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弟居心叵测（重生）》许灵约

25、巧舌

　　寒冬腊月，冷水淋身，那女子的尖叫声在黑夜中余音不绝。

　　蝉率先出门，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衣领子，正欲喊纪娆提灯来看，没想到此人却突然从蝉衣手下挣脱开了。

　　她慌张逃窜，可脚下满是油与水，哪里是那样容易逃脱，才跑了一步便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秦霜身边的婢女晴屏也是个机警的，立马反应过来，和蝉衣一起将地上女子制伏了。

　　这样大的声响，自然也惊动了秦霜院中的其他婢女。

　　纪娆慢腾腾搀扶着大惊的秦霜提灯走了出来，风雪中，灯火被吹得忽明忽暗，纪娆伸手护住那盏油灯，低下身来将油灯凑近那女子的脸。

　　灯火将那人痛苦的面庞映照成橘黄色，纪娆定睛看了几眼。

　　嗯，是个面熟的，貌似在裴君瑶身边见过。

　　可秦霜一见到那女子的脸，又想到纪娆方才的话，一时惊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声发问：“你不是裴姨娘的贴身婢女小穗吗？深更半夜，我院门都关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小穗嘴巴抿得紧紧的，抬起头来怒瞪秦霜一眼，但始终不发一言。

　　纪娆美目深沉，她望了一眼秦霜，冷静分析：“这么天寒地冻的，外面又下着大雪，她一个女子，应当是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风雨中翻过高高院墙潜进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你这院里有那位姨娘的内应，给她开了门，不然她怎么可能端个木盆进来？”

　　她说完，一双锐利眸眼扫过秦霜府中的其他四名婢女，几人都跪了下来纷纷喊冤。

　　“真冤假冤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们当中有内鬼，或许是一个，或许都是！”纪娆掷地有声。

　　几个婢女神色紧张，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又异口同声求起饶来。

　　秦霜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她不知所措，说话也有些磕绊，问纪娆：“娆儿，我……我眼下应……当如何？”

　　纪娆瞥了一眼地上的穗儿，一字一顿道：“自然是现在便派人去请齐国公与国公夫人前来主持公道，对了，最重要的是将裴姨娘请过来，毕竟她是角儿，可不能少了。”

　　秦霜忙不迭地应下来，派人去请齐国公夫妇与裴君瑶过来。

　　事关嫡孙，齐国公与齐国公赵夫人听说秦霜院里发生了大事要请他俩过去，外衣都来不及穿，急匆匆便过来了。

　　齐国公府是赵夫人当家，她凤眼圆脸，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也确实，齐国公府能有今日的荣耀与这位赵夫人可是密不可分的。

　　她风风火火过来，看到小穗心里一惊，望着秦霜高声问道：“小穗怎么在你院里，还弄得如此狼狈？”

　　小穗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纪娆福了福礼，淡淡说道：“纪娆问国公夫人安，问国公爷安。”

　　她问安完又看了小穗一眼，轻声道：“发生了何事自然要等裴姨娘到了才知晓呢，霜儿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再等个片刻真相便会大白。”

　　赵夫人眉头紧皱，怒瞪地上的小穗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吩咐婢女：“都瞎了眼了，没看到夫人还站着？”

　　她话音刚落，裴君瑶便姗姗来迟。

　　她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提着个灯笼款款而来，未走进声先传来：“是发生了何事？我才睡下不久姐姐的婢女便请我过来。”

　　裴君瑶说话之际，已有婢女为秦霜搬来了椅子，秦霜久站不得，便在纪娆的搀扶下地艰难坐下了。

　　裴君瑶走进，看到赵夫人面上一惊，语气也很是惊讶：“姑父姑母也来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她说完视线又挪到秦霜身上。

　　赵夫人虽是不喜秦霜，可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他们家陆大人唯一的骨血，饶是再不喜欢秦霜，还能不惦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儿吗？因此即便再心疼这个侄女儿，此刻也变了脸色。

　　“君瑶，你的贴身婢女为何大半夜出现在秦霜院中？”

　　裴君瑶惊诧地“呀”了一声，声音很是吃惊，忙道：“小穗，我不过是晚膳时分斥责了你几句，你怎么就不见了踪迹，现在又为何会在霜姐姐这里？”

　　她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将自己的嫌疑摘了出去，又给小穗出现在此处找了理由。

　　高明。

　　纪娆分明看到，赵夫人的愠怒的神情都缓和了不少，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裴君瑶，似乎是要将她看穿。

　　纪娆低头笑了，问道：“听裴姨娘这话，像是对小穗深夜鬼鬼祟祟出现在霜儿门外不知情呢。”

　　裴君瑶一脸茫然的样子，看了看秦霜又看了看赵夫人，怔怔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我确实不知情呢！”

　　赵夫人的怒火霎时间转移到了小穗身上，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怒道：“将这个歹毒贱婢拖下去活活打死！”

　　地上的小穗原本冻得脸色铁青瑟瑟发抖，一听“活活打死”这话立刻精神，忙朝裴君瑶磕头乞求她救自己，可裴君瑶只是冷漠地挪开了视线。

　　眼看着上来两个大汉要将小穗拖下去，纪娆立马出言阻止。

　　“齐国公夫人，且慢！”

　　赵夫人眉头深皱，不解问道：“萧夫人是想为这贱蹄子求情？”

　　纪娆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大事一般笑了笑；‘这如何可能，我让齐国公夫人且慢并非是想为小穗求情，只是前因后果都还未弄清楚，贸然打死小穗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总得将她为何深夜来霜儿院中，来霜儿院中要做何事弄清楚吧！’

　　赵夫人一听也有道理，低头思忖了片刻，还是让国公府小厮先停下。

　　裴君瑶一听此言隐隐有些急了，她放软声音开始掩面哭泣，然后怒问小穗：“不过就是斥责你几句，为何处心积虑要害我，姐姐怀有身孕即将临盆，而你又是我院中之人，深夜出现在姐姐院中，不管是何原因我都难辞其咎，小穗，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她说得情真意切，言语悲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让人看了心里发疼。

　　就连纪娆看了都忍不住怀疑，这裴君瑶和佘嫣儿应该是在一个地方拜师学艺过，不然无法解释为何这两人的手段竟如出一辙。

　　像是像，不过毫无新意，她都看倦了。

　　纪娆微微一笑，故意不看裴君瑶，问道：“姨娘说晚膳时分便没看到小穗的身影了？”

　　裴君瑶有些心虚，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谎圆下去了，她忙点头道：“自然。”

　　“姨娘可得好好想清楚，毕竟小穗可是你的贴身婢女，我想府里应该多得是人看到过小穗到底在不在姨娘院里，对吗？”

　　裴君瑶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自是如此，但我是晚膳后便没见到小穗人影了，旁人是否见到，在何处见到，我确实不得而知。”

　　一席话又让自己稍微洗清了些嫌疑。

　　纪娆心中着实佩服她临危不惧与巧言善辩，随便张张嘴皮子便能将黑的说成灰的。

　　纪娆和秦霜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我想让姨娘猜猜，这样大的风雪，院门紧闭，你觉得小穗是怎样进的？”

　　裴君瑶一脸委屈：“我不知，”她说着又带着哭腔，“听萧夫人的意思，是怀疑我指使小穗进来图谋不轨的？”

　　纪娆没回裴君瑶的话，但她面上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冷笑一声：“不然呢？”

　　“萧夫人怀疑我也得有证据，不能因为小穗是我的人便说是我指使的，也有可能……”她说到此处时故意将矛
　　头指向纪娆，“是萧夫人故意买通了小穗陷害于我。”

　　纪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呵”了一声：“姨娘在说些什么？我俩并无仇怨，我为何要陷害于你？”

　　“你与我自然没有……但是……”裴君瑶说着将看向了椅子上的秦霜，然后跪到在赵夫人跟前，哭诉，“姑妈，你要相信我，此事与我无关，姑母！”

　　赵夫人此时心中也很是犹豫，她既觉得纪娆的怀疑有理，又觉得裴君瑶可能是被冤枉了，一时之间左右摇摆。

　　纪娆心中也很是佩服，裴君瑶几句话又将自己摘干净了，还成功地通过自己将污水泼给了秦霜。

　　纪娆可算是明白秦霜为何会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害死了，这样的本事别说秦霜了，就算现在的纪娆遇上了她，也得小心谨慎，生怕一步小心就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