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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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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昼看到椅子上双目微阖,气息奄奄的白琅钰时,心中颤了一记。
时昼作为灵魂纯洁的白鹿,突然的到来唤醒了云明霁的良知,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双手的鲜血以及被折磨的白琅钰,薄唇紧抿。
时昼双目沾满了怒意,额头青筋暴起,手中聚起仙力对着云明霁,咬牙切齿的质问他:“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云明霁眸中沉了一片墨色,不想面对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但猎隼的桀骜让他不愿假扮悔改。
“是我做的又如何?猎隼吃琅钰,天经地义。”云明霁冷然启唇。
时昼气的浑身颤抖,扯下柱子上的布帘,上前一步盖在白琅钰身上。然后动作放缓,轻轻抱起她,与猎隼隔开了距离。
“你这是在挑衅我?”云明霁挥手,一记猛击落毫不留情的在时昼的心口。
时昼被击的连连后退,后背撞在身后的墙上,怀里的白琅钰也微震了一下。
疼痛让他反抗的欲望更加强烈,时昼往前一顶,用全部的仙力去对抗云明霁,额头上横生出了一对洁白的鹿角。
“白鹿?”云明霁一愣,放缓了仙力抵去时昼的猛攻,没有下一步进攻。
杀死白鹿的下场,任谁都会惧惮三分。
“呵——猎隼,你要是想杀死白琅钰,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时昼眼里闪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
云明霁不以为意,下巴微扬冷漠的看着时昼:“哟,不惜拿命保护,可是你保护得了一时,能保护一世吗?猎隼不可能会放过琅钰,从古至今。”
时昼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在大殿上小白为何会出状况,不用想,一定是这只猎隼在一旁搞鬼,时昼内疚的谴责自己:要是他早点发现,白琅钰也不会被带走。
身后房间里云明霁声音提高,依旧嚣张跋扈:“我劝你们最好离开皇宫,要是继续在这里做乱,我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
时昼带着白琅钰用最快的方式赶到了寝殿,点燃一支烛灯,才瞧清了白琅钰的伤势。
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她后背鲜血淋漓,从白色的肌肤上流淌下去的红色血液。白琅钰闭着眼,睫毛微微扑闪。鼻翼间沉重的鼻息就像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树叶摇曳。可想而知,她现在正处于极致的痛苦之中。
时昼紧紧握住拳头,指尖掐入掌肉。心有不平道:“你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你是一只琅钰吗?可这是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的,凭什么!”
白琅钰微弱的睁开眼,两腿缩在怀里,伸手用被子轻轻盖住她受伤的背部,长长的睫毛半遮眼睛,一言不发的望着地面。
“不能这样下去,让我为你疗伤吧。”时昼好意道。
白琅钰摆了摆手拒绝,声音轻不可闻:“时昼,是我连累你了,我——”
时昼一怔,好像在话里听到了别的意思。
“不要跟我待在一起了,总有一天你会丧命。我已经被猎隼做了标记,从此往后身不由己。”白琅钰伸出手,浅浅的光芒缠在掌心,绕上五指。像云像烟,像一缕纯粹的魂魄轻柔的上升,聚合。
云朵般软质的一团物被她聚在掌心,逐渐互相勾连,缩小成了一颗白色半透明的珠子飘在掌心上。
“这是属于我的水凝丹,里面是我半世的修为,集天地日月精华而成,没有掺和任何一点杂质。你用它的这份纯洁抵制血腥,就一定可以重返天庭。”
水凝珠似乎是有感知一样,听到主人的一番话,不舍的在掌心跳动,后面是微曳的烛光。
时昼心情复杂,他把手伸过去,拖住白琅钰的手心。
“小白,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神。你是我的朋友,我说过保护你,就一定要履行承诺!”
白琅钰看着时昼,他眼睛里映着蜡烛的红光,好似一团火燃了起来。
看见他这份倔强,白琅钰开始沉默,沉默了很久。她抬头时清澈的目光里被逼出了一份杀意,这与她平日的模样大相径庭,说话声音也十分冰凉:“我们想活,猎隼就必须死。”
一个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最理性的时候,就会做出无关本质,大是大非的决定。
时昼呼吸滞了一秒,看品性善良的白琅钰说出这番话,蓦地有些心疼。于是他握紧了拳头,恶狠狠道:“那我们就杀了他。”
疼痛之下,白琅钰也没再也说话的力气。
时昼看着她合上眼皮,呼吸逐渐均匀后,才转身离开,走在屋子外放了一个屏障。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会变好。
*
一早,天稍稍亮,空气里还带着昨夜凝成露珠的那份冷气。时昼带了御膳房带来热腾腾的玉米甜汤和脆皮鸭来看白琅钰。
“砰砰——”
“小白,是我,时昼。”,“请进。”
时昼心里一轻,听语气猜测白琅钰恢复的还不错,于是他轻悄悄地推开门。
“时昼,怎么办呀!昨天的事情搞砸了,我们怎么去跟婷妃说?”白琅钰穿着素净的白衣服,一脸愁闷,趴在桌子上郁郁寡欢。
“没关系,以后机会还多着呢。”时昼宽慰道,转念又提醒她:“如今猎隼还在宫里,我们日后做事一定要多防范他。”
白琅钰眨了眨眼,脸上没有多的变化,看似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反而咧开小嘴一笑,目光落在了时昼手里的美食上。
“时昼,你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啦!”白琅钰看见美食一下子来了力气,屁颠屁颠跑去时昼身边。
见她明媚的模样,时昼很难再想昨天晚上她曾说过的话,也不再提及猎隼,以免挫伤她的心情。
“我特意从御膳房叫人做的,说是婷妃娘娘要吃,然后有两个好心的丫鬟就帮忙做了一道脆皮鸭跟玉米羹。”时昼得意的冲她一笑。
白琅钰两眼弯弯,喜滋滋的比了个大拇指,眼神却没从食物上挪开:“棒!!时昼超级好。”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打开饭箱,里面烤鸭的诱人香味就漫了出来,白琅钰把一整盘的鸭肉端在桌子上,没舍得开吃,先瞧了几眼。
大概是为了调料品更好的入味,颇有讲究的将鸭肉切开烤炙,小块的鸭肉整齐摆放,最上面是两条堪称精华的肥嫩鸭腿。肉块中由于火烤略微发黑的鸭皮稍卷,上面撒着孜然调料与干煸入味的辣椒屑,腾腾热气下氤氲的是深红色的烤焦肉,手法精细,选用的都是上好鸭肉,仔细看能数清上面的条纹,质感微硬。
白琅钰受不了美味的诱惑,夹起一根鸡腿迫不及待的咬上去。
“吱——”酥脆的外皮被咬破,香浓的肉味扑满口鼻,微烫而劲道的鸭肉覆盖味蕾,调料恰到好处的入了肉味,咸辣正适。
“好吃!”白琅钰疯狂点头,幸福的不得了。
时昼见她一脸知足,拿起另一只筷子:“好吃吗?让我也来尝尝……”
“等一下。”没等他咽进去,就觉出来一丝不对劲,时昼犹豫着停下了咀嚼,“这鸭肉里好像掺和了些东西。”
白琅钰光顾着吃,没注意到。时昼一说,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于是她变出来一根金针,去扎鸭肉试毒。
针从鸭肉拔出,针头一部分赫然变成了黑色。
“咳咳。”时昼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就说嘛,为什么那两个宫女这么好心,主动帮忙做菜……原来是为了下毒。”
“后宫是个大染缸,里面的女人为了争权夺势什么都能做出来。”良久,白琅钰下了个结论(其实她是在话本子里看的)。
*
他们用过早饭就去了婷妃的正殿,婷妃却不在房间里,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见信,速往后花园来助我。
“这娘娘大抵是觉出来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时昼瞥了一眼上面的字,打趣着说。
俩人刚走出门外,上次见到的那个小奴就凑了上来。
“我今天早上出去打听消息了,说皇上昨天跟丽妃娘娘一夜春宵以后心情好的很,今个儿一下朝就带着她去后花园玩了,咱家娘娘带着两个新来的侍女去了,想来个偶遇什么的。”
“哟吼,你还知道挺多。”时昼抬手,奖励了他一个脑瓜崩。
“哎呦~”小奴才捂着头苦兮兮的问:“你干嘛打我。”
时昼噗嗤一笑,然后假装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什么叫咱家娘娘?我跟这姑娘是贵客,知道没?”
小奴才一怔,连忙点头哈腰:“小的不对,小的有眼无珠。”
白琅钰也被小奴才逗笑了,轻轻扯了扯时昼的衣袖:“快走吧,你别吓唬他了。”
这头俩人往御花园赶,另一边婷妃已经远远的瞧着皇上了。
远处大湖边,丽妃亲昵的挽着皇上的胳膊一起走,从长廊缓慢穿过,最后停在凉亭里歇脚,满湖荷花正开,映在伊人脸上,一番夏意正浓……
婷妃捏紧了帕子,属于女人的嫉妒在她心里蔓延——她恨不得丽妃就是这张帕子,在她手里被碾压搓磨。
婷妃今天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带上白色的面纱,纱底那绝世无双的美丽若隐若现,更加引人探寻。
“皇上在那里,我们过去行个礼吧。”婷妃对身后的新来的两名小宫女说。
“喳——”
走到大约两百米的地方,皇上身边的丽妃瞧着了人。
她捏着粉帕,娇滴滴的用手指着远处的人,带着撒娇的语气道:“皇上,你看宫里的哪位娘娘来了呀?”
皇上顺着她指的方向瞧过去,那人带着面纱看不清脸,但从她穿的衣服上绣的牡丹来看,应该是一位妃子,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妃子——难道是婷妃?
“婷妃?怎么遇上她了。”皇上倒吸一口凉气。左腿一挪,想走。
低头又想了想,明显婷妃就是朝他过来的,这样走似乎不合礼数,于是皇上认命般叹了口气。
丽妃心思细腻,见情况不对,转头悄悄问皇上:“皇上,怎么了吗?”
皇上皱眉说:“来的这位是前年被左丞相逼迫下迎娶的婷妃。我当太子的时候跟她见过一面,那会她刁蛮专横模样不好看,十分惹人讨厌,朕实在是不想迎娶,所以自从入宫就没去见过她。”
丽妃轻轻一笑,小手踏实的落在腿上,假装无意的说:“哦,就是前段时间,遣散宫里所有奴才的那位姐姐呀。”
“嗯,她说是下人不得力,朕能阻拦她什么?这脾气一定是左丞相惯坏了,这样谁还敢伺候她……”皇上同丽妃说着,婷妃就走到了五十米处。
丽妃躲在皇上怀里,小鸟依人的说:“姐姐这性格,该不会欺负我吧……”
皇上宠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丽妃这般乖巧可爱,朕自是会保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