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踩到我尾巴了》程万里

8、第八章

　　柏彦舟一早起来就给自己煮了个咖啡，随即倒了一杯，站在窗边喝了起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落在他身上，给他乌黑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闪亮的色泽。

　　脚踝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扒了一下，柏彦舟低头，只看到唐未晓在伸爪子拨弄他的脚踝，而且，她的爪子前还竖着一张硬纸板，挡住了她半张毛绒绒的猫脸。

　　柏彦舟问她：“干嘛？”

　　唐未晓用爪子和脑袋顶着硬纸板，给柏彦舟看，柏彦舟顺水推舟捡起那块硬纸板，对着上面的字笑出了声：“请给你主子零花钱，谁是我主子，你啊？”

　　唐未晓从硬纸板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柏彦舟，仿佛在说：不然你以为呢？

　　柏彦舟：“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说是我主人，你这小猫倒是大言不惭，要不是你不会说话，我倒要问问你，你这块硬纸板是谁给你的。”

　　柏彦舟蹲下身，揉揉她的脑袋，问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溜出去找谁玩儿了？”

　　唐未晓心道，主人的事也是你该管的？

　　她用脑袋将硬纸板拱倒，爪子在硬纸板上踩了踩，示意柏彦舟不要转移话题，柏彦舟无语地看着她，不信猫真的想要零花钱，于是转身走了。

　　唐未晓那个气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类似猛兽的吼声，把柏彦舟吓了一跳，柏彦舟立刻回头，看向唐未晓，唐未晓端坐在地板上，一张小小萌萌的猫脸上满是无辜。

　　柏彦舟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疑惑地走向书房，他一走，唐未晓就阴沉着一张小脸，爪子把硬纸板划得稀烂。

　　要不是黄悠悠不让她化出原型，柏彦舟这样的，她也就是一口的事情，看他还敢小气吧啦的不给她零花钱。

　　柏彦舟在书房工作，唐未晓又凑到他跟前，这一次，硬纸板上的话柔和很多：请您给我一些零花钱。

　　柏彦舟：“……”

　　他盯着唐未晓沉默半分钟，然后说：“你成精了吧？”

　　唐未晓一副“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谄媚地看着柏彦舟，甚至还软软地喵了一声。

　　柏彦舟乐了：“就算我给你零花钱，你能拿去花吗？”

　　唐未晓：“喵~”

　　柏彦舟心想，这猫聪明得过了分，还怪有意思的，他摸了摸下巴，道：“就算你是我的猫，我也不能白给你零花钱吧，来，扭个腰跳个舞给我看看。”

　　唐未晓震惊：“喵？”

　　柏彦舟托着她的两条前腿，怼着她的“腰”扭了两下，然后说：“继续，你跳舞跳得我高兴了，我就给你零花钱。”

　　唐未晓僵硬半晌，将两只前爪搭在柏彦舟的电脑边沿，靠着电脑扭动了起来，只是她没什么舞蹈天赋，表情又如丧考妣，扭得实在糟糕。

　　她扭了一分钟就停了下来，似乎在问柏彦舟：可以了吗？

　　柏彦舟掏出手机，说：“再来一遍，我录个小视频。”

　　唐未晓：“……”

　　她真想立刻挠柏彦舟一爪子，然后走人，柏彦舟这也太不尊重她这个主人了，让她一点面子都没有，只是在柏彦舟面前要了面子，她在黄悠悠面前就要不了面子，每次吃饭都是黄悠悠掏钱，显得她这个老大也太无能了些。

　　是要在柏彦舟面前丢面子，还是在小弟面前丢面子，这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唐未晓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屈辱地扭动了起来，柏彦舟录了个几十秒的小视频，编辑，上传到微博，然后也不管他的粉丝们“哈哈哈这简直是逼良为娼”“看看玛丽这憋屈的小眼神儿”“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玛丽有点小妩媚吗”“只有你一个人哈哈哈”，就把唐未晓抱到怀里，拉开抽屉，说：“自己拿吧。”

　　抽屉里有一叠百元人民币，唐未晓当即跳进去，用嘴巴咬起一大叠，嗖一下就溜了。

　　柏彦舟看着她矫健的小背影，不由得发笑，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始工作。

　　到了午饭时间，柏彦舟没什么食欲，就想随便吃点零食凑合一下，打开零食柜，拿出一盒饼干，但这盒饼干却轻得很不对劲，拿在手里空空的，简直就像个空盒子一样。

　　柏彦舟打开一看，里面只剩几个空的包装纸，而饼干不翼而飞。

　　柏彦舟：“……”

　　他又打开了几袋零食，发现都是如此，零食柜里还有几瓶进口牛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最里面，柏彦舟一拿起来，都是轻飘飘的，就剩个盒子。

　　他有点生气了，把所有盒子重重扔进垃圾桶，唐未晓察觉到了动静，偷偷地跑了进来，心虚得尾巴直晃，又努力表现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时不时紧张地看柏彦舟。

　　柏彦舟翻遍零食柜，也就找到两袋小饼干，他立刻拿起了手机，给打扫的钟点工打电话，质问钟点工是不是偷吃了他家零食，结果钟点工比柏彦舟还生气，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机关枪一样争辩了十多分钟，柏彦舟硬是一句话都没插得进去，最终头昏脑涨地跟钟点工道了歉，说他再问问别人。

　　柏彦舟最怕吵，挂了电话以后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不是钟点工，会是谁呢？除了钟点工，最近就只有薛溶来过我这里，总不能是他吧？”

　　唐未晓心虚地喵了一声。

　　柏彦舟注意到她，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唐未晓心虚到了极点，毛都要炸起来了，半晌，轻轻抬起前爪踩在柏彦舟脚上，撒娇一样软软地喵了好几声。

　　柏彦舟缓缓道：“不会是你偷吃的吧？”

　　唐未晓整只猫都僵住了，又听柏彦舟很快自我否定道：“不可能，你就算有作案的心，也没这能力，算了，就是一点零食，不想了。”

　　唐未晓一边松口气，一边想，我没这作案的能力？我能连这柜子一起啃掉你信不信？

　　唐未晓有了零花钱以后，堪称扬眉吐气，当即就约了黄悠悠一起吃饭，并且非常豪爽地把自己的一半零花钱赏给了黄悠悠，她没数有多少钱，黄悠悠也没有，只是有些好笑地收下了，并且把她托人给唐未晓办的身份证给了唐未晓。

　　“我早就找人帮你办了，才拿到手，这样老大你在人类社会也算有合法身份了，以后也能跟羽毛平台签约了。”

　　唐未晓新奇地将小小一张卡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并且指着上面的照片，说：“没有我本人神气。”

　　黄悠悠拍马屁：“那是自然，身份证上不及你本人千分之一的神气。”

　　唐未晓矜持道：“嗯，我也觉得。”

　　正在这时候，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面端了上来：“二位慢用。”

　　黄悠悠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唐未晓，说道：“老大，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光福商场开了一家面店吗，就是这里，我点了一份他们家的招牌骨汤面，还有一份鸡汤面，你想要哪一碗？”

　　唐未晓闻到了骨汤和鸡汤的味道，非常难以抉择，最终指着其中一碗面，说：“一碗面……就只有这么多吗？”

　　黄悠悠秒懂，随手端过来一碗鸡汤面，随即喊服务员让服务员再来一碗鸡汤面，转头对唐未晓说道：“分量这么少，没有个两碗，怎么吃得饱？”

　　唐未晓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黄悠悠说：“这骨汤面的汤头是用大骨熬十几个小时熬出来的，非常浓郁鲜美，哪怕汤里什么都不加，就放普通的鸡蛋面，掌握好火候，那也是极其鲜美的。”

　　唐未晓吃了两口，面露享受之色，说：“比上次在你家吃的方便面好吃。”

　　黄悠悠莞尔：“那当然。”

　　她顿了顿，道：“老大，你要不要模拟直播一下，就是假装我们现在在直播，有很多网友在看你直播，你要怎样在观众面前播？”

　　唐未晓僵住了，并且立刻觉得嘴里的面没有那么美味了：“现在就要试播？”

　　黄悠悠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没话可说，现在觉得没话可说倒没什么，要是到了正式试播的时候没话可说，那么多人看着……”

　　黄悠悠没说完，但唐未晓也明白她的意思了，那么多人看着，多丢脸啊。

　　她僵了僵，问黄悠悠：“那我应该怎么说？”

　　黄悠悠虽没做过吃播，但她是个很成功的美妆主播了，而不同品类的直播又有一些共通之处，因此，黄悠悠给唐未晓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羽毛平台的直播app有很多诸如瘦脸、滤镜之类的功能，黄悠悠也带着唐未晓一一熟悉。

　　等她们终于试播完，唐未晓一碗面才吃了一半，得知以后的每一次吃播，都要事先做那么多准备，她的食欲大大减退，最终只吃完了两碗面，其余小食都没有再点。

　　唐未晓回去以后都蔫蔫的，进门的时候，柏彦舟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搭理，薛溶正好也在，想抱一抱她，被唐未晓一爪子挠了回去。

　　薛溶好脾气地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玛丽还是个热搜体质，随随便便一个小视频，就力压了金牛奖影后、流量小鲜肉，一跃成为微博热搜第一。”

　　唐未晓的耳朵动了动，看向薛溶，薛溶见她仿佛听懂了似的，就多说了一句：“今天热搜第一就是你呀！”

　　唐未晓心想，说不定是夸她的盛世美颜什么的，网友们可真有眼光。

　　薛溶仿佛被什么逗乐了，笑得肩膀直抖：“今天的热搜第一，是柏彦舟逼良为娼。”

　　唐未晓：“？？？”

　　等她回到房间，化成人身，用手机看到她猫形扭腰的小视频以后，只想一口吃了柏彦舟。

　　有很多路人网友，看了热搜标签，还以为柏彦舟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点了进来，结果看到一只猫被迫撑在电脑上尬舞的小视频，纷纷表示无语。

　　——神特么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