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念京

4、04

　　近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家里卫生间的下水道似乎堵了。下水道不仅下水下的特别慢，还经常时不时传出一股恶臭。我左思右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要知道我平时的习惯是很好的，从不会放任头发等一概脏东西进去。

　　罢了罢了，还是先打电话让人来修理吧。

　　其实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不愿意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想不出答案那就只能抛之脑后了，所以对于其中的原因我没有继续追究，只一心一意等下水道工人上门。

　　清洁公司的效率倒是挺快，第二天便派人来了。

　　“叮咚”
　　我开了门，是个年纪中等的大叔，身材偏瘦，个子不高，手里拿着工具箱，看见我开门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你好，清洁公司的，您昨天是不是预约了修下水道？”
　　“是的是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啊。”
　　“呵呵……服务行业嘛。”大叔挠了挠头，便随我进了卫生间。

　　大叔把盖子打开，用一根细长的铁棍试探了一会，只见他皱皱眉头站起来看着我。
　　“小姐，你这下水道堵了多久了呀?”
　　“从我发现大概快一个星期了吧，之前只是有些味道，但不影响使用，我以为是水太脏了，便没怎么管。”
　　“我看啊，你这情况有点严重，通起来得费不少功夫，可能要加钱……”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又不是全部堵死了，现在还能用呢。”
　　“小姐，你不懂，虽然现在能用，但就我刚才试探的情况看，里面一定早已堵的不成样子了。”
　　“好吧好吧，别说那么多了，你说加多少……”
　　“200。”
　　“行行行，那你赶快通吧。”

　　听我答应了加钱，大叔瞬间就精神百倍，磨刀霍霍的去修了。

　　我在客厅里看电视，留大叔一个人在卫生间收拾。

　　法制频道里在讲一个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杀人者是个毫无逻辑，不讲道理的疯狂变态，最喜欢杀死人之后放干他们的血，然后把不同死者的血混在一起当饮料喝。

　　节目里，变态者的脸狰狞扭曲，面对记者“你为什么要喝他们的血？”的问题嗤嗤一笑，“因为甜啊，你要不要试试啊，黏黏的，喝到嘴里先慢慢品尝一下，然后再一口咽下去，仔细品味舌尖上的味道……”

　　我听到背后记者一阵作呕的声音，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胃里来回翻腾的液体，险些吐了出来，身体不由得被吓得像筛糠一样哆哆嗦嗦，汗毛直立。

　　这时，卫生间突然传来大叔的一声惊呼！
　　“啊！……”
　　“怎么了！”

　　我急忙忍下身体的不适跑进卫生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卫生间的地板上，鲜红一片，下水道口堵满了被掏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鲜红的液体还在不断从口子里涌出来，漫过一团乱的头发，一点点向我脚下流过来……

　　“怎么回事！！”

　　我拼命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腿发软的对着里面的大叔几近无声的喊了一句。

　　大叔没有回答我，他仿佛根本听不见我声音似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浸满了鲜红的液体。我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扶着卫生间的墙壁，双腿还在不停的打颤，一点点移动到大叔的身后。
　　长铁棍被大叔扔在了脚边，他的眼睛空洞、无神，似乎被吓得不轻。

　　“大叔！”
　　我叫了一声，大叔还是没有反应，我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又喊了一声他才仿佛把魂魄勾了回来，眼神逐渐聚焦。
　　“啊——啊——”大叔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双腿不停的在地上蹬，可是根本站不起来，他只能一点点的在地上摩擦后退。

　　“大叔！大叔！你冷静点！”
　　“有死人！有……有死人！”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逐渐冷静下来。
　　“下水道里有死人……”大叔喊着突然拉住我的腿，白色的裙子瞬间被他抓出一道道血痕，红的有些刺眼，让人心生恐惧。

　　我将裙子从大叔手里硬生生扯出来，跨过他还不住颤抖的身体，走到下水道旁边，仔细观察起来。血还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凌乱的头发堵在下水道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必须要报警了。
　　我重新回到客厅，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把我家围了起来，外面聚集起一群好事的人，看着热闹。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大概一个星期前，我隐约觉得下水道有味道，这两天越发严重，已经堵的不能下水了，所以找了清洁公司，就是这位大叔，他帮我清理的时候发现的。”

　　警察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大叔，伸手把他拽起来，问道：“是你发现的？”
　　大叔哆哆嗦嗦的点点头。“我觉得有些硬，以为下面堵了很多东西……就用铁棍使劲捣了一下，没想到……没想到突然从里面开始往外冒血水……”

　　警察又问了我和大叔一些问题，他皱着眉头，不自觉的说出一句话“又是一条人命……”。

　　我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警察这句话的意思，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警察先生！你是说这是连环杀人案吗？”

　　他犹豫迟疑了一下，定睛看着我：“是的，在这之前已经有四人遇害了……”

　　“四个人！”我震惊的喊出声，心里不禁突然被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淹没，刚刚法制频道里的案例又在我的脑海里重演起来。难道有人在模仿那个杀人犯吗？

　　“犯人手段高明，每次杀人之后都把尸体扔到下水道，让人一时难以发现，虽然我们已经尽力，还是无法快速侦破此案！”警察的眼里有些怒火，虽然我能感受到他已经极力克制了，很显然，他们也十分头疼。

　　后来，警察捞走了尸体，是一名还很年轻的女子，我心里有些感慨，这样美好的年纪，可能还心怀尚未实现的梦想，就这样被那些变态的人夺去了生命。

　　我家这件事被小区大妈们当做话题热烈讨论了许久，时不时会有人上前问我事情的具体情况，我烦不胜烦，索性闭门不出。

　　直到这一日。

　　“叮咚”有人按门铃。我没有理会，想必又是多事的人来问案情。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像催命似的按着。
　　“谁啊！”我气呼呼的穿上拖鞋去开门。打开门是一张熟悉的脸。
　　“大叔？你怎么来了，下水道不是已经没问题了吗。”
　　“小姐，我忘了告诉你了，上次要补的钱你还没给我呢……”大叔没等我请他进来，就大步迈进了我的家。

　　“哦，钱呐。不好意思哈，上次发生那种事，一时竟然忘了。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我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飞奔进房间拿钱。

　　突然外面房门咚一声关了起来，我猛的回头。

　　见到大叔手里拿着他通下水道的铁棍，一脸邪恶的朝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