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12、012 落花流水

　　自古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萧和懂，但是萧和此时欲哭无泪。他已经解释过为什么要讨赏赐，但是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身上那人就越用力。他全身又酸又痛，但皇帝就是不肯停下来。

　　萧和嘤嘤嘤。

　　皇帝替他抹去眼泪，轻言软哄，哄完继续。

　　萧和哭得稀里哗啦，用力捶箱子。是的，他在嚎啕大哭，可恨皇帝连床都没叫上，直接就把人按在箱子上……

　　皇帝又给他抹泪水：“哭什么呢，朕不好吗？”

　　萧和嘤。

　　皇帝微微蹙眉。

　　萧和再次嘤嘤嘤。

　　皇帝停下动作，小心翼翼道：“朕很轻了。”

　　“可是，”萧和哽咽：“我很痛啊！”

　　“好了好了。”

　　皇帝叫人打水来伺候，又叫了太医。萧和就旁观皇帝一本正经没事人似的等着太医为他查看伤势，心里甭提多伤心了。早知道救人要被这样“报答”，还不如当初放着他山涧里自生自灭。

　　萧和一肚子后悔，皇帝又开始张罗膳食，把清淡的百合粥端了过来：“吃一口。”

　　萧和脑袋一扭，不吃。

　　皇帝也不生气，好言道：“刚刚是真鲁莽了，这里给五郎赔不是。”

　　什么，我没听错吧？皇帝他他他，他在给我赔不是。

　　萧和一激灵顿时腰都不觉得疼了，从被窝里突然爬了出来，结果嘶的一声直咧嘴。皇帝笑了笑，强行把人又塞了回去。

　　“你好好歇着吧。想要赏赐，整个天下加上朕都给你，别想那小家子气的东西了。”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什么叫天下和他都给我？

　　萧和第一反应太好笑了，事实证明他还真笑不出来。寻思八成皇帝喝多了，不然怎么尽说胡话！

　　“五儿。”

　　身边一声五儿吓了萧和一跳，这是他的乳名，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这么叫他了。这个名字几乎是伴着记忆的消逝淹没在久远的时光里，为什么皇帝会知道？他瞪大眼睛看皇帝，高衍眼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紧跟着他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萧和嘴巴张成一个○，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挤压贴上了皇帝身上柔软的黄栌色中单。

　　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刚刚他瞬间的反应，再一次印证了天子的判断。

　　就是你，萧五郎！

　　那天他被皇帝紧紧抱着，直到睡着了也没整明白皇帝又发了什么疯。

　　算了，不想了。

　　晚上他随驾回了兴庆宫，不过皇帝没有让他回值房。定更之后，皇帝命萧和为他更衣。

　　萧和知道有时侍中也会做一些贴身伺候的差事，也没多想就去问宫女找皇帝的燕居服，身后却说：“那边有个箱子，朕就换放那里的衣服。”

　　皇帝所说的箱子一直放在寝殿西北角，平时都是暂存天子随手物件的地方。萧和不疑有他，开箱找衣服，却发现里面叠放整齐只有一身竹青色锦衣。

　　“皇上，您要换这身吗？”

　　皇帝点头：“伺候朕更衣，一会带你去个地方。”

　　皇帝说的地方在太液池，池畔有座水榭。已经有人提前打扫过，将一盘鱼食孤零零放在桌上。萧和皱了皱眉，满心腹诽折腾了大半天，原来皇帝黑灯瞎火的就为了来这里喂鱼？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萧和摇头，心说我哪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朕其实也不常来。”

　　萧和嗯？

　　“朕当年在这里看到一个小孩。也不知谁家的，原本在这里喂鱼，喂着喂着就哭了起来。那时要下雨了，他就孤零零坐在一块青石上面，朕远远看着他，就想谁家如此粗心把他丢下了了？你知道吗，当年那孩子唇红齿白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萧和若有所思。

　　“……眼见雷声越来越大，朕原想进去哄一哄他，和他一起等着人来接就是。谁知那孩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缠上来非要朕将他带出去。其实朕那时入宫也没多久对宫里的路也不甚熟悉，只得硬着头皮带他走。那天我们悄悄去了厨房，偷出吃的打牙祭，你可知那天也是我最大胆的一天。不过那孩子煞是狡猾，始终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那……后来呢？”

　　皇帝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恍若未闻，嘴角微微一动：“后来？后来他被送回家里，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朕曾派人多方打听，有说他家里犯了事判流徙，也有说他尚在幼冲身染恶疾夭折。说什么的都有，朕也不知该不该信。”

　　“那皇上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皇帝无声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发苦：“生与死本在一念之间，生也罢死也罢，都不如如今你站在朕面前。”

　　萧和磨起后槽牙，完全没听明白。皇帝饿不以为意，拉起他的手：“随朕回去吧。”

　　皇帝宠幸了一个男人，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没有表现太过震惊，打发了报信的人才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原来皇帝好这一口，如此就好办了。

　　接下来隔三差五就有三五各色美男被送进兴庆宫。先是一些眉目清秀的，年纪都不大，皮肤吹弹可破嫩得能捏出水来，远远看着弱柳扶风，萧和隔着老远就担心别一阵风把人吹跑了，心说真是可惜了，到底一个个身不由己。不过皇帝不太感兴趣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在一片求饶中吩咐同心切莫为难他们，又名封了赏金，然后怎么来的就怎么打发了。

　　萧和一怔：“完璧归赵。”跟着晚上皇帝又把他压上床。

　　萧和心里苦。

　　救人还把自己给搭进去，萧和满腹苦水。好在皇帝对他倒是很温柔，除了第一晚过于兴奋有些把持不住，后来的日子对他百般温柔，几乎很少把他弄伤。甚至还会问他有没有享受到，似乎很在乎他的感受。萧和翻翻眼睛，皇帝就在他鬓边轻轻亲了一口，小声道：“还是你好。”

　　又过几天，又有几名阳刚男子被送了过来，有孔武粗犷型的，也有阳刚壮硕型的，听说精通弓马骑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负责办差的太监是这么给皇帝带话的：太后说了，皇帝正当盛年想来难以把持，太过柔弱的恐难以持久承欢，所以挑了几个身强力壮家世也好的来伺候圣驾。

　　萧和一看那几位的体型，也觉得太后所言有理，心说知子莫若母，果然最了解皇上的是太后啊！他就差在心里大呼太后圣明，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降世，可惜皇帝袍袖一甩，又命人把他们完整送出了宫。

　　萧和：“……”

　　皇上您这也太直接了吧，多少也给太后留些面子嘛！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次把自己埋进如山的奏折里。

　　“你若有那份闲心，不如好好想想晚上怎么讨朕的欢心。”

　　萧和讪讪笑了笑没敢多言。皇上您不能什么时候都惦记臣啊，臣这份身子板禁不住您可着劲折腾呦！

　　很快太后得了信息，就命人来问皇帝，到底皇帝想要什么样的。皇帝绷着笑，一眼一眼往萧和身上瞄，萧和不着痕迹往同心身后退，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其实萧和也和太后一样好奇，皇帝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就在他身上上下梭巡，萧和吓了一跳，心说不会你就盯着我这一块烂肉吧？

　　他这块烂肉在皇帝嘴里那可是冒着喷喷香气的美味佳肴，且每天吃不够，还要找各种机会翻着花样能多吃一顿就多吃一顿。这事当然瞒不过闻人小将军，事实上从他被带进宫小将军已经隐隐猜到了皇帝的意图，只是这乃是皇帝闺房韵事不是他一个外臣该掺和的，也就顺着事情的自然规律任由发展了。果不其然，当他把萧和的底细都摸清楚了，皇帝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这速度也不算慢了，闻人雅似笑非笑，看够了皇帝的热闹，才施施然就见圣驾。萧和心说救星可来了，不管是谁只要来了就好。他把自己从皇帝和龙椅之间狭小的桎梏里解脱出来，打心里对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小将军充满万分感激。

　　“闻人将军一定有要事求见臣就不便跟着伺候了。”

　　皇帝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

　　萧和磨叽道：“明日臣休沐，今天想早些回去，皇上就准了吧。”

　　自从汤泉宫侍寝以来，萧和这还是第一次要出宫，皇帝不好阻拦，悄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萧和没敢太大声哼唧，皇帝哼了一声：“知道怕了？”

　　萧和嗯嗯嗯点头。

　　“知道怕了回去在家好好歇息。”

　　萧和欢喜道：“多谢皇上。”

　　只有在这个时候，多谢二字才真正赋予了它本该有的含义。看萧和带着深深的承认说出多谢二字，皇帝的表情略有动容。但他现在只能在心里笑一笑，笑眼前这个小傻瓜。又见萧和这就要退下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将他叫住。

　　“皇上？”

　　皇帝淡淡道：“别一心想着秦子衿了。”

　　萧和嗯？

　　“那位秦大郎是子雅的人。”

　　“这……”

　　萧和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