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打击》天道酬勤

47、第47章

　　连着几场大雨，气温就降下来了，一到太阳落山的傍晚，便凉悠悠的吹起了晚风。

　　言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又接到高禹打来的电话，他看了一眼，犹豫着还是接起来：“我已经换了药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伤口愈合得还挺好，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明天还去医院换药吗？我送你吧。”

　　“不用了。过两天三再去都行。”言轲抬手轻轻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下面覆盖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那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言轲轻轻叹息一声，几乎听不见从胸腔压迫而出的气流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过来太麻烦了，安心上班吧。医院离我家也很近，方便的。”

　　“言轲。抱歉，那天是我冲动了。我并不是有意朝你扔的。”高禹放缓声音解释道，语气充满歉疚。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了，真的，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下来，那个侃侃而谈的高禹似乎没了口若悬河的能力，连多挤出一句话都显得吃力。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言轲这话他没办法接，谁都知道额头上那个被烟灰缸割破的七厘米左右的伤口是肯定会留疤的。所以言轲嘴里接近于安慰的话就显得格外刺耳了。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还没吃晚饭呢，我去吃碗馄饨。”

　　“等一下，言轲。”高禹连忙制止他，又顿了顿才道：“你那天说的事情，我这两天也好好想了一下。可能我之前确实有做得不太好的地方，但我希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需要时间去了解你，去做改变。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并不长不是吗？比起分开这个提议，我想互相之间再多给点时间也许更好。我喜欢你，是真的。”

　　言轲愣了愣，“那个，你知道。。。。。。”

　　高禹马上打断他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那天是真的太生气了，才会把其他人扯进来，我没想过你会提分手，真的，我本来想等现在手上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和你一起出去旅游的。我并不想放弃这段关系，真的，言轲，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话和言轲提分手那一天，高禹所说的，似乎全然不同了。

　　实际上，言轲倒是那个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其他人扯进来的人。只不过同简少爷的预料差不多，他想不想把其他人牵涉进来都没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高禹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用留，便在言轲说出分手两个字之后，提了个问题：“是因为简澄吗？”

　　言轲下意识的呆了一下，摇了摇头。

　　“是他插足对吗？姓简的让你来说分手的？”

　　言轲没吭声了，他不能完全否认和简澄没有关系。

　　“他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言轲再度摇头。

　　“他把你骗上床了？”高禹抿抿嘴，紧盯着言轲略显苍白的脸颊：“他上了你是不是？回答我。”

　　“没有。”

　　“没有？”高禹笑了一声，“你把我当小孩子骗呢，言轲。”

　　他突然站起来，在言轲面前徘徊了几步，努力按捺下激动的情绪：“你和他上床了！你TM居然真的和简澄上床了！言轲你是哪根筋有问题？你跑去和姓简的玩儿，你玩得过他吗？TM的他就是个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言轲瞪大了眼，呼吸急促起来。

　　但高禹比他预料的反应大得多：“他许你什么好处了？钱？还是什么？你TM缺钱吗？你缺钱缺到要和他上床？！你缺钱你不能和我说？我给不了你钱吗？你要多少钱？我TM卖房子都给你凑！还是你以为简澄对你那点好是真的？你可别给我说你以为他勾搭你是认真的。”

　　他忽然弯下身，捏着言轲肩膀，逼着对方看着他，咬牙道：“你是不是因为他和我分手的？”

　　言轲咬着嘴唇，伸手碰了碰高禹的手臂，希望对方能冷静一下：“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不像是我想像中那样。你可不可以先坐下来，听我说完。”

　　“放屁！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因为简澄和我分手的。”

　　言轲被对方捏在肩膀的力量勒得手臂颤抖起来，他闭口不言，因为生气，也因为说不出口。

　　可他越是不说，高禹的愤怒就越是高涨，沉默意味着肯定而不是否定。

　　“就是他对吧。我CNM的简澄！”他猛的一推言轲，照着椅子脚就踹上去，仍旧无法发泄那股怒气，顺手便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往墙上砸过去。言轲被他一推，往后倒下去，椅子被踹出一段距离，倒在上面的言轲正好被从墙上飞落下的烟灰缸砸到了头，额头一热，血水顺着眉骨潺潺的往下流。

　　言轲捂着脑袋，扒着墙壁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血液已经迷糊了左眼，头晕忽忽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吸溜一口冷气，找到桌上的纸巾，抓了一把抹干眼周的血迹，低声道：“要去医院，这纸堵不上，帮我找条毛巾吧。”

　　高禹站那望着言轲，好几秒没发声，等到言轲再开口请他帮忙，他仿佛才如梦初醒，赶紧拉来板凳，拉着言轲坐下去：“我去找毛巾，马上，我马上开车带你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

　　言轲捂着额头，靠在椅子上，不多会儿高禹就带着服务生拿着毛巾过来了。

　　“我去开车，服务员带你去门口等我。坚持一下。”

　　血已经溅到了衣服上，他穿着的浅蓝色棉衬衣很快就出现了好几块红斑，看着挺惨的。

　　那服务员都小心翼翼眼神惊惧的望着他，一路扶着他往门口走，一路道：“你还好吧？要不要打120呀，我看着血都止不住的样子。”

　　“应该没事，还好。”言轲加了几分力气在伤口上，心头想的事情却和眼前这情况差之十万八千里，他莫名就想，这伤该怎么给简澄交待好呢？总是不能照实说是高禹造成的吧？本来就很紧张的关系，他不想变得更紧张了。他虽然生气高禹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他心底是有内疚的。以至于即便他有了受辱的感受，仍然希望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伤口磕得有点深，一半在额头，一半在头皮上，缝了七八针。

　　急诊出来，高禹说了对不起。

　　言轲摇了摇头：“没事，意外罢了。”

　　“送你回去。”高禹顿了顿：“今天晚上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也当我没说过。”

　　言轲顶着一张满是碘液的黄脸，还有边上未清理的血迹，望着高禹，看了他好一会儿，道：“那个，我是认真的，我考虑了很久才想到找你说的。”

　　高禹状若未闻，目视前方道：“不论简澄现在怎么骗你的，那都是假的。我不希望你被他玩这是其一，其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不想放弃。我们只是需要更多地时间而已。言轲，相信我。”

　　言轲堵得说不出话，真要他把肚子里的话都掏出来就有点难听了。

　　不论简澄如何吧，高禹说喜欢他，他一开始本来也以为是的，但现在看起来怎么都不太那么像的样子。他又不是傻子，谁做了什么，谁怎么做的，他也不是感觉不到呀。他就算感觉不到，木讷呆板到极致，他计算能力还挺好的。高禹和他联系得不及简澄和他的三分之一多，高禹主动回复他邀请他的次数不及简澄的三分之一多，高禹对他生活上的亲近和关系也不及简澄的三分之一多，他很难以此说明谁更喜欢他。

　　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每个人喜欢的方式不同，而对方是否足够喜欢也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必要条件，重要条件罢了。

　　而必要条件呢？言轲自己最清楚，他对高禹没有性幻想，至少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喜欢高禹。

　　他只是一开始没有足够的经验去意识到这回事罢了。

　　“高禹，其实和其他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只是没那么喜欢，我知道这么说不那么好听，但是实话。”言轲勉强笑了笑，“也不是因为钱什么的，我上次说的，如果你需要，你尽管开口，我用不着那些钱。但我想你可能真的需要，我当然相信你有能力，我只是感觉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也许退一步更好呢。”

　　高禹没在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言轲一眼：“今天很抱歉，我的错。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给我几天冷静一下，但我不同意分手。不管是不是因为简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