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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第50章间章·超越时间

      搜查一课的工作非常忙碌,今日轮值的松田阵平要抓紧时间回去。

      埃琳娜刚预言了他的死期就在明天,他的几位好友就算再不迷信,也不可能瞬间毫无芥蒂地原地解散。

      伊达航今日轮休,本来想祭拜结束后,回家陪伴预产期在12月中旬的娜塔莉。既然心态变了,不如先送松田阵平去办公室,也好多说几句话。

      毕业那阵,他们眼前这位酷炫墨镜男还是个幼稚鬼,四年来,成熟度增长得惊人。他不打算那么麻烦同期,说把他带到涩谷站附近,让他自己走就好。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准备跟车过去,埃琳娜剧透完她看到的部分,坦然要求把她送回停车场那里,她一个人出去逛逛。

      ——虽然她对自己的动手能力没什么数,不过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很有数的。

      Hiro和他的好友们即将面临一位单体野外世界boss级凶兽,坚决不制造任何被绑架当人质的机会,就算她帮忙了。

      到底是初次见面,而且又是同期的女友,不太好过于关心她的超跑。她离开后,松田阵平才目视鲜红车辆绝尘而去的尾气,心想这要是Hagi的车他早就拆装一百次了。

      “没错哦,她开车一直是这样,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一小时就能开到。F1的车能让那家伙开成F22。”

      降谷零会错了意,以为他在关注埃琳娜的车速,果断抓住时机吐槽一句。

      “民用车中无限接近F1赛车级别”是法拉利恩佐的卖点,“F22猛禽战斗机”作为美国第五代首款服役的机型,世界范围内知名度最高。

      松田阵平不至于听不懂这种笑话,他虚起眼睛看向降谷零,一句话直中肯綮:

      “所以你开过咯,‘长子’?”

      降谷零才不会在嘴头上吃这个亏,他略过诸伏景光无奈的笑容,对松田阵平发动反击:

      “管她叫一声‘姐姐’的话,不仅是恩佐,她收藏的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阿尔法罗密欧随你开,你叫不叫?”

      松田阵平微妙地沉默了至少三秒,终究是好胜心占了上风,鄙视了他一眼,去问诸伏景光:

      “喂Hiro,他不肯告诉我们的工作,不会是去当牛郎了吧,这种事怎么那么熟练?”

      诸伏景光此时无比思念萩原研二。萩原在的时候,松田只会跟Zero闹,不会来闹他们两个。他开口自然是劝架和稀泥,总不能参与小学生之间的斗嘴。

      松田阵平故意把他的避而不谈曲解为默认,直到伊达航说了句公道话:

      “你好像一个正处在宝宝叛逆期的次子,正在找只大一点点的哥哥的茬。”

      娜塔莉怀孕以后,他学了不知多少育儿知识,提前进入奶爸模式,连看到同期变幼稚都自带三分慈祥。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了,瞬间让松田阵平从“Hagi牺牲四年,复仇寸功未建”“红口白牙就说这是凶犯画像,谁知是真是假”“死亡预告,迫在眉睫”等多重影响施加的隐形压力下解脱,恢复平常心。

      他打了个呵欠,点一支烟叼上,没话找话:

      “怎么都是意大利牌子?”

      这个问题诸伏景光可以解释,车主就是意大利人,对品牌选择有偏好。

      没对任何人说、只是私下想想的是,他怀疑那些“家族”,在一些民族企业背后有参股控股,埃琳娜买当地的车比较容易。组织就没少干这种勾当。

      后面降谷零接过话题,按“后天学者症候群”解说了埃琳娜的情况。

      几个人歪楼讨论了几句这种“头部受伤大难不死之后变成某方面的天才”、简直像小说开挂才会有的疾病,回归正题:

      埃琳娜提供的画像与信息,真实性有多少——查证需要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那位国际爆炸纵火犯,姓名性别年龄身份不详。“普拉米亚”意味着“火焰”,是俄罗斯警方给她取的代号。

      据埃琳娜所说,普罗米亚是一位37岁的女性,金发蓝眼,身量颇高,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相仿。她精通俄日双语,在日本活动期间使用“克里斯蒂娜·理查德”这个名字,甚至有医保卡。

      今天她准备炸个“普拉米亚受害者民间自发联盟”的“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组织”领导者之兄,在涩谷站附近一座商业大楼里放置了她的独家炸弹,有定时器,也有遥控器。

      说话间,涩谷站近在眼前。

      伊达航看见停在前方的一辆警车,心里一沉,有一种“来了”的感觉。

      晚饭时间,除了东电还在播放它忠诚的动画片,其他所有频道都在插播一条国际新闻:

      恶名昭著的、定语足有三行的、罪行滚屏播放三分钟仍未放完的连环杀手“普拉米亚”,在日本潜藏预谋犯罪的现场,被警视厅两位英勇的警察官当场击毙。

      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米花中央医院,一个发际线奇高鹰钩鼻子鲶鱼嘴的中年眼镜男,判断环境安全、开始动手安装炸弹时,被守株待兔公安警察当场抓获。

      港区一处落地窗直对着东都塔的公寓,女主人坐在书桌前,听到她的房门指纹密码锁发出输入正确的音声,转头看过去。

      形容狼狈的诸伏景光架着灰头土脸的降谷零,好似钻了篝火余烬的秋田架着黑柴,流浪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家。

      善良的女主人大慈大悲地收留了他们,还提供了一杯喝了一半的冰果汁。

      诸伏景光就着她的手嘬了一口。她拉开抽屉,按下书桌内置遥控器的一个按钮。

      所有窗帘齐齐下落,几排书架的位置也发生了改变。

      两位来客站在花纹瑰丽奇诡的圆形地毯上,埃琳娜摆弄着身后的曼陀罗风铃,微笑道:

      “恭贺凯旋?”

      风铃旋转出变幻莫测的图案,黑发金眸的女巫身著浅色的家居服,长长的发束顺着一边肩膀搭在胸前,比她眼睛颜色更深的蜜色丝带垂着琥珀坠,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误入静谧美好的梦境的错觉。

      诸伏景光这才开口跟她打个招呼,放下好友,去找在埃琳娜的每处住所都安置了的医药箱。

      留下的降谷零和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强烈怀疑她的眼神传达的意思是“哦豁,这里有一只落单的瓦莱黑鼻羊,要是他交不出足够让她满意的赎身费,就把他扔进女巫的坩埚炖了吧!”

      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阴险狡诈的女巫果然提出了要求:

      “今天我给你们讲了两个故事的开头,现在我想听听它们的结尾。”

      这次需要付出的代价微不足道,降谷零心知她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好,说不定她已经从别的途径看到了“结局”,只不过是想听当事人以第一人称,为她讲了一出《悍匪狂魔伏诛记》。

      悍匪和狂魔都是普拉米亚。

      她是一头所向披靡的凶兽。光泽亮丽的毛发,强健有力的体魄,无法无天无惧无畏。

      松田进入全神贯注的拆弹模式,另外三人合力才勉强制服了她,就这样都差点给她引爆炸弹的机会。

      这一次,当降谷零与伊达航联手,创造出稍纵即逝的空档,诸伏景光没有迟疑更没有手软,发挥了“黑色组织的狙击手苏格兰”生涯带给他唯一的优势,送出断送了她轰轰烈烈的一生的那颗子弹。

      至于另一个,捎带着手就收拾掉的那条姓名长相行程全然暴露的鲶鱼精,不费吹灰之力。

      轻易得好像连萩原研二的死亡,都失去了沉甸甸的分量。

      ——就这么一个贪婪的、愚蠢的、虚伪的懦夫,这么一个没有正面战斗的勇气,也不敢公然宣称复仇,只敢置身于潮湿生蛆的角落,褒贬质疑英雄的炸弹犯。

      四年前,萩原组的萩原研二,与他名下负责疏散、遍布一整层楼的组员,几乎都是机动队的新鲜血液,没人超过二十五岁。

      “轰”的一声巨响。

      无论是排爆的专家,还是尽职尽责的其他警察。

      化作风,化作云,化作一缕轻烟。

      留给他们的,只有今日四人拜访的空碑。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的名字注定隐藏于黑暗。

      普罗米亚伏诛的功劳,明面上归属于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的伊达航与松田阵平。

      他们应该为此高兴吗?

      分别之时,同样受伤不轻的伊达航苦笑着吐槽道:

      “新提的车,车顶被那扇门拍扁了,车门也让我拆下来当防暴盾用,也不知道保险公司给不给理赔。那年Zero和Hagi、松田飙车,撞烂了佐藤警视正的马自达,我没拦着你们,说不定正是这件事……”

      松田阵平却有些出神,直到伊达航提到萩原研二和他的名字,才风马牛不相及地应了几句。

      他整个人,都在为“心不在焉”这个词,打上生动形象的注解。

      在场诸人谁不是心细如发?谁不担心他这种状态?可是警视厅的同事与腿特别长的记者们闻讯正在蜂拥而来,没有姓名的Hiro和Zero必须尽快回到泥沼之中。

      光暗之间仍有过渡,介于其中的泥沼,是女巫的地盘。

      埃琳娜拥着薄薄的毛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观摩诸伏景光给降谷零上药,时不时来几句俏皮话,以兹鼓励。

      为了不让麻醉药影响判断力,生生忍着清创消毒的剧痛的降谷零,额头冷汗涔涔不说,养气功夫在她这里也还不够到位,让她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最后毫无办法地怒视诸伏景光,质问道:

      “Hiro,你就这么看着吗?”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诸伏景光捏着镊子,镊子夹着棉球,轻轻擦拭着降谷零一边脸上的细小创口,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诚恳地建议道:

      “她一直被人当妹妹,喜欢被人叫姐姐。你再叫她一声‘姐姐’试试,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降谷零万料不到竟然等到了这样的回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起来简直化作了灰白色的石像,连幼驯染继续给他上药的痛楚都感受不到了。

      ……不,还是挺痛的。

      痛失表情管理的瓦莱黑鼻羊坚决不肯屈服于黑恶势力,并且迅速删除了下午呛声卷毛混蛋、把注意力从“长子”这个词引开的时候那段记忆,谴责地盯着负心薄幸喜新厌旧的女巫情人。

      女巫情人认认真真地、岁月静好地、仿佛无事发生、什么也没建议过地,控制着药棉,擦拭他的另一边额角。

      那里有一片摔倒时蹭破皮的密集小伤口,消毒液简直想用刺激性疼痛谋杀组织的优秀情报屋。

      埃琳娜把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画集《太阳就在那里》塞回书架,目光投向重重帘幕遮挡的窗外。

      她只能看见最里层的遮光窗帘,与地毯同样风格的瑰丽奇诡的纹路。

      但她以她那种独特的、念诗般富有节奏和韵律的声音,愉快地给出一句轻盈的祝福。

      诸伏景光的动作再度停顿。不是日语,不是英语,也不是意大利语,埃琳娜究竟会多少种外语?

      “法语,‘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有了痕迹,未来是一片光明。’《茶花女》里的一句,阿尔芒与玛格丽特在乡下同居的那段剧情。她引用这句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瓮声瓮气地给他翻译。

      诸伏景光稍有一些吃惊,不过还是记得先解答好友的疑问:

      “就是字面意思,不用考虑前后文。她在恭喜萩原大仇得报,祝愿松田走出阴霾,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法语?”

      “有些女人像你家这位女巫一样,从来不肯好好说话。想给她们留点更好的印象、从她们那里得到我需要知道的消息,我要会的东西,总得更多一些才行。”

      诸伏景光正要顺着他的话风夸夸他,埃琳娜冷笑一声,拈着一朵金枝玫瑰,小步疾趋,来到这对幼驯染面前,上下打量片刻,将香槟色的鲜花插进降谷零的金发里,沉吟思索。

      埃琳娜之前拿给降谷零的飞机头假发,被他扔飞出去作为疑兵,引开了一波普拉米亚的火力。此刻他的头发是本体,有些脏乱翘起,还有高温烫卷的几根待处理。

      他们都以为她又在读条,打算飙一句寻章摘句的难懂预言,谁知她双掌一击,不怀好意地嘲讽道:

      “噫,好黄的头,好黑的脸!”

      ……这种时候倒是说起了“歪果仁”式日语啊!

      诸伏景光失笑,在降谷零瞪他时作势合十道歉,保证不笑了。

      可是他的肩膀分明在抖,一直在抖,他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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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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