忠厚仁孝,事事都以国事为先,为大晋安宁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她也没理由阻止父亲,也压根阻止不了。

      纪娆只能叮嘱他:“父亲万事小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父亲定要平安归来。”

      “阿娆放心。”

      纪娆将视线转移到听竹身上,对纪夫人道:“母亲,如今萧咏怀那妾室处处暗害我,橘白和禅衣防不胜防,我想让听竹同我一起回永安侯府。”

      纪夫人连连点头:“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听竹跟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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