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36、第三十六章

　　二月桃花临水看，溪水青丝绕指转，转不完，浮生梦，共悲欢。桃花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那么沁人心脾，勾人心魂。一阵风吹来，吹得桃树“哗哗”响，一株株桃树纷纷落下花辨，流转在溪水之间。
　　岸九漓赏着眼前如此美景，不由流连忘返。她也是听丫鬟们说，二王爷府的后花园里有大片的桃花树，正赶上春日，所以开的正盛。她蹲下身子拾起花瓣，触感柔软，还有丝光滑。
　　“你怎么从青渡出来了？”感知到身后站着许久的人，在她来不久后，他便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
　　祁故的脸色还没恢复血色，却硬是跟着她来到这，心口处也已包扎好：“我自身体好转，便想寻你。师父也没阻拦我，可我在世间寻了好几日，也不见你的踪影。最后感知你原来一直在青渡。我本想去救你，却不及我师父的法术。昏迷了几日，好不容易进入那洞穴时，你却不见踪影。随后我执意下山，被我师父所伤。再后来，看见了你。”
　　“你应该听你师父的，回去。”岸九漓从前从未管辖过他是否跟在她身后，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因看见了往事，总觉得他这次下凡同她脱不了干系。既然已过去万年之久，便不要再纠缠的好。更何况，她对他的感情，就连她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
　　他蹙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事……”
　　“我什么事也没有。倒是你，身为青渡未来的掌门人，成天跟在我一个石妖身后，让人听去，不叫人笑话。到时，你颜面何存，青渡的颜面何存。”她这次铁了心想将他赶回青渡，他本就该安安心心过完这一生，随后回归天宫，继续当他的铩羽。
　　桃花瓣还在飘着，却也只剩下凄美。桃花开，桃花落，桃花尽了笙歌没。
　　怔怔的看着女子的背影，淹没在桃花瓣中。雪白的衣裙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在花瓣中飘动。墨黑的发丝反射出阳光般明媚的色泽，可这明媚在他看来，却像是扑上层雾，让她离他越来越远。以前她从未赶走过他，更何况他现在对她没有恶意，只是想好好护着她，不沾染上凡尘。祁故缓缓伸手，想去触碰那人儿，却停在半空中，再悄悄的收了回来。
　　在青渡和她之间最终还是要做出选择。祁故自幼被师父养大，养育之恩万不得忘。而她，却是他心尖上的女子，又怎能轻易放的了手。
　　“既是如此，就此别过。”祁故转过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刺上，震的身子极疼。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似乎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干涩，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剑警告着自己，万不得让自己回头。
　　不堪回首孽债缘，这山还要望那山。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但旧病又重犯。
　　渐渐脚步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岸九漓这才发现心口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变得沉重，紧接着便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踉跄的坐了下来，裙摆的忽然晃动，害的身旁的花瓣都飘舞了起来。为什么？会如此不舒服呢？她自问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像块沉重的石头，却又无形。
　　岸九漓看着四周的花海，很美，却再也进不了她的眼。脑海里浮现祁故的身影，却又那么不真实。她如今只知道，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的小道士走了，被她赶走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感到如此不舒服，难道她做错了吗？
　　“你没错。”
　　她迅速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但方才确实有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你是谁？”
　　“耿烟。”
　　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家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
　　“失手了？”白易笙停下手中的毛笔，他旁边站在梦魇，前面不远处跪着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带头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回了句嗯，便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他听着声音，缓缓走到带头的面前蹲下。勾起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白易笙伸出手按住带头的下巴，乘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将带头的脑袋给拧断。随后从袖口中拿出手帕来擦擦手，再丢到那已死之人的身上。
　　“我再给你们三日，三日一到，下场都看到了吧。”白易笙的音调极其低，似凌冽的寒风刮过脸颊般。
　　那几个士兵连忙答应两声迅速跑了。
　　“王爷，不如我前去将人抓来。”梦魇请命。
　　他举起一只手意为不需：“你不觉得这个二王兄的妹妹不简单吗？”
　　“着实。若是文弱女子，必然早被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抓回来。我听闻那些回来的士兵说，白雪郡主平日都不出府门，却又有些士兵说见着与白雪郡主外貌极其相似的男子。由于外貌相似他们也对其男子下了手，但那男子的功力不低，他们也无可奈何。”梦魇回想起岸九漓前来见王爷讨解药的那日，确实有位奇怪的男子路过，清清秀秀，有几分女子的娇柔。
　　白易笙笑笑，慢慢走回写字台前：“你去会会那男子。”
　　“属下遵命。”随即她便消失在空中，好似从未来过般。
　　赌场里乌烟瘴气，骰子的声音，鸦片的气味。好几桌旁边都围满了赌徒，眸中早已布满血丝，还拼命的喊大喊小。
　　白雪扮着男装在这赌场里游转，她其实并不喜这烟酒之地，不过后面一直跟着她的那女子着实碍事。得想个法子甩掉那女子才行。她大摇大摆的走到一桌子里去：“哈哈哈哈哈哈，老板，小爷我可来咯。这里的银子可都跑不过小爷的衣兜哦。”
　　那老板笑笑，开始摇晃起手中装着骰子的蛊：“那么公子你瞧好了。”
　　蛊一落桌，大大小小。
　　“小爷买大，今儿个小爷就是喜欢这大！”白雪拿出银子朝着“大”字那一方。其余的赌徒也纷纷投注。
　　随即蛊一开，双六，最大。
　　“承让承让。”白雪揽过沉甸甸的银子，走到老板身边，将银子都朝老板怀中一方，小声道，“老板，小爷遇上麻烦了。朝我左后方看，一身黑衣那女子。”
　　“公子好说。”老板回答，随后使唤旁边的伙计。
　　突然出现四个壮汉，一齐上前将梦魇围住，使其看不见目标的身影。
　　梦魇一转手，两只手的底下便都出现了银针：“不自量力。”
　　那几个壮汉大手一挥想要将梦魇抓住，吓得周围的赌徒都跑远，站在旁边看好戏。梦魇蓄力，跳出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地方。接着立马飞出她那几根银针，对准了那四个壮汉的死穴。不想他们体格壮大，却也生的灵巧，纷纷躲过那银针，又向梦魇扑过来。梦魇见不妙，右手勾了几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几根线在她手中。下一秒，一高大的人挡在了她面前，将那四个壮汉很轻松的抛出几里远。不过这人并非活人，四肢皆是木头做的，脸也是。这个高大的木头人是梦魇的心血，也是她最厉害的傀儡，唤作易。梦魇无暇顾及那四个壮汉，转头去寻找那男子，却已不见踪影。她咬咬牙：“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