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冲到王公子的寓所,砸开门,顾不得和睡眼惺忪的王公子寒暄,蒋公子一把揪住前来应门的染墨,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和文昌说了什么?
啊?染墨哪里明白蒋公子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你为何教唆他做出……做出那等事来!见染墨还是糊涂,蒋公子补充到,就是什么热情主动有技巧那档子事!
染墨松了口气,还以为有什么私下勾当被发觉了呢,就说么,他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在文昌面前漏了口风。于是老实应道,是文昌那天过来,问我讨教如何当个好书童,如何侍候好公子,我就把平日一些心得传授于他,他怎么毛毛躁躁的得罪公子了?公子明鉴,小人可是半点坏事也没有教过他的。
蒋公子见不着重点,更有些烦躁,要说实情,又开不了口。只是说,把你当日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染墨见实在推诿不得,苦着脸重复了一遍当日的话,讲到后来如何偷懒,未免心虚的去偷瞄王公子,见王公子脸也黑了一层,不免有些郁闷,心说这下到好,非但没好处,反而把自己老底揭了,以后要偷懒可就难了。
蒋公子再三追问,确实无甚遗漏。心下疑惑,这些话虽然有些滑头,但绝没有那个意思,怎么文昌就能想到那上面去呢,莫非另有别情?对王家主仆也不便多说,向王公子告了辞,许了改日前来赔罪,转头回家去了。
回到房中,见文昌着了中衣,抱膝蜷坐在床上,头埋在膝头,听公子回来也不抬头,身形伶仃的竟有些可怜可爱。蒋公子纵有一腔无名之火,也无法对他发出。
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去,蒋公子才开口,我去问过染墨了,他只说教你如何侍候好少爷我,却没有教你……教你刚才那样。
说到这里,心念一动,莫非……莫非是这孩子自己意思?他存了这样的心思?如此一想,竟然心荡神驰,有些不能自己。蒋公子急忙又倒了杯凉茶灌下。
文昌听了,抬起了头望向公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写着疑惑,公子你买我做书童,不就是要我做此等事情么?书童不就是白天端茶研磨,夜晚侍候陪床么?
蒋公子一口茶水喷出,顿时面红耳赤,胡说八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荒唐说法,要真是如此,少爷我怎么从来都没要你、要你这样!
不是公子你一直怜我年纪小,才要我十六岁后才侍候么?原先我家的书童,都是买来如此侍候我爹的,不听话的还用鞭子打呢。我那时虽然年幼,可也已经记事了。文昌甚是委屈,自己都这么认真学习了,公子还当他不懂事。
蒋公子一阵气闷,又无法对着对其子子责骂其父,只得正色对文昌说,所谓书童,就只是为少爷日常打点杂事,准备书案上的东西即可,我以前说你年纪小不用你侍候,是没让你背负重物做费力之事,你那时担待不起,以后切不可偷懒了。
喝了口茶,又补充道,那种事,不能随便和人做的,不管对方是你主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压迫威逼,需得心甘情愿才成。
要是别人才不会呢,文昌在心里偷偷嘀咕,却也知道难为情,实在羞于出口。
两人各怀心事。
一个想,天下竟然还有此等事!
另一个想,天下之事居然不是全都一样!
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僵坐了一会,蒋公子只觉得思绪万千,却毫无头绪,又见夜已三更,便吩咐文昌回去休息。自己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会,也迷糊睡了。
第二日起身,再见着文昌,虽然极力装着若无其事,每每目光相遇,却觉得恰似被无形的罩子拢着,罩子里面种种情绪彼来此往,扰的人不得安宁。有尴尬,有羞涩,有懊恼,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期待。
蒋公子撑不住,落荒而逃。在街上溜达着,想着心事。这事,真该好好想一下了。
出了这样的事,按常理来说该怎么办?可怜的蒋公子仔细想了半晌,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闻听过相类的事情。现下两人相对尴尬,要和从前那样相处显然已是毫无可能了。
要文昌走?更不可能,先是他签了死契给自己的,这几年也就跟着自己当个书童,还被他纵容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自己谋生就不要想了;把他卖给别人?也不成,不是还有文昌父亲那样的人么,万一所托非人,那不是害了这孩子一辈子;和大哥换书童?大哥的品行倒是放心,只是这三年来,早就习惯了文昌伴随,当初小安走后,他都难受了那么久,何况这个善解人意亲厚贴心的文昌,实在是心有不甘……
心里烦乱着,脚下一直未停,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王公子的寓所门口,想起昨夜的情景,蒋少爷想,该去赔个罪才是。
进了门,分宾主落座,王公子望着他但笑不语。蒋少爷心中有鬼,自然越觉得不自在,勉强的告了唐突的罪。王公子笑问,却不知蒋兄昨日为何如此形容,看着倒不象是下人笨拙惹火了你,到底是什么事让王兄漏液审案啊。
蒋公子支吾着,正待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王家少爷续道,该不是文昌欲对蒋兄做什么事吧,恩?主动热情有技巧,听起来可是香艳的很那。
蒋少爷哪想到王公子一语中的,如此的通透。登时无语,僵立当地。想着王公子平素也不是多嘴之人,两人又交好多年,心中郁结,索性倾吐尽出,多个人也好拿主意。
王公子听罢,也不惊奇,缓缓说,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不少的,只是蒋家家风严正,从来不曾涉猎于此,你闻所未闻也是自然的。看你昨日的神态,加上言语一对照,自然就能猜出七八分。只是可惜文昌这孩子,如此灵秀人物在人情上竟然是个傻子,被他那父亲害的有这样的念头,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
你若是有心,就应了他,那孩子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别人见你们立在一处,都只说是兄弟,谁又知道那是你书童,这般的人才也算配得上你。你若无心,放了他也好,换了他也好,总强过这么僵着,只看你有心无心了。
蒋公子只听得面上火烧火燎,心中又有些蠢蠢欲动,烦恼道,我自是不肯放心他随人去的。只是文昌昨日也曾说过,是因着我是他的主人公子,才会如此服侍,他本心未必是愿意的。如今现已说清,我岂能强人所难?
王公子笑叹,蒋兄你平日也算个聪颖人物,怎么到了这事上就如此呆头呆脑。你待回去假意要将他送人,他若不舍你,自然恳求,你不就知晓了?
蒋公子觉得甚是有理,也就放下了心事。之后又想,若要知道文昌心思,直接问他就好,何苦算计于他,反正两人的面子昨晚都丢尽了,也不差这一点两点了。只是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就此按下不提。