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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逆灵阵 ...

  •   “陛下应当静养,不要太过忧心国事。”郑太医道。

      他正值中年,容颜清俊,看上去斯文一脉,说出的话在天下百姓心中却可以当做笑话来听。

      赵子哲靠坐在床榻上,神情不似在朝堂上那般或狠厉或严肃,而是透出几分闲适与淡然来,似乎一身的病气也无法消磨他清俊贵公子的本色。

      他已经挥退了左右,此时正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

      “朕的身体正是知道的,静养有什么用呢?郑太医,朕只问你一句话,这副身子还有几个月可活。”

      郑太一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皱眉犹豫了的片刻便说道:“不出这个月。”

      “够了。”赵子哲长舒一口气。祭天大典如果提前,效果也许会差上许多,现在的魏朝风雨飘摇,经不起变数。

      赵太医蓦然无语,他只不过是一介太医,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在朕看来,你比外朝许多大臣都贴心的多。”赵子哲的笑容竟带了几分温柔,即便是病着,他的一双眼睛也是明亮的,“没有你,有时朕也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赵太医有些动容,他道:“皇子们都还年幼,皇上应当早做打算才是。”

      岁数最大的二皇子今年也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童。

      “我早些时候便已经安排好了。”赵子哲的脸色苍白如纸,此刻却染上了潮红,他剧烈的咳嗽的几下,说道:“不瞒你说,我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脑子也转不动了,现在让我再去谋划些什么,我也做不到了,只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皇上应当保重龙体。”

      赵子哲惨然一笑,俄而叹了口气,说道:“何必再谈什么保重龙体呢,弟弟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也终归逃不过命书,难道我就可以了吗。他将身后之事托付于我,依我看却是所托非人。”

      “皇上不宜妄自菲薄,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护。”

      “赵太医,弟弟死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当时你便是这么安慰他的。”赵子哲道,“何谈上天庇佑,人终归得靠自己,国也一样。”

      他从旁边取过那个时常随身携带的锦盒,轻轻抚摸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了赵太医一眼,将那个锦盒递给他。

      “一年前便应该还给他了,到底还是舍不得。替我还给他吧,旁的什么也别提。”

      赵太医接过锦盒,不知怎的竟老泪纵横,一双手也颤抖起来。

      “公主高义!您的事迹必将被百代传颂。”

      赵子哲只是笑了笑,道:“你终于不再称呼我为陛下了。”

      农历七月初八,祭天大典。

      大街小巷之中人流攒动,皆向天坛所在之处汇聚。大小商铺今日都歇业一天,连往日最红火的景翠楼今日也失了几分热闹。

      “大家赶集的时候都欢天喜地的,今天这么盛大的日子,怎么路上的人都面无表情。”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问身旁的男子。

      “你自幼生于闺阁之中,华服美饰,锦衣玉食,自然不识民间疾苦,不懂得体恤百姓。”那男子书生打扮,语气不带丝毫嘲讽之意,却将那妙龄少女气得跳脚。

      “大哥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回去告诉爹娘,就说你欺负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出来玩儿,二哥就不像你这样老是气我。”那少女一身鹅黄的齐胸襦裙,很是娇俏可人,此时脸颊被气的粉扑扑的,路人见了都忍不住偷瞧上几眼。

      但她到底是孩子心性,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会儿就伸手揽住了那长衫男子的胳膊,道:“你快看!这天坛多壮观呀,真是不虚此行。”

      “何谈壮观?为了建造之所谓天坛,要搜刮多少的民脂民膏,累累枯骨也不过是帝王脚下的一块踏脚石罢了。”一位衣着简朴的清俊公子手持折扇,缓步而来,他的声音极为清亮,引得周围百姓在心中拍手称快。

      “我名颜温,这是舍妹颜灵儿,不知这位仁兄尊姓大名。”颜温觉得眼前这位公子风姿仪态、心胸气度无一不出众,起了结交之意。

      赵子哲心中惊异,面上却古井无波:“不过是一介白身,免贵姓韩。”

      眼前这位若是他没有记错,便是内阁首辅家的公子了。

      “韩兄也是来参加祭天大典的?”

      “不是。”赵子哲摇了摇头,“我来找人。”

      “我与舍妹是来观看这祭天大典的,也来看看那些臣子是如何歌功颂德,视这全城明白事理的百姓如无物。”

      赵子哲含笑道:“那你们慢慢观看,我先走一步,告辞了。”

      “不知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颜温觉得这样清风霁月的人物,从此错过,实在是可惜。

      “没有了。”赵子哲笑道,转身离去。

      颜温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颜灵儿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穿龙袍的皇帝呢,今天可是第一次见。”

      因为他们还在外围,人群稀疏,赵子哲也没有走远,颜灵儿的话传到他耳中,他闻言笑道:“今天你恐怕是见不到穿着龙袍的皇上了,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颜温听后心中微动,思索片刻却仍是一头雾水,想来也不过是那位韩公子的一句玩笑话。

      他不会知道,他此后用了一辈子来琢磨这句话其中的意味,甚至固执地以为那位韩公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因为他,一语成谶。

      赵子哲朝着文武百官所在的中心之处挤去,他的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用以掩饰病容,此时汗如雨下,只得拿出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

      大概是上天看他命不久矣,所以给他回光返照的机会,今日他精神很足,体力也还能勉强支撑。

      所以他想再来见那个人一面。

      祭天大典是不会顺利举办的,天坛的唯一用途,就是用百姓的愿力完成阵法,他为了布阵耗费了那样大的财力物力,能聚集的,也大概只是怨念吧。

      越过重重人群,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人。绯色官服,身姿挺拔,遗世而独立。

      他时常说自己穿不惯官服,平日里爱最爱着白衣,白衣也的确衬着他风姿卓绝。一年前他跪在宫外三天三夜,着的便是白衣。

      他根本就不顾及什么礼法,只想自己的媛媛在临终前看见最美好的自己,最真实发自己。

      可惜她看不到了。

      赵子哲的呼吸沉重起来,眼眶慢慢湿润。那个人站在那儿与周围的大臣谈笑风生,眉头却是紧紧的锁着,像是有忧心的事。

      “韩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韩谦益回头望去,却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刚才他有被注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十分熟悉,他回头道,“祭天大典应该快要开始了。”

      韩郎,你应当向前看,向对面的人群中看,再仔细找找,你也许会突然明白祭天大典从始至终都是开不下去的。

      也许不会,但无所谓了。

      赵子哲逆着人流走去。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将面上的白粉冲出痕迹,他的脸上此是一塌糊涂,再也装不了那个俊逸不凡的少年郎。

      他和弟弟都显得小,死的时候将近三十岁,其实值了。

      “陛下,您终于来了。”

      赵子哲看着面前这个白袍道人,他生出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绵延不绝的无力感化作怒火驱使着他说道:“是啊,我赶着来送死。”

      白袍道人良久无语,叹息一声道:“陛下是位天下苍生牺牲,何苦要怀着怨恨呢。”

      “他们都将我看作是纯洁不染俗世的少女,可人终究是会变的。”赵子哲冷笑道,“我没有怨恨,只是不甘心。如果上天能给我几十年,也许我可以做到更好。”

      “先帝已经做得很好了,您的弟弟也称得上是忍辱负重,成败便在今日这一举了。”

      赵子哲对眼中闪过复杂难民的神色,对白袍道人说道:“我查阅古籍,发现破灵阵可以改良为逆灵阵。”

      “此是天下苍生之福。”白袍道人的神色终于不再是无波无澜,“陛下是否已经下定决心?”

      赵子哲轻笑:“如果死已经成了定局,怎么死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还不如死的有意义有价值。”

      他展了展在人群中挤的皱巴巴的衣服,将死之人,神情却有几分傲视群雄的意味。

      他的不甘心,从来都不是针对自己的牺牲。

      “逆灵阵是个什么设定?欣欣姐你知道吗?”

      “原剧情里,破灵阵是为了破除千年前年前魏朝先祖被修真门派炎陵宗举全宗门之力设下的禁制。”

      国土之中,灵气尽失,与世隔绝,无人可以得道长生。

      千年之后,天灾不断,瘟疫横行,国祚毁于旦夕之间。

      “千年之后的今天,禁制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强盛,才有了破除的可能,凉城的瘟疫,就是禁制带来的恶果。女主便是破灵阵的最后一环,也是阵眼。”

      “《国王》翻拍成真实电影为什么难上加难?因为在生死之间,人往往会露出最丑陋的一面。即便是顺着剧情模板走,潜意识也是会反叛的,这就是崩戏。”

      成为阵眼便难逃一死。

      “至于逆灵阵……我不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在意这个智障的作者
    日更三千不动摇
    围笑
    爱我的话请点一下收藏 我把刚才那个智障作者从精神层面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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