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弟居心叵测（重生）》许灵约

13、送别

　　萧无澜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翠丝跟踪，为了不给纪娆添麻烦，出了院门后便故意走了与之相反的方向。

　　纪娆本来还有话同萧无澜讲，谁知转头就看见他往正厅方向去了，她看着萧无澜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望，也不知这失望从何而来。

　　橘白站在她身侧，快语道：“小姐像是还有话同三爷讲，要不要奴婢上前去……”

　　话未讲完便被纪娆打断，她精致的杏核眼中清明一片，转身淡淡说道：“不用了，原本也没什么要紧事，”顿了顿又问橘白，“你知不知晓三爷何日前往渝州？”

　　纪娆上次只听了个大概，得知萧无澜是月底去渝州平乱，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日。

　　“好像就是明日，老夫人身边的婢女最近都忙着给三爷准备衣袍，说是渝州近来天寒地冻的。”

　　“老夫人让人准备的？”

　　“是。”

　　纪娆冷嗤一声，面上隐隐有嘲讽之色。殷老夫人虽然背地里对萧无澜防备甚多，可表面功夫做得倒是挺好的，为远行的嫡子准备厚实衣袍，很像个慈母会做的事。

　　不过萧无澜明日便前往渝州，那就说明不出十日，父亲母亲便能收到她的信了。

　　纪娆想到这里，心情瞬间大好。

　　回了染冬园，纪娆又躺在软塌上昏昏欲睡，没多久蝉衣便裹了一身的寒气推门而入，语气也激动得很：“小姐，小姐，陆夫人给您来信了！”

　　纪娆听到这几个字，瞬间睁开了眼，忙道：“霜儿给我来信了？快拿过来。”

　　蝉衣捂嘴一笑，语气愉悦，将手中信件递到纪娆手上：“看把小姐高兴的！”

　　信封上写着纪娆亲启，她看了一眼字迹，熟悉的很，没忍住红了眼眶，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有机会与秦霜见面。

　　秦霜和纪娆是手帕交，两人关系亲密，她是礼部尚书的庶女，温柔贤淑，一朝嫁得高门，以为会和心爱之人携手终生，却被奸人所害，不得善终，抱恨而死，她与秦霜虽结局相同，可境遇却千差万别。

　　因齐国公与礼部尚书私交甚笃，两人在秦霜和陆桓还是垂髫小儿时便为他们定下了婚约，可齐国公夫人不喜欢秦霜，在她入门后便百般刁难，甚至想将自己侄女塞给陆桓做妾。陆桓自是不愿意，他与秦霜伉俪情深感情极好，眼里心里都是秦霜一人，哪里容得下别人，可齐国公夫人又哭又闹的，非逼着陆桓纳了自己亲侄女为妾，陆桓没办法，只能照做，虽是纳了自己表妹为妾，可终是没碰她一下。

　　后来楚地发了水患，陆桓烦郁于家中之事，主动请缨去治理水患，带着秦霜远离长安，一去便是一年，回来时秦霜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她入永安侯府来和纪娆叙旧，纪娆还记得那时的秦霜温柔笑着，眸眼里都是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纪娆弯下腰轻轻将耳朵贴在秦霜腹上，还能感受到小生命在里面撒泼打滚。

　　秦霜笑眼弯弯，温柔如水，对她讲：“可顽皮了，吵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纪娆那时只顾着羡慕，却没想到这一次见面，竟是和秦霜的永别。

　　纪娆还记得秦霜去世的那天，雪下得好大，整个长安城都被染白了，粉妆玉砌，煞是好看。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样好的雪，应该预示着来年的安稳太平吧？可惜天不遂人愿，秦霜出门赏雪时滑了一跤，顿时腹痛不止，等大夫和产婆到时，满床都是血，纪娆得到了消息也是叫了马车立刻去了齐国公府。

　　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纪娆听到秦霜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禁觉得惊心动魄，她在外面不停踱步之时，险些滑倒，纪娆蹲下身子细细查看，却让她发现了端倪。

　　地上有凝固的一层薄冰，不仔细看压根看不见，显然是前夜里有人刻意在此处泼了水，天寒地冻的，一晚过去，水凝结成了冰，秦霜怀有八个月身孕，脚步本就比他人轻浮，踩上去更易滑倒，此法子做得隐秘，没人察觉得到，当真是心肠歹毒。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里面便传出产婆的喊叫，说“夫人不行了”，纪娆挤开众人推门而入，秦霜却再也不能冲她笑了，等陆桓得了消息焦急下朝回来，见到的竟然是妻儿冰冷的尸身，纪娆再出门时，地上热气腾腾，薄冰早已被融化，显然是被人泼了热水，陆桓的妾室站在薄冰之处，掩面痛哭，见她出来，哭得更加大声了。

　　证据全无，说出去也无人会信，可怜霜儿，竟这样被人不动声色毫无痕迹地害死了。

　　纪娆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眸中透出一抹狠厉。

　　既然老天爷给了机会，前世之憾，她纪娆今生一定要弥补回来，定会好好护住霜儿。

　　“小姐，陆夫人信上说了什么？”蝉衣一脸期待地看着纪娆。

　　纪娆自然是早就知晓了信中内容，她打开信看了几眼，果然，和前世之信一字不差。

　　“霜儿说她要从楚地回长安，估摸着这几日便会到，还说她已经有了八个月身孕，我要做干娘了！”纪娆笑语盈盈。

　　蝉衣和橘白听了也是满面含春，忙异口同声道：“恭喜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纪娆自然也是喜悦，她将信收好，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蝉衣说：“蝉衣，明日你同我去长安城的金铺看看。”

　　蝉衣面露疑惑：“小姐是想挑些金饰？”

　　纪娆摇头，郑重道：“自然不是，我想去金铺找个工匠，给霜儿的孩子打一只长命锁，我要亲自为我干儿子戴上，保佑他长命百岁。”

　　橘白本来在一旁做着绣活，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急了，忙道：“小姐，我也想去，你就带蝉衣姐姐不带我，橘白可生气了。”

　　纪娆看着她嘟着嘴娇憨的模样，不禁被她逗笑了，打趣她：“你胆子倒是愈发大了，没大没小。”

　　“小姐你偏心，我也要去！”橘白不依不饶，凑到纪娆身边。

　　纪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她：“哪能少了你，不带你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橘白这才高兴了，一高兴就笑得眯起眼，眉眼弯弯。

　　房内烛火黯淡，夜也深了，纪娆睡意上来，没多久便躺在软塌上睡着了，因着前夜里看到的黑影，橘白和蝉衣也不敢放松警惕，在房内轮流守了一夜，却无事发生。

　　一夜过去寒风喧嚣，屋内却暖意洋洋，纪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按理说，做媳妇的应当日日去婆母那里敬茶请安，可殷老夫人喜欢清静，便免了纪娆日日请安，只需初一十五请安就行。

　　前世的纪娆却看不通透，即使殷老夫人这样说了她还是日日前去，天寒地冻也从未懈怠，想着搏萧咏怀宠爱，拼了命地做那贤妻孝媳，最后不过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做得再多又如何？

　　现在倒觉得以前的自己着实可笑，不让她请安不正好，每日里睡他个天昏地暗岂不爽哉？干嘛给自己找罪受？还吃力不讨好！

　　愚钝！

　　纪娆心中暗骂自己。

　　蝉衣端来清水来伺候她洗漱，橘白也拿了几身厚袄来问道：“小姐，今日是穿这身孔雀绿的还是穿这身石榴红的。”

　　纪娆指了指那件石榴红的，橘白立刻拿着那身石榴红冬袄过来，伺候纪娆穿上。

　　“马车叫了没？”纪娆穿好裙袄，随口问道。

　　“我早上便去和府中马夫讲过了，说夫人今日要出门，他们如今都候着呢。”

　　纪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三爷是何时出发？我想去和他道声平安。”

　　橘白想了想：“奴婢今日一大清早便看见三爷出了府，应该一早便出发了，我也不太清楚。”

　　纪娆心中涌起淡淡失望，顿了顿说道：“应该是已经走了。”

　　马车在侯府大门口等候，纪娆用过早膳便打算去金铺，她原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出门却看见萧无澜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姿凛凛背如劲松挺拔，马后是一众将士，个个英姿飒爽。

　　纪娆有些激动，忙道：“小叔叔。”

　　萧无澜听了她的话连忙下马，至始至终，视线都未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甚少穿得这样艳丽，一身石榴红冬袄，面上略施粉黛，倾国倾城。

　　早先他入宫面圣时便看到纪娆身边的小丫鬟对马夫说些什么，待她走后萧无澜上前询问才知那小丫鬟让他辰时在侯府门口等候，夫人今日要出府。

　　他算着时辰进宫面圣回来后又在永安侯府门口等了片刻，终是等到了纪娆。

　　碍着身份，他只能上前去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嫂嫂，纪娆微微抿唇，道：“小叔叔此去凶险，万事皆要小心，望小叔叔一路平安。”

　　他看着纪娆，气息有些紊乱，眸色晦暗，他拱手笑道：“借嫂嫂吉言。”

　　寒暄几句后，萧无澜便看着纪娆上了马车，帘子拉下没了她的身影萧无澜才挪开视线，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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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无澜：我见到嫂嫂就走，见不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