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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秦家大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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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个月皇帝千秋节将至,各地上表祝皇帝万寿无疆的奏折如雪片递往京城。
此刻京城早已忙碌开来,虽说还有一个月,但皇城布防都是提前一个月开始的。尤其是千秋节那三天,临时撤销宵禁令,城防军的压力简直如山大。
关于请秦子衿的问题,萧和倒是百分百赞同,他还没见过人家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窥真容。皇宫禁苑,这可是难得的不用担心挨揍见秦子衿的地方。虽说闻人将军和秦公子交好,想着皇帝千秋节,就算我逗一逗人,闻人将军也不会真去揍他。
当皇帝问起他对此事看法,他就把这个想法如实说了。皇帝听了什么也没说,但是萧和很快就发现自己悲剧了。当皇帝半日喝光三碗冰镇百合汤,萧和汗流浃背躲一边凉快,心里不由泛起嘀咕:怎的今日我的解暑汤还不送来?
跟着那晚他又做春*梦了,在宫里还是第一次。结果次日早间掀开被子,腥膻混合着龙涎香的味道直冲鼻尖。萧和暗道一定是昨夜又梦到秦大郎了,不然不会整夜春*梦。
次日他的解暑汤依然没有送来,于是萧和找灵官稍微打听了一下,居然发现大家都没有这个待遇。也就是说,在他身上的特例又多了一条。不过现在也没有了,想到跟在他身边的灵官顺平,他也释然了。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切都是皇帝的,有没有那碗汤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好在被热成狗的萧和再有两天就到了休沐的日子,有了这个目标,他又觉得一切又有了盼头。
这次出宫他有了先见之明,先和皇帝讨赏,皇帝眉毛一挑就问他要什么,萧和就说皇上赏咱一包香吧。同心想制止,皇帝暗地给拦了,就命同心给他。又告诉他缺什么和同心说,让他报账就是了。同心吓得两腿一软,心说这差事难喽。
龙涎香不是一般人用得,萧和也没想到皇帝这么痛快,对他吝啬自己休沐一事的仇恨值立马减了一分。到家就把福儿叫过来,叫他晚上务必点了熏屋子。
福儿从没见过这东西,放在鼻前闻了闻,兴奋道:“好香!哪来的?”
“皇上赏赐!”
福儿哦了一声,嘟囔道:“就是不知能不能熏蚊虫。”
“熏蚊虫你去晒干蒿,这东西不是拿来干那个的。”
“福儿,你今晚别回去。”
福儿傻眼了,不回去我去哪?
“你在外间睡吧。”
“哦。”傻福儿听明白了,就抱来铺盖,在外间的地上打起地铺。
这一宿终于踏实了。
萧和睡了近几个月最安生的一晚,既没有再做春*梦,也没有在屋里闻到不该有的味道。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他都奇怪自己居然这么能睡。下地不见福儿来也不气,转到外间眼睛一瞪。
福儿还睡着,地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也没盖被子,就在褥子上四仰八叉酣睡。萧和看窗户大敞,心道就算夏日炎炎,夜里可是露重凉薄,就这么睡不怕吹病了吗?上前巴拉那竖子快醒醒,福儿用力揉眼睛,和萧和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怔怔傻了不会动了。
“别看了快起来!地上不凉吗?要是没睡醒滚回你房里睡,这边不用你伺候。”
福儿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两下卷好铺盖,不忘道:“没事,我是粗人不怕。我这就给郎君打水去。”
“我换了地方睡不着,你倒省心,睡得比我要沉。”萧和心道哎呦家里睡得好啊!宫里也好,究竟是天子眼皮底下,不似家里是自己的窝,我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其实他生来睡觉不老实已经多年的毛病,在宫里也没有人拘束他,这么想完全是自己和自己找不自在。就好像这几日他的解暑汤虽然没有再送了,但他根本不用回家再沐浴,每日灵官顺平都会提前给他备好沐浴香汤。
福儿再傻也能听出他话里揶揄,就给他解释确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又含糊说过去也曾睡过地上,不过都是铺着草甸不觉什么,铺着褥子睡倒是头一回。所以前半夜一直醒着,近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下,以致错过了给主人叫早。福儿揉揉脑袋头发,不好意思:“小的果然不是享福的命。”
这解释合情合理,萧和叹口气,对他道:“外间有竹榻,下回别睡地上了,凉。”
难得回来一趟,萧和把满叔叫来,问清这段日子除了太医令继续便服上面问诊,犬鸟司的人倒是没再登门,想必他家的猫狗如今吃得膘肥体壮也不用再操心了。至于前一阵子官媒私媒不时造访,这段日子还好,除了几个私媒不死心又过来打听他的喜好品性,官媒倒是没有再来。萧和松了口气。
多日不曾上街,萧和哪里都新鲜。其实他搬进城里住也才出过几次门,加上这次也不过第二次上街而已。
一上十字街,烈日当头,萧和突然就怀念起宫里那碗解暑汤的味道来了。
接下来该往哪边去成了困扰主仆的新问题。
“走这边!”
主仆背靠背,异口同声,手臂朝着各自前方直伸。
依着萧和的意思,该去西市布匹行衣行走走,买些衣料,回头请裁缝给家里人裁制新衣。何况布匹行相近的便是茶楼和果品行,选完衣料累了可以就近在茶楼歇息,喝碗茶坐一坐听一听古韵说谈想来很是惬意。实在不济还可以去胡姬酒肆喝酒去,搂上一两个胡姬软玉温香没有什么不好。等歇好了,再去见裁缝,约好裁缝下了定金大功告成。
“郎君,不去买果子吗?”
福儿提醒他了,不过他也不是忘了,只好给他解释:“我们自然是要去的。那要等见过裁缝了,把今天的事儿办完了再去啊!”
“哦。”福儿不住点头,表示懂了。然后就说出来击中主人心灵的问题:“可我还是想去多宝行。”
萧和无奈了。
多宝行在东市,在银楼里名气相当大。东市离三宫近多达官显贵,作坊大多为面向高端客人的商户。正所谓:“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如此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福儿就想去开开眼。他从乡下来,头次进京城,家里憋了两个多月,出来一趟实在不想浪费了大好机会。萧和就问他出来玩就玩吧,为何一定要去多宝行啊?福儿嘿嘿傻笑:“郎君来日发达了,少不得小的的赏赐。小的就想看看多宝行的宝贝都什么样,将来攒下银钱买来留着下聘用。”
萧和哭笑不得,一敲他脑袋:“你倒是懂得未雨绸缪!”
不过萧和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好言安慰道:“多宝行的宝贝早一日晚一日都等人,可是你和满叔的衣服早就该制备了。好啦,今天听我的,咱们去西市。”
福儿垂头丧气,摆明了就是“你是主我是仆,你说去哪就去哪吧”的架势。
相比东市以面向达官显贵高端客人为主,西市就显得比较接地气儿了。
按律不到日中午后,市鼓不响,东西两市不得开市。他们时间卡的刚刚好,市鼓刚刚响起,店铺开门迎客。
“郎君,好多人啊!”
萧和跟着人流走,手摇赤尾羽翎扇,叹道:“不愧是金市啊!”
一条街逛下来,绸缎店、衣帽坊、脂粉肆,金银器打造、玉器雕琢、布匹绘染、书纸订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户人家贵妇人不便抛头露面大多坐车出行,看上心仪物件喊了丫头去买。也有戴上幂篱独自出门的女子流连街市,权当散心。
福儿走在前面,看什么都新奇,碰到稀罕玩意就让萧和陪他好奇。萧和完全没脾气,心说是你陪我上街还是我陪你?
又逛一条街,弓箭坊、鞍辔店、车马行、书肆笔行挨家走一圈,凡人所用,一应俱全。一时也没有太上心要买的物件,看过便告辞出来。出来主仆二人面向对面直了眼。
对面整条街都是酒肆茶楼食店,个别邸店开市门前便站了年轻娘子花枝招展揽生意。萧和面相俊俏,免不得被娘子们多看去几眼,萧和拉住福儿,告诉他:“人家并没有看你,快走快走!”
可怜福儿真当自己有艳*遇,奈何人家根本不往自己身上看。不过过了十字路口,各式食店成功抓走了他的心。萧和哈哈大笑,拉他进了汤饼店。要了两碗汤饼,又叫小厮去隔壁打包团油饭,嘱咐打包时一定要选用今天刚摘的新嫩荷叶,一会带回去大家一起尝尝。福儿的心被各式小吃成功捕获,傻呵呵笑着把两碗汤饼吃得一干二净。萧和瞪大眼睛,满脑子只剩“又一个饭桶啊”的念头。
饭桶吃完抹抹嘴,道:“郎君怎的不吃?”
萧和摇头,又要一碗馄饨。心说你要再敢趁我不备吃了,今晚你就别想再吃一粒米。
“郎君快里边请!”
他这边等着混沌忌五脏庙,小厮掀帘又让进一人。小厮边走边笑:“郎君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还是一碗汤饼?”
萧和闻声看过去,来人身形劲瘦颀长,一身蓝色胡制圆领长袍。目光上移,但见他五官俊美,但又丝毫不见一丝阴柔,自始至终眉目低垂,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
“这个人……”萧和第一眼看到人心里就想真是个美人,就是太冷了。拦住小厮打听,小厮压低声音回道:“您问他啊,秦家大郎。”
秦家大郎!忽然他想到一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多日害自己春*梦的家伙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