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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盛宝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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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宝珠小心翼翼的将头缩回二楼,对顾箬笠道:“郡主表姐,我二堂姐到了。”
顾箬笠落水,在家中养了四五日,段家、盛家都来人瞧了,唯独盛宝华心虚,没有露面。
顾箬笠是个斩钉截铁的性子,今日就让盛宝珠将盛宝华约了出来。
她便亲自审审,那日到底什么缘故,究竟是不是盛宝华推她落水。
盛宝珠胆小谨慎:“虽说我家和大伯父一家一向不睦,但要是盛宝华告到我父亲面前,我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箬笠摸摸小丫头的头:“你放心,要真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推我落水,你猜,她敢四处张扬吗?”
盛宝珠点点头:“也是。那要不是呢?”
“那也放心,我一定不让她找你麻烦。”
盛宝珠想想,顾箬笠这些年的“凶名”,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郡主表姐也别忘记了,让我重新回鸿蒙书院读书。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说话间,盛宝华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一身粉艳艳的,显得整个人都格外轻浮。
盛宝珠年纪虽小,但品味却比盛宝华强了不知多少,不忍直视的嘀咕:“也不知道二堂姐怎么想的,穿的都是些什么。”
眼看盛宝华上了二楼,盛宝珠往外走:“郡主表姐可记得干漂亮点……”
话没说完,就见顾箬笠脸色突然一变,带上雁声就往外走。
盛宝珠急忙拉着她袖子:“表姐,你做什么去?不问了?”
顾箬笠脸色难看的紧:“见到一个畜生,我先收拾那一个去!”
说完,风风火火带着雁声出去,与盛宝华正正撞个面对面,将盛宝华吓的尖叫一声,扭头就跑,楼梯上又摔了一下,简直是滚下楼去。
顾箬笠理也不理,冷着脸踩着盛宝华的衣裳出了茶楼。
盛宝珠站在二楼,看的真真切切,情真意切的摇摇头:“啧啧,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不是心里有鬼。她今天这么一摔,郡主表姐的‘恶名’又要多一条了。”
顾箬笠在二楼看见的,是大堂姐顾璃璃的夫婿刘子滔。可那马车上除了刘子滔,还有两名浓妆艳抹的歌姬。
顾箬笠一路跟着,见刘子滔上了船,抬脚就要跟上。
小厮见她来势汹汹,装模作样的来拦:“这位姑娘,咱们这船,要有帖子才能上……”
顾箬笠随手扔下一块碎银,正砸在小厮额头。
那小厮“哎哟”一声,也不硬拦,半推半就的让她上了船。
自从顾璃璃嫁给刘子滔,这种事实在太多了。偏生今日这船上还是头一次来,七弯八绕浪费不少时间,正不耐烦,看见厅中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饮茶。
少年见了她,眉心一皱,轻轻指了指里边的房间。
顾箬笠心下了然,见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支竹笛,随手拿起:“借来一用。”
顾箬笠轻车熟路闯进雅间,抬脚踹飞了屏风。
少年听见这偌大动静,自斟自饮,摇了摇头。
明明还是这样烈性,偏生在家中受尽了委屈。
刘子滔正在兴头上,吼了一声,看清顾箬笠的模样,搂着衣服从床榻上爬起来:
“小姨?”
“呸!谁是你小姨?”
“不是……郡主,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怎么?你咒我呢?姓刘的,你是想死吗?”
屋内艳香浮靡,不堪入目,顾箬笠气的抬脚就踹,竹笛用力一砸,狠狠甩在刘子滔头上。
顾箬笠风一样挥舞竹笛,转眼间就打了几十棍子。
刘子滔被她打的连滚带爬,窜到了床底下,抱着脑袋还要嘴硬:“郡主,你说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得着姐夫的房里事吗?你姐姐都不管我,你这又是干什么?”
顾箬笠端了凳子坐在床边,冷笑道:“你胡说。我姐姐嫁给你,是要和你好好过日子,怎会不管你?今日你有本事就趴在下面,一辈子不出来!雁声,把房门打开,暖炉抱出去,冻死这个不要脸的!还有这两个……”
“若若!”
顾箬笠慢慢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关切的顾璃璃。
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天这样冷,快,把门关上。”顾璃璃转身看见那两名女子,随手一指,“你们两个,服侍夫君穿衣。”
顾箬笠瞪着刘子滔,举起手中的竹笛。
刘子滔吓的一哆嗦,揪着顾璃璃的衣裳:“娘子,小姨还要打我。”
顾璃璃拽着顾箬笠:“若若,你跟我出来。”
顾箬笠满面冰霜,出了门,甩开顾璃璃的手:“阿姐,你在我娘亲身边长大,她教你诗书礼仪、自强自立,可从没教过你要委曲求全、荒唐度日!”
顾璃璃:“我如何荒唐?”
“和这样贪色无能、不知廉耻之人过日子,不叫荒唐?”
顾璃璃皱眉:“妹妹,这是我夫君,你这样打他,将男子的尊严脸面践踏在脚底下,破坏我们夫妻感情,这才叫荒唐!”
顾璃璃爱怜的看着妹妹,伸手替她整理弄乱的头发、衣裳:“小妹,乖,快回家吧。”
顾箬笠气的说不出话来,猛地擦干眼泪,死死的瞪着顾璃璃:“我娘亲要是知道,你这样糟践自己,她会有多伤心多失望。”
顾璃璃手顿了顿,又道:“相夫教子,是女子正途。他已然是我夫君,我对他好,他以后会改的。”
顾箬笠失望至极,拍开顾璃璃的手:“算我多管闲事!顾璃璃,今后,你在刘家就算被人欺负死,也不关我的事。我要是再管你家的事,我就是猪!是小狗!”
顾箬笠泪眼惺忪出来,见那少年还在厅中,便随手用帕子将竹笛擦了擦,放在他面前桌上:
“还你。”
她顿了顿,又道:“小子,这里不是什么久待之地,你看够了新鲜,就快点出去吧。”
她一连说了几句,少年都不理不睬,头也越垂越低。
顾箬笠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走。方才走出几步,又猛然回头,抬起那少年下巴一看,果然,那少年额头都是冷汗,似乎是犯了什么病。
顾箬笠连忙将人扶起来:“可不能把这小东西这么扔在这不正经的船上。”
雁声过来搭了把手,二人一齐把这少年搀扶着,出了大厅。此处看护的,已经知晓顾箬笠的身份,见她作风彪悍,比传言中更胜一筹,见她带着个美貌少年出来,也不敢阻拦。
到了船边,颇为摇晃,三人也站不下,顾箬笠抓着这少年衣裳,使劲往身上一托,几乎是半扶半抱,把人弄了下去。
雁声扯了扯嘴角:“郡主力气真大。”
顾箬笠把人弄上马车,吩咐雁声先就近找一家医馆。
顾箬笠见她发作的急,心想或许是旧疾,试探的在荷包里摸了摸,果然发现一瓶药丸。
少年似乎有所感知,点了点头。
顾箬笠连忙用水将药丸化开,给他硬灌了下去。
方才进城,就见这少年睁开眼,低声道:“不用去医馆。”
顾箬笠剥了一块饴糖塞进他嘴里:“嗯?”
这少年便是林菘。
今日,他也没料到,会见到顾箬笠。一时冲动,管了她的闲事,却被她给扛下了船。
想想方才这女子不知廉耻,对自己又摸又抱,实在羞怒至极。
“你好些了吗?你莫非是独自一人出门的?我看你穿的不差,难道无人贴身护卫?”
净瓶恰好离开了片刻。谁能知道,这顾箬笠在想什么?竟然硬把他弄下船来。
顾箬笠问完这几句话,似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掀开帘子看外边,一个一个的嗑着松子。
林菘看着她发边绢蝶,风中颤动,怒气渐渐而起:
“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大庭广众,搂着男子出来,成何体统?”
顾箬笠转过脸来,用一种古怪的神情打量他。
“你在说我?”
“你凭什么有脸说我的?”
林菘紧紧拧住了眉。
顾箬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林菘顿了顿:“看出来什么?”
顾箬笠呵的一声:“你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女扮男装,去诗船上瞧新鲜,你以为我不知道?”
林菘拍了一下桌子。
“我本就是男子,别再胡说。”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顾箬笠拉近自己的脸,手指轻浮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谁家的小子,这么水当当的?你瞧瞧你这小脸蛋,哪怕你黏上胡须,也不像个男儿。”
她手指修长,灵活的紧,竟用那薄如冷玉的指甲,在他喉间轻轻一刮:“连喉结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个男子汉?你瞧你这模样,女扮男装便罢了,皮白柔嫩的,装扮个太监还差不多。”
林菘狠狠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压抑住把这祸害一把捏死的冲动。
这个蠢货!
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真是蠢透了。
顾箬笠又道:“若非我看穿了你的身份,何必费这么大劲把你带下来?你一个姑娘,晕倒在那船上,谁知道会被什么不开眼的混蛋占了便宜去?小妹妹,我对你好不好?”
林菘:…… ……
“我的护卫来了,就在此处下车。”
顾箬笠也不勉强,笑嘻嘻的递给他一把饴糖:“你这装扮不行,下次你要想去看稀奇,叫上姐姐。姐姐带你随便玩耍,保证你尽兴。”
林菘冷哼一声,也不接糖,沉着脸下了车。
顾箬笠也不着恼,笑嘻嘻的把饴糖收了起来。
林府之内,净瓶捂着药包跟在一言不发的林菘身后。
“主子,您看,药我取回来了。”
“不过,这千金郡主力气可真大。虽说主子您身形变化,不过毕竟也有这么重,没想到千金郡主这么一抱、一举、一扛,嘿!就把您给抱起来了,还是头下脚上那种,啧啧,力气可真大!”
林菘闭了闭眼:“闭嘴!以后……”
净瓶歪头:“以后?”
“不准让顾箬笠靠近我三丈之内!”
净瓶乖巧:“哦!属下知道了,免得她又抱您是吗?”
林菘:“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