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45、第四十五章

　　粼粼水面，荡起悠悠波纹。嫩芽翠绿的香味儿弥漫在小亭子四周，亭檐仰卧名女子，轻合双眼，手指有节律的敲打着瓦块，享受一方净土的美好。
　　“小石子！下来下来，哥哥带你惩恶扬善去！”
　　亭下时姚晃晃手中的钱囊，笑的舒展开眉颜。杵在那好一会不见自家妹妹有反应，便纵身飞上亭檐，随手将钱囊丢在旁边。
　　“不过几百年间，小石子长大了，亭亭玉立了，也懒得理把你辛苦拉扯大的哥哥了。啊——问苍天……”未等时姚瞎说完，脑壳就生疼。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合着眼的岸九漓，准备伸出手反击。
　　岸九漓敲打着的手指停了下来，反手撑住亭檐，跃下，动作干净利落：“走吧，去哪？”
　　“当然是……”时姚摸索方才的钱囊，却不见踪影，“刚刚明明放在这的啊？奇怪了，难道还有凡人敢偷我的银两？”
　　“咳咳，咳咳，咳咳。”
　　银子碰撞的翠音引起时姚的注意，只见那钱囊正沦落在自己妹妹手中，好生可怜。
　　“岸九漓！！！被我抓到了你就给我打屁股吧！！！”
　　仿佛耳边并无嘶哑的吼叫，岸九漓施法将钱囊变没，此举更是引的某只鸟原本已嘶哑的吼叫添加少许尖锐。
　　她唤作岸九漓，是修炼百年的石妖，她的哥哥唤作时姚，是来自铁木林的鸟妖。诚如他所言，他将她带大的，又当爹来又当娘。
　　初春的夜风不比秋日夜风萧瑟，轻柔起来似沾酒般醉于其中。
　　“哥，你的消息可靠吗？”岸九漓戴着素白纱笠，目光紧盯屋内的一男一女。
　　时姚身着黑衣，语气很沉静，也失了平日的嬉笑：“应该不会有错，只要那个鱼妖露出本性，就可以知晓她究竟有没有害人。”
　　几百年前，铩羽仙官回归天宫。他主动请命天帝，撤去凡间一切捉妖门派，允许人与妖共同生活，也允许了一切种族间的爱恋通婚。这才有了督官的诞生，督官可人可妖可仙，专门监督妖是否人间为害，一旦妖害人，当场处决。时姚如何加入督官的，她未知晓。但既然她哥心意已决，她定会帮他。
　　屋内男女情意绵绵，谈笑风生，倒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正当男子要吻那女子时，黑烟四起，苦涩的气味从鼻入到喉部。
　　“闭气，烟有毒。”话刚落，时姚就将其他瓦块一并掀开，迅速跳了下去，“你待在上面。”
　　蹙眉，手缓缓拽紧。岸九漓按捺住跳进屋内的心，她明白自己能力还太弱了，所以不能添乱。
　　“小妹妹在找这个男人么？生的好生精致呢。”
　　酥软的音调让岸九漓抬起头。
　　是那个鱼妖，她的手中握着一只鸟。
　　“放开他。”岸九漓站起身，夜风不再柔和，吹荡着她的纱笠发出嗦嗦的声音。
　　鱼妖装作思考，妖媚的提起嘴角，再次发出酥骨的声音：“小妹妹若是想要，可得追的上姐姐呢～”转过身，化作黑烟飞去。
　　湖面被月牙儿照的安静，不远处树林时时传来穿梭声。
　　“还真是执着呀～”鱼妖停在湖边，安然坐下，似玉滑般的腿伸入湖水中，刹那间便变成了鱼尾。鳞片洗浴月光，金灵灵的。
　　不等鱼妖再次说话，岸九漓施动法术，对准鱼妖狠狠打去。
　　鱼妖的鱼尾立马掀起厚重的湖水拍向岸九漓。那湖水似活物，直接将岸九漓包裹在水球里。
　　“小妹妹你也是督官么？看样子不像啊。督官考核出来及格的都是极其厉害的……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可要小心哦。”鱼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此时又像在喃喃自语，“话说小妹妹我好像在哪看过你，到底在哪呢……哦，姐姐记起来了，苏清月那个傻姑娘同我看过一幅画，那画挂在天宫的铩羽仙官殿里。是不是很想问我是如何得知你的模样，别看戴着纱笠，可又有什么东西能骗过鱼的眼睛。小妹妹究竟有何本事，能被人画出挂在天宫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最好立马把手中的鸟交出来。”岸九漓出狠力敲打水球，毫无作用。
　　鱼妖变化出小水球，零零散散漂浮在湖面上，好一幅盛景。
　　“我是杀了那个姓秦的。凡人果然都是比狐狸还狡诈的动物。你信他，爱他，愿意把所有托付给他，他却骗你。骗你的人，骗你的心。果然啊，山盟海誓都只是说给山和海听的，不是说给心爱的人呢……也不知苏清月当年为何执意变成凡人，拼死也要跟唱戏的在一起过日子。”鱼妖平平淡淡说出这些，没有觉得违反了人妖共处的规矩是多大的事，既然她杀的了人，就会承担后果，“小妹妹，既然姐姐都要死了，不如……你同姐姐陪葬如何？”
　　水球越缩越小，岸九漓只感觉身体要被压挤炸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猛然间，夜空闪过白光。那白光直击鱼妖，使其瞬间化成黑烟消失于尘世。人死了可以投胎转世，可妖死了就是真的没了。
　　“咳，咳咳，咳咳……”软瘫坐在地上，岸九漓迷迷糊糊想看清突然出现的男子。意识到鱼妖手中还拽着时姚，如今那一击下去，恐怕难以生还。
　　愤怒代替了思考，她是石妖，是没心，可她明白时姚的重要性。扶于地上的手开始旋转，剩余的法力都汇成团，朝那男子狠狠打去。岸九漓站起身：“你千不该万不该直接杀了她。”
　　男子轻易躲过，不明所以然。只见岸九漓准备引丹自爆与他同归于尽时，他迅速敲晕了她。
　　岸九漓倒下的瞬间纱笠也随之掉落。女子皙白的面容令人怜爱。
　　祁故先是怔住，感到诧异，不解。所有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颤抖的手轻轻扶过怀中女子的面庞，藏在心底的思念早已流露出来。微微刺痛，酸意涌上鼻梁。是巧合吗？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九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