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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熏香 ...

  •   纪娆赌气似地将那几本医书扔到一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就好像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被人在暗中窥探着,那人还是萧无澜。

      纪娆蛾眉紧蹙,太阳穴也生生发疼,她伸手揉了很久,依旧疼得很。

      食过早膳,困意更甚,反正冬日无事,索性睡他个天昏地暗。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离自己很近,纪娆猛地睁眼,发现张婆子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塌边。

      张婆子见纪娆突然醒来,面上的慌张一览无余,不过她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很快恢复了正常,指着桌上的一盘点心,邀功似地说道:“夫人,这是老奴刚去厨房做的芙蓉酥,您尝尝。”

      纪娆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一直死死盯着桌上那雕花香炉里升起的缕缕青烟,故作云淡风轻:“我不是让你去门前扫雪了吗?怎么去做了点心?”

      一席话问得张婆子哑口无言。

      张婆子语塞很久,支支吾吾道:“老奴……老奴扫得快……”她说完又忐忑地忘了纪娆一眼。

      纪娆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桌上那盘精致的点心,伸手过去捏起一块,扬了扬,又放下了,她脸上带着淡笑,故意问道:“你换了香吗?这香味甚是好闻。”

      张婆子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慌乱,但她也不确定纪娆是个什么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夫人,我得刚去库房领的,听说是西域来的香呢。”

      “哦——”纪娆眼波流转,故意拖长尾音,“真是好香,你去库房多领些来,以后日日都点上。”

      “是,夫人。”张婆子的语气有些激动。

      毕竟她也未曾想到,计划竟然会如此顺利,她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然后转身走出了房。

      纪娆慵懒地躺在榻上,那双勾人美目死死盯着桌上那个香炉,缕缕青烟袅绕不绝,看着甚美,可那烟里裹挟的可都是毒。

      她起了身,掀开香炉盖,伸出葱白般修长的手轻轻扬了扬,一缕淡雅却略带苦涩的香味骤然入鼻。

      和前世的手段一模一样,依旧是青番石榴的木屑。

      纪娆小声叫来蝉衣,吩咐她熏香倒掉,换新的来,还不能让张婆子看到。

      蝉衣手脚麻利,很快便处理好了一切。

      刚换上新熏香,橘白便急进来了,她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是激动,就连说话也有些哆嗦了。

      “小姐……”橘白隐隐带了些哭腔。

      纪娆却不明所以,问道:“橘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还哭了?”

      橘白止住抽泣,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道:“小姐,这是将军派人送来的信。”

      纪娆一听立马从塌上起身,忙接过橘白手里的信颤颤巍巍打开信封,展信读下去,确实是父亲的笔迹。

      橘白记得麻雀似地一直在纪娆耳畔叽叽喳喳:“小姐……将军信上都说些什么啊?小姐……”

      蝉衣虽然也急,但她却比橘白沉稳得多,她握住橘白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纪娆看完了信,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们二人道:“父亲官复原职,和母亲过几日便会回长安。”

      “甚好,小姐!”橘白一听此语喜得手脚都颤抖了,她一个劲地拉着蝉衣,喜悦道:“蝉衣姐姐,你听到了没有?”

      蝉衣被她逗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听到了。”

      纪娆又看了几眼信,将信纸好好地收了起来。

      才收好信,那张婆子边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橘白和蝉衣都在,眼珠子滴溜溜在几人身上打转,然后她便扯着嗓子高声道:“夫人,方才老夫人那头的婢女过来传话,说让您晚膳时分去她院里一趟。”

      “有说是何事吗?”纪娆语气冷淡,只问了这么一句。

      张婆子也不知晓,摇头说不知情。

      纪娆思忖片刻又看了眼信,觉得应当是自己父亲回长安一事走漏了风声,怕是现在已经传入萧咏怀和殷夫人耳朵里了,这母子俩,向来都是唯利是图的,如今纪娆父亲官复原职,怕是觉得有利可图。

      他们当自己还是以前的纪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纪娆懒洋洋撂下这句话。

      张婆子直勾勾盯了案桌上那青烟缕缕的香炉片刻,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虽快,但还是被纪娆精准地捕捉到了。

      “怎么还不下去?”纪娆故意问了一句。

      张婆子这才弓着身子,匆匆忙忙退下去了。

      纪娆睡意已无,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听橘白说花园中的山茶花开了,雪里透红,煞是好看,她便坐不住了,忙起身裹了身素色厚袍便往花园走去说要赏花。

      雪很厚,踩上去咯吱作响,纪娆穿过长廊走到了花园,远远地便看见雪中那几簇山茶花开得正艳,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蝉衣拿了一个竹篮,挽起衣袖打算摘些花瓣回去给纪娆泡水喝。

      纪娆才走进,还没来得及仔细观赏,便被不远处的笑声打断了。

      她一转身,恰好和萧无澜四目相对。

      萧无澜并非一人过来的,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是个男子,锦衣华服,面容俊朗,看上去很年轻。

      纪娆瞥了那男子一眼,视线又回到萧无澜身上,只见他身着黑袍,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他那双眸眼,盯着她,深邃而炽热。

      她赶紧低下头,嘴唇紧抿,忙转过身,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

      可谁知萧无澜却不吃这一套,他知晓纪娆在故意躲他,面上冷肃,和身边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往她的方向走来。

      蝉衣见萧无澜来了,忙压低声音对纪娆说道:“小姐,是三爷过来了。”

      纪娆面上有些懊恼之色,刚想转身,萧无澜阴沉的声音便响起了,他先是轻笑了一声,接着问道:“嫂嫂怎么在此?”

      称呼又从昨晚的“阿娆”变成了“嫂嫂”。

      纪娆听着这两个字,心中没由来地有些不悦。

      她紧闭上眼,拂去面上的懊恼神色,转过身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巧笑倩兮,问道:“我还想问小叔叔为何在此?”

      她说话之时故躲他深沉的目光,将视线投到他身边那位男子身上。

      只是那男子也直勾勾的盯着他,面上还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与她相识,可奇怪的是,纪娆印象之中,好像从未与这位男子见过。

      纪娆也并不想过多猜测,而是直截了当问萧无澜:“小叔叔,这位是?”

      萧无澜面色冷冽,他紧盯着纪娆,许久未发一言。

      她今日穿得素雅,面上也未施粉黛,可在团簇红花的映衬下却显得更加美艳,眸眼灿若星子,流盼间媚态横生。

      萧无澜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面色依旧阴沉,他缓缓开口,道:“这位是当今圣上。”

      纪娆心中一惊,忙跪下行礼,却只听到秦殊爽朗的笑声,忙让她起身,建德帝脸上是和煦的笑容,说道:“不用如此拘束,无澜年岁长于朕,在朕的眼里便如同朕的兄长,如此算来,萧夫人便也算朕的嫂嫂了。”

      建德帝话说得含糊不清,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纪娆微微皱眉,这才起身,低着头,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秦殊却率先开了口,说道:“这茶花开得挺好,团团簇簇,从远看便觉得煞是赏心悦目……”

      建德帝话讲到一半就被人打断,那人便是萧咏怀,他上次被马踢得卧床一个多月,此时还未痊愈,听说皇上来了永安侯府,还与萧无澜在园中闲谈,腿还瘸着也阻挡不住他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

      “金吾卫左街典参见皇上……”萧咏怀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雪地里。

      秦殊话被打断心有不悦,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依旧笑着,指了指萧咏怀,问道:“无澜,这是……”

      萧无澜只冷淡地瞥了一眼,嗓音低沉:“回禀皇上,这位是微臣的庶兄。”

      他知道萧咏怀最介怀的便是这“嫡庶”问题,因此说此话之时,特地加重了“庶兄”这两个字,为的就是让他不痛快。

      果然,地上的萧咏怀很快变了脸色,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毕竟在建德帝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秦殊长长地 “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就是无澜庶兄。”

      话虽如此,却迟迟未让他起身,而是又和身边的萧无澜讲起了朝中之事。

      皇上还未发话让他起身,萧咏怀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眼巴巴望着他们二人,又看了眼纪娆,心中很不是滋味,更何况腿还瘸着,平日里又金贵得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跪在雪地里没多久便冻得嘴唇青紫了。

      秦殊这时才让萧咏怀起身,可自始至终,也没再同他说过一句话,而是一直在同萧无澜说话,偶尔还会问纪娆些事,可对他,便像对个透明人一般,因此,萧咏怀只得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旁,半句话也插不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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