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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第25章一颗蓝宝石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松愉快的笑声。

      在他耳边。

      她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廓。

      无数美妙的记忆随着那湿热的馨香复苏。

      她换了大马士革玫瑰气味的香水,熟悉中透着陌生。陌生感带给他异样的新鲜刺激,有不该复苏的东西也在她的体温紧贴之下抬头。

      正当苏格兰以为那位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准备就这样蒙混过关的时候,她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

      轻微的刺痛袭来,大概又破皮见血了。

      半年不见,她的牙尖嘴利更上一层楼。有哪里不太对。

      被他腹诽的女巫拿他的耳垂磨牙,舌尖抵住耳垂下缘吮吸,含糊不清的字句溢出她的唇舌,听起来她甚至在兴师问罪:

      “你怎么敢摸黑潜入我的房间,还对我做这种事?”

      说清楚,看现场,谁对谁做什么事?

      还有,她是不是轻了不少?

      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在他腰后交叠的双腿扭来扭去,背脊的蝴蝶骨时不时撞击他的手臂,她比上次抱住时又瘦了许多。

      在衣料选择上,她偏好真丝。丝绸的摩擦力小,地心引力让她下滑。苏格兰心明手快,托住她的大腿,得到的回报是加在他耳垂上的刺痛愈发深入。

      他调整姿势,单手抱住她,确认她不会掉下去,另一只手缘着她的脊椎,一节一节向上,无视她的战栗和躲闪,直到抓住她的衣领后缘,才以凶恶的声音威胁道:

      “再不松嘴的话,我也不客气了哦!真的不客气了哦!”

      没有光线的漆黑的房间,肌肉比上次还要松软无力的大小姐冷笑一声,犬齿离开了他的耳垂。

      濡湿的皮肤更容易觉得冷,苏格兰松开她的衣领,碰了碰滚烫红胀的部位,居然有些怀念刚才被她含住撕咬的感觉。

      不管是接吻,还是别的、更进一步的那些,全是从她那里学到的。

      他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

      下一秒,温热与疼痛同时从他唇上袭来。她是深海之下爬上来的女妖,周身覆盖着珠宝与黄金的鳞片,给予的爱生着毒刺,需要吃掉心仪的人类补充魔力。

      黑暗中的她很粗暴。

      她摩挲他,她抚摸他,长长的甲片肆意地蹂躏他,好像他是一团加了酵母粉的蛋糕粉,在她掌心被揉圆搓扁,不成形状。

      这样的急切却让苏格兰有了切实的、“或许她比我想的更在意我”的错觉。

      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浅淡的铁锈味渐渐转浓的吻。

      就像七月有余的分离中,不曾淡化和遗忘、反而在每一个星光灿烂、月色明亮的不眠之夜、每一次嗅到与她相仿的气味、每一次听到与她相似的声音、每一次想起她,不断加深的情意。

      苏格兰看过登记的乘客名单,但这次游轮出海的主题是“幻想嘉年华”,没有一个看起来神智正常的现实中人应有的名字,当然也没有她。

      理论上应该存在的另一份登记护照信息和真实姓名的名单,他没找到。他是偷渡上船的,侍者身份是个冒名顶替的临时马甲,哪一份名单中都没有他。

      所以在“命运三女神”和“美惠三女神”、盖亚和伊修塔尔、吸血鬼卡米拉和魅魔莉莉丝等千奇百怪的代号中,她会选什么?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舌尖被吸破的她嘶嘶抽着冷气,扣住他的脖子,听不出半分不高兴地指责他:

      “真是的,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对不对?记住,我是加泰罗尼亚的渔女美塞苔丝,下次再忘掉,就拿你喂鱼怎么样?”

      不怎么样。

      谁惹到她了吗,火气这么大?

      苏格兰安抚地将手轻轻贴住她的面颊,在她脸上摸到一枚半面羽毛面具,遮着上半张脸,两边造型夸张的大耳环浸透了她的温度。

      “尊敬的美塞苔丝女士,您的‘罗贝塔阿姨’已经送到,请问什么时候才能允许我回去继续工作?”

      苏格兰的细碎伤口要更多一些,他会顾忌埃琳娜的柔弱,埃琳娜却恨不得把他当作自己送上门来的宵夜一样生吞活剥。

      就好像她真的很饿似的。

      埃琳娜趴在他的肩窝,低低地呼痛:

      “你的肉硌得我好疼。说!你是不是从基督山岛回来的埃德蒙·唐泰斯?”

      硌痛她的是她自己的骨头。

      她坐在苏格兰的胳膊上,臀部本该是肉最厚的部位,苏格兰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坐骨尖的形状。抬手摸了摸她的胸侧,指尖下肋骨的轮廓也非常明显。

      进门后被她激起的绮念不知不觉消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下她兴致勃勃的角色扮演游戏:

      “总不能是你的表哥费尔南多·蒙太古。你到底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两只手都放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乱摸,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种时候应该说的是这个吗?再怎么想也应该是一句‘会いたかった’吧!”

      “……美塞苔丝女士!”

      苏格兰抱着她转身,让她的背脊抵着门板,身体与门夹住她。腾出一只手来抓她的手,扣在她头顶,另一只手继续触摸她的肩膀、手肘、手腕、身侧、两髋。

      所有关节所在的位置,骨节都瘦得凸出。半年时间,怎么变成了这样?

      “打扰一下,你摸我的架势不太对劲,看起来好像不打算跟我发生点什么,倒像是准备把我称斤论两掂量掂量分割销售——喂,你不是吧?”

      苏格兰忍不住反驳她:

      “我又不是汉尼拔·莱克特!埃、美塞苔丝,你——”

      冰冷的甲片点在他的嘴唇上,按下了暂停键。她在黑暗中拉过他的手,写道:

      “安全吗?”

      与此同时,她兴趣恹恹地飙出一串西班牙口音的英语:

      “反正我不是鬼脸天蛾。没人捂着你的嘴,蝴蝶。”

      苏格兰谨慎地询问她能不能开灯,她动作利落地跳下去,像一头不受光线干扰行动的声呐动物,叮叮咚咚的玉石碰撞声里,几秒后,她的房间亮起日光灯惨白的光芒。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看向她,却在看清她的那一刻,陷入沉思:

      埃琳娜确实是个人类、不是一只ET对不对?

      “真失礼!”昔日重现,她很快就发现了他过于直白的眼神,向他丢出一只尖头细高跟的麂皮靴,“给我露出胸部道歉!”

      她的醒脾倒是一直都这么直白,对他的胸肌情有独钟。

      苏格兰接住了她的暗器,不怎么意外地发现,一天有人打扫两次的贵宾房——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没选最顶级的套房——乱得像刚刚惨遭零元购的美国店铺。

      比如他拿在手里摇晃的那只靴子,过膝长靴,金属跟,系带镶着两枚圆滚滚的珍珠,他根本不知道埃琳娜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她呆的位置没有鞋架,她赤着足站在那里寻觅下一件暗器。

      长长的宝蓝色睡裙,衬得她的肤色白得犹如透明,意思是毫无血色。睡裙款式保守,袖长过腕,裙长过踝,立领,裸露在外的皮肤面积很少。

      羽毛面具也是蓝色系,亮闪闪的他叫不出名字的装饰物填充细节。她的鼻尖发红,嘴唇发亮,下颌骨的棱角比之前锋利,整个人透着些说不好的病态感。

      再直男也不可能对她来一句“你是不是没有上次好看”,那是火上浇油。苏格兰躲开她接连丢出的外套、苹果、罗贝塔阿姨……这个没躲过去,身上多少被溅到几滴。

      命中成功让埃琳娜消了气。

      她终于停止了打击报复,踱步到沙发前,直挺挺地倒下去,反弹两下,躺平,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苏格兰检查过自己带进来的衣服和她的房间,确认没有监视监听设备,放心对话没问题。

      于是埃琳娜张嘴就是:

      “为什么你的朋友不喜欢我、黑得像一只春天换毛的北极狐的那个?”

      苏格兰脑内闪过了她描述的那个画面,觉得她对Zero的锐评过于尖锐,但是想想如果她“看见了”Zero对她的、也不怎么客观的评价,他决定让这句话像风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她的第二句话是:

      “想好拿什么来交换我的秘密了没有?”

      苏格兰诚实地摇头。

      他想不到有什么是埃琳娜没有而他有、对她有用她想知道的。

      埃琳娜的嘲讽脸终结于苏格兰端来餐盘,并舀起一枚点心,递到她唇边的举动。

      “我看你不顺眼快给我滚”的表情,软化成了“让我看看你要装不懂我的意思到什么时候”。

      透明的半球形果冻晃晃悠悠,里面完全舒展开的樱花凝着三分春日好时光。颜值极高的和果子。

      “水信玄饼没什么味道,也不太顶饱,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些别的吃的。饿了就要好好吃饭啊,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句话没毛病,可是埃琳娜突然不高兴了,别过脸朝向沙发背,留给苏格兰一个冷酷无情的后脑勺。

      她的发髻盘在头顶,戴着一枚小巧的银色王冠,王冠上镶着一颗蓝宝石。甩头的动作幅度略大,固定王冠的发卡松脱,它掉在了沙发上。

      苏格兰放下勺子,伸手去捡那枚有尖角的首饰,拿到茶几上,以免她翻身回来时受伤。

      埃琳娜一动不动。

      苏格兰挪了挪,坐在她背后,顺着发髻梳起的方向,轻抚她的鬓发。

      埃琳娜还是一动不动。

      苏格兰试探着去握她的手,她没甩开。他干脆得寸进尺,紧挨着她侧躺下去,两个人挤在本来很宽、莫名变窄的沙发上,前胸贴着后背。

      他的心跳,她的心跳,隔着相邻的胸壁,一下一下,有力地震动。

      苏格兰接了个暗杀任务,进她的房间之前在找目标人物,不紧急。这艘游轮走东南亚航线,全程七天,大海上消失个把人可太容易了。

      他已经收集和传回了不少组织的罪证,血债累累,铁证如山。可是离组织最核心的目的有多远,组织头目的真身何在,依然一无所知。

      大马士革玫瑰的幽香下,埃琳娜本身的甜香沁入他的鼻端。那种语言无法描述的香味总能轻易地让他松弛防备,消褪下去的情欲再次冒头。

      他隔着衣服,亲吻她显出形状的蝴蝶骨,动作轻柔得宛若对待真正的蝴蝶。

      埃琳娜霍然起身,圈住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带向她的裙下。

      她的态度摆在那里:

      挑出正确的选项、喂饱她之前,别想正常地开启对话。

      苏格兰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一圈圈向上卷起,迎着她闪烁狡黠的光的金瞳望回去,不知道算纠正还是坦白,微笑道:

      “‘会いたかった’是‘我对你的迫切思念,直到我现在见到了你了,才终于止息’,那个时候,‘恋しいです’更合适——‘我们许久未见,我很思念你,想要见你’。”

      他将王冠插回埃琳娜的发髻前,端详片刻,赞美道:

      “蓝宝石很衬你。谢谢你让我见到了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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