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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美人在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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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日升三竿,萧和人在被中,伸出两条细长胳膊用力绷劲,一个懒腰伸完,萧和爽了。
“郎君,郎君,可醒了!”小厮端来洗漱用具,萧和笑道:“醒啦醒啦!”
虽然家里只有这个最后收进来的小厮贴身伺候,照顾人的本事和宫里受过专门调*教的宫女内侍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但毕竟是在自己的窝,没有那么多拘束。萧和惬意叹道:“还是家里好啊!”跟着掀开被子一角准备起身,忽然——他低头嗅了嗅,跟着哎呦一声,大呼:“快给我拿身干净的单衣来。”
小厮不明所以,也不敢问,转身就去翻柜子。这会萧和臊成大红脸,心说果然回家心情好,才回来一晚就开始做春*梦。
他贴身单衣湿了一大片,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不过春*梦梦到了谁倒完全记不得了。萧和暗想多半昨日张嬷嬷登门来,挑了我那根男欢女爱的弦,夜里心就动了。会是谁家小美人呢?叹笑摇头,心道只要不是范统和蔡歆的女儿就好!
萧和就是这样。他爱美人且不分男女,寻思着有朝一日把美男按在身下压一压想必也是好的。不过会不会挨揍呢,这点不得而知。
永兴坊住着一位姓秦名子矜的美人,美姿容,擅剑舞,整个大业城每日想一睹风采的人能从通化门绕过朱雀门一直排到金光门去。萧和也想一睹芳容,彼时囊中羞涩,如今吃穿不愁总算有机会,只不过他这等无名小卒会不会被秦子衿的倾慕者大棒子打出去很难说,又一想到可怜巴巴的休沐,萧和又蔫了。寻思着昨夜定是梦到了秦子衿,不然又岂会一夜春*梦!
换过衣服,小厮重新把水盆端过来,萧和拿起帕子擦脸,鼻子不停使唤又嗅了嗅,终于嗅出了一丝异样。如果刚刚换下的衣服散发着腥膻味还能解释一夜春*梦,那刚刚闻到的淡淡的龙涎香是哪来的?萧和脑袋要炸了,这个味道他可不陌生,宫里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香料。不记得皇帝有赏赐他,那刚刚闻到的龙涎香又是哪来的?
问小厮昨晚可点熏香,小厮摇头。
这会味道越发的淡了,萧和疑惑地盯着窗户,又问:“黑宝昨夜在哪睡的?”
小厮笑了:“瞧郎君才一夜您就忘了,黑宝每日都睡在后院,不是您亲自给它搭的窝嘛!”
萧和想起来了,确实是自己给黑宝搭的。白日里就把它牵出来在院里走动,入夜才带回后院。
“今天开始不用回后院了,就在这边安顿。”
小厮傻傻的没听明白:“这边安顿哪啊?”
萧和没好气道:“我这院子里。”
小厮跑去牵狗,萧和就去前面看满叔。满叔年纪大了,干不了太重的活,被萧和寻回以后感激地老泪纵横。虽然萧和许他是养老,但满叔可不是那种被人请回来就把自己当主人的主儿。他闲不住,带着过去一起做事的老哥几个没事洒扫洒扫庭院,花池里拔拔草什么的,凡是能动手的就没让萧和再找人。只有近身伺候的,满叔深感力不从心,就把自家一个没父母的孩子领了来,萧和看那孩子老实也不太笨就留在了身边。
这会他去牵狗,萧和信步溜达到前院,满叔几个刚拔完草,大汗淋漓,正在亭子里大口喝水。一见萧和过来纷纷起来问候,萧和叫他们坐了,就问起来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满叔想了想,把头一摇,偶尔来一两位妈妈打听他的身世和生庚八字,再有就是郎中和他叫来看猫狗的人,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人登门。萧和点点头,又让老人再回忆回忆,家里是否闹过贼。这回满叔更乐了,对他说家里就你搬来那些书,拿出去换钱不够打一壶酒,不知哪个笨贼才会惦记它。
这回萧和放心了,这时小厮也把黑狗牵来,萧和摸索摸索它毛茸茸大脑袋,振振有词:“黑宝啊黑宝,日后家里安宁全靠你了,你可要警醒着些啊!”
“郎君啊,黑宝能保家里安宁吗?”
萧和看看小厮笑笑,实话实说:“不知道。不过总是会安心一些。”又叮嘱他:“福儿,我不在,你多照看满叔他们几个,上了年纪行动不便,生病请医一定要勤快。”
小厮福儿抓抓头发,为难道:“可是……郎君不是叫了郎中每隔三日上家里来问诊吗?”
萧和两眼一闭,全白说了。
次日萧和便要再次进宫,晚上早早歇下。
翌日一觉醒来,萧和惊得直接用手捂住嘴巴。
帐里弥漫淡淡龙涎香,虽然不浓但还是可以闻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把推开窗户,黑宝在窗下安然呼呼。喊来小厮,福儿一路小跑捧来洗漱用具:“郎君莫急还早着呢,不忙不忙!”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功夫不大,闻人小将军前来接人,满叔带人把他送到门口,一脸欣慰望着远去的马车。
“太公有灵,保佑咱家郎君仕途平顺啊!”
萧和又回到值房,依然没有记住宫里的路。灵官顺平就安慰他,说行走多了自然就记下了。萧和呵呵,心道我倒是得有机会多行走啊,就这样一月一休沐,只怕到时须发皆白也记不住。
“陛下吩咐下来,叫郎君不必急着听差,今天陛下不会回来太早。”
“为何?”萧和回过身来,两个正往桌上那只博山炉里添加香料。这只是正常的好奇,小内侍却误会了,暗暗欢喜,赶紧给他解释:“今日陛下要去太极宫拜见太后,太后虽非陛下生母,不过待陛下视如己出,免不得要留陛下用午膳。陛下极是孝顺,自然不会忤命。”
萧和念叨:“孝顺好,孝顺好!”陛下您好好孝顺太后,臣也好静下心来看看书。
皇帝果然留在太极宫用午膳,成功留下皇帝的当然是太后。
当今宣德太后曹氏出身河西望族,年逾五旬保养得宜看着与三十妇人无异,头戴七宝花树步摇冠,身着七彩鸾凤翟衣配金绣凤穿牡丹赤罗裙,一颦一笑雍容华贵仿佛瑶池圣母。
皇帝命人呈上新制彩宝珠花步摇一对,太后眼睛一亮,叹道:“好美!皇帝有心了!”
“母后喜欢便是儿子最大的心愿。”
太后点头,道:“吾儿最是孝顺,不像长宁几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面。”
皇帝一笑:“母后若是想长宁永宁妹妹无妨,朕即刻下旨调驸马回京便是。”
太后摆手笑笑:“吾儿一听便罢。为娘的岂会不知皇家典范,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吾儿孝心为娘的都记在心里,只是苦了皇帝时刻惦记了。今日小厨房备下吾儿平日爱吃小菜,一起用了吧。”
这个提议皇帝无法拒绝。哪怕知道太后意不在此,但是他不能直接拒绝太后。
所谓平日爱吃的小菜再美味也不过那几道,倒是每回来伺候上酒的女子又换了一个。
鹅黄宫装美人盈盈行礼,太后笑了笑,打发她快去伺候皇帝。美人跪在皇帝案几旁垂头舀酒,眼角余光不时悄悄往皇帝方向看上一两眼。皇帝佯装不知,请太后先下箸。
白玉耳杯酒香四溢,美人双手高捧过头,娇羞道:“此酒乃妾亲自调制,请陛下品尝。”
皇帝接过玉杯一饮而尽,赞到:“绵香醇厚,好酒!”
一口闷能品出什么滋味,太后看在眼里暗暗叹气,但依旧笑吟吟道:“此女乃陇西凉州房氏,刚满十七……”
皇帝抢着道:“好姿色!”
太后一愣。
皇帝道:“留下吧。”
太后、房氏一喜,欣喜未过,却听皇帝道:“母后年事渐长,身边总是要有几个称心伶俐的才好。朕极中意此女,便留在母后跟前伺候好了。”又看向房氏问:“太极宫正缺大长秋,房氏你可愿意?”
看似是问,实则没有第二个选择。房氏额头紧贴地面不敢起身,皇帝将“愿意”二字咬得极重,既是暗示又是警告,她到底不傻哪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没人敢当面忤逆皇帝的意思。
“妾遵旨!”
太后暗暗叹口气,这回房氏算是废了。这已是近两个月第四个了,今日是太极宫大长秋,上次是西内苑长御,再上次打发去了咸宁公主府为长使,又上次送去哪了?曹太后很纳闷百思不解,皇帝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掖庭美人少吗,当然不少。三妇九嫔御妻一个不少,可真承御的不多,登基几年连个小猴崽子都没生下半个,曹太后心里急啊。可是急有什么用,皇帝从来都是食不厌精的主儿,掖庭美人再多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抱孙心切的宣德太后很内伤。
虽然皇帝拒收了太后送他的美人,但他完全没有抗拒太极宫小厨房的美味佳肴,起驾前特意命人每样装盒一份,又谢过太后美意,这才心满意足起驾。
御驾离兴庆宫还有一段路,皇帝叫过同心,指了指马车内高高两摞食盒:“找个人先给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